第210章 繁台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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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开封城的南门,向东南方向行出大概五里许,会看到一座长约百米自然形成的宽阔高台,即为繁台。相传春秋时期,晋国大音乐家师旷曾在此吹奏乐曲,故后人又称此台为“吹台”。后有繁姓居其侧,汴州百姓遂称之为繁台。 每当清明时节,可能是由于地势高的缘故,繁台之上的春色较别处都来得要早一些。别处仍是满树枯枝,繁台上已桃李争春,杨柳依依。到了宋代,“繁台春色”为汴京八景之一。一到春天,京城百姓必定担酒携食而来,郊游踏青,尽情地享受春天。北宋诗人石曼卿春游时写诗云“台高地回出天半,了见皇都十里春”。 此时,开封还远没有北宋时的帝都气象。繁台也算不上什么名胜,只作为汴军扎营之所。 赵东阳一行距离繁台尚有一里之遥,就听见繁台之上的军营里,传来了震天的鼓声。赵东阳笑道:“这是在向我示威啊。郭言,让儿郎们都给我精精神神的,别堕了我方的士气!” “喏!” 二十个骠骑昂首挺胸,跟在赵东阳和郭言的后面,直奔繁台而去。 离辕门尚有一箭地,自营中有数十骑迎了出来。赵东阳一看,来人并不是镇将杨彦洪,而是通赞官寇彦卿。此人也是累世宣武牙校,身长八尺,方脸高鼻,声如洪钟。因其相貌出众,被朱温在阅兵时发现,予以提拔。 “寇通赞,你缘何在此?”赵东阳在马上问道。 寇彦卿翻身下马,向赵东阳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下官是来宣读军令的。大帅特意下令,让杨将军此次出征,尽力配合赵将军行事,不得擅自决定进退。” 赵东阳心说朱温这些表面功夫做得还是不错。他哼了一声,说道:“这战鼓擂得震天响,也不知是给谁听呢。” 寇彦卿只是尴尬的一笑,没有搭言。众人随着赵东阳,一起进了军营。 军营中,辕门通往中军帐的大道两旁,每隔十步就摆了一面战鼓。这一路大概摆了上百面,此时全都被劲卒敲得咚咚作响。战鼓的后面,东西两块校场上,两千汴军顶盔带甲,全副武装,排着整齐的队伍,正在cao练,不时还会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喊杀声。 隆隆战鼓配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来那么一下子的喊杀声,如果心脏不好的人走在中央这条大道上,恐怕走不了一半,就要犯心脏病。 赵东阳当然不惧这种阵势。他甚至没有下马,直接骑着马就奔杨彦洪的中军大帐去了。战马在他的驾驭下,高抬四蹄,走得极为优雅缓慢,更凸显了赵东阳的从容不迫。 走了一段,赵东阳注意到,在东边校场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竖了一面大得离谱的巨型战鼓,凭目测,直径至少在三米以上。此刻,鼓前站着一个大汉,上身赤膊,正在奋力擂鼓。其余百面小鼓,原来都是在随着这面大鼓的鼓点。 赵东阳问身旁的寇彦卿:“那擂鼓的壮汉是何人?” “是军中牙校李敌。前几日,大帅来军中检阅时,见他勇武过人,特赐名为‘思安’。” “李思安?”赵东阳像是随口重复了一遍。他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他听张寻说过。这可是被朱温比为飞将军李广一样的猛将。 距离中军帐已经没有多远,帐幕才终于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武官。此人没有披甲,只着常服。留着络腮胡,年纪未到四十,头顶却没剩下几根头发了,虽然仍然勉强着将头发束起,却形成了一种滑稽的中间低,两边高的发式,看上去就像一只猫头鹰。赵东阳见过这人一面,就是汴州镇将杨彦洪。 杨彦洪原本铁青着脸,与赵东阳对视的一刹那,却瞬间换作一脸堆笑。 “赵宋州别来无恙啊!” 赵东阳一直骑到“猫头鹰”的面前,才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郭言,说道:“杨副将别来无恙。” “本将正在cao练士卒,不知赵宋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副将如此勤勉,何罪之有?” “哈哈哈!过誉了。距离出征的时间还有三日,不知今日缘何到此?” “就要协力讨贼,我身为主帅,怎能不来与儿郎们打个照面呢?” “哦!赵宋州原来是来检阅我汴州将士来了。这也真是巧了,此时各营都在校场上呢,一个兵都不缺,请上官现在就开始检阅吧。” “不必了。我骑马一路过来,早已看得清楚。只是还有几句话,想对杨副将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喔!赵宋州请!”说着杨彦洪撩起帐幕,请赵东阳进帐。 赵东阳回头对郭言等人道:“你们在帐外稍候。” 寇彦卿本想跟着一起进帐,见赵东阳将随行人员留在了帐外,也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只好跟郭言一起等在外面。 中军帐中空空荡荡,杨彦洪前面走,赵东阳紧跟在后面,二人之间只有一步远的距离。 赵东阳从怀中悄悄取出一把短刃,叫了一声:“杨副将。” “嗯?”杨彦洪下意识的回过了身。赵东阳一刀刺了过去,正中杨彦洪的心窝。 “你……你……” 赵东阳这一刀刺得极准,杨彦洪只来得及说了两个你字,就一命呜呼了。赵东阳拔出短刃,在杨彦洪身上擦了擦血迹。重新藏入怀中。然后拔出腰刀,对着刚才短刃造成的伤口,又狠狠插了一刀。杨彦洪像一摊猪rou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紧接着,赵东阳又拔出了杨彦洪的佩刀。他慢慢走到帅椅前,坐了下去。面前的檀木桌上,正燃着一盏油灯。赵东阳将刀刃在灯上燎了一下,算是消了毒,然后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剌了一刀。左臂顿时皮开rou绽,鲜血直流。 “唔……” 突然从大帐的一角,传出了一个声音。 赵东阳心里一惊,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一片帷幕之中,席地摆着一张床铺。床上,赫然蜷缩着一个半裸的女子。女子大约二十来岁,面目清秀,此刻正裹着被,捂着嘴,瑟瑟发抖,好像一只就要从鸡笼里被拎出来宰杀的母鸡。
“cao。”赵东阳骂了一句。 从帐门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帷幕里的情况。赵东阳怎么也不会想到,杨彦洪竟然如此无耻,大白天的床上还藏着一个女人。他本想诬杨彦洪抢先行凶,可如今多了一个目击证人。看来自己这一刀是要白挨了。 不过,那个女子没有大喊大嚷,想来也是一个懂事的。赵东阳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战战兢兢的答道:“奴家为汴州营倡。” 赵东阳听懂了。营倡不过是营妓的一种委婉说法。他稍稍放心,此女既然不是杨彦洪的姬妾,那就好办了。 赵东阳指了指自己的左臂:“会包扎吗?” “嗯。”女子点了点头。 赵东阳示意她过来替自己包扎。女子裹了件袍子,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蹭到了赵东阳身边。 赵东阳从女子的袍子上扯了几条下来,作为绷带,让女子包扎。女子小心翼翼的缠绕着赵东阳的手臂,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发生了什么?”赵东阳问。 “杨彦洪要杀将军,砍中了您的左臂。您拔刀还击,失手杀了他。” 嗯?赵东阳惊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个奇女子,别看柔柔弱弱,脑子转得可真够快的,这些话竟然都不需要自己教。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姓王,单名一个西字。” “王西?哪个西?东南西北的西?” “不是。是‘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的析。” 我cao!这他妈不是张寻那个曾经的未婚妻,老太监杨复光的干闺女,王渑的亲jiejie王析吗?她不是长葛县的大户吗?怎么如今竟然沦落为一个营妓了? 赵东阳也大概猜到了王析沦落的过程。几个月前黄巢大军围攻许州,虽然许州在周岌和郭琪的坚守之下,没有被攻破,但包括长葛在内的周边几个县全部沦陷了。王析一定是在那个时候落难的。也许被黄巢军掳了,自己逃到了汴州,为生计所迫当了营妓。或者是逃亡路上被汴军抓了,被迫为奴。总之,这个时代的女人,大概都逃不过这几样经历。能活下来,已经比被当军粮吃掉的那些人幸运多了。 赵东阳暗自咒骂张寻,这个王八蛋,惯于不会保护女人。如果我是他,一定提前派人将王析接往邓州。唉!看来只好改变计划了。 他原本打算,先暂时稳住这个女人,通过威逼和利诱,让她做出一份对自己有利的口供。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灭口。对这种身份的女子,赵东阳没有把握她会守口如瓶一辈子。一旦别有用心之人利诱,甚至稍一恐吓,她就会把今天的事一个字不落的告诉别人。 不过,既然是故人,就先留她一条命吧。 赵东阳把杨彦洪的佩刀摆在尸体旁边,捂着自己的左臂,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