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知道
但是在我转身追回去之后,跳跃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连知了的叫声都没有,任凭我怎么转悠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青毛僵尸。 李二和李荣琴已经把青毛僵尸杀人的事给闹得的满村皆知,一时间人人自危。 村里大概流传了两种说法,一种是老柳家阴魂不散,化作僵尸来讨债,因为老柳家和老王家的恩怨大家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另一种就是李二和李荣琴故意杀人,因为他们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青毛僵尸的存在,加之王屠户是被勒死而非咬死的。 当然,很快就有一些知道“内情”的人跳出来,指证凶手就是我爷爷,因为我爷爷诈尸这件事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父亲气的要和那些人拼命,李二和李荣琴也没有要求我帮他证明青毛僵尸的存在,很快更多的人去过了爷爷的坟地,也亲自去看过老柳家那两具一尘不染的合棺。 没有人会去为难权威和死人,所以我们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有吓破胆的给我们送鸡送鸭,希望我爷爷不要难为他们,有的放鞭炮和撒鸡血,闹得鸡犬不宁,纵然愤怒,我们也无话可说。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或许凶手真的是我爷爷。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村里再一次死了人。 死者叫刘山,是跟我一届的高考生,只不过因为家里的原因没有考上大学,母亲姓王,是一个寡妇,属于电视上那种能把死人说活的毒舌妇,王寡妇往这里一坐,就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母亲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愣是不敢得罪。 王寡妇擦了擦眼角,也没骂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母亲,“咱们两家向来不错,你跟我说实话,老赵是不是真的诈尸了?” 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点头。 “呼~”王寡妇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走了。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王寡妇的离开并不是回家,而是去老村长家。 大家莫名其妙,便也跟着去了。 老村长叫李森,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已经八十多岁了,就这么双手负后的站在门口,老态龙钟的,看起来就像是在专门等着我们。 “老森,我来了,今天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王寡妇盯着李森,脸色微怒。 “唉,我真是老了,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你们还是去找琴姑娘吧。”李森摆了摆手,一脸的疲倦。 “好!”王寡妇眯了眯眼,冷冷地说了一声,便去了琴姑娘家。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有一部分人默默的离开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村长,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打了个冷颤,感觉浑身别扭。 关于琴姑娘,大家只知道她姓琴,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听说是古时候的琴妓后人,姿色在莲花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奇怪的是明明二八芳华姿彩过人,就是没人娶亲。 而琴姑娘不种地不农耕,偏偏从来不缺钱花,就有一些舌头长的人说她是别人的小三,但无论如何,也从来没人在她面前这么说过。 我们到琴姑娘家的时候,琴姑娘正在擦琴,看到我们这么多人,一点不意外,但只是让王寡妇和我们家人进去。 “琴姑娘,我来找你只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我儿!”王寡妇开门见山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琴姑娘拨弄了一下琴,唇红齿白,美艳非常,桃花眼中似有盈盈秋水,带着半分笑意,“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她在开玩笑,我们跑了这么久,李村长也来让我们找你,大家都觉得在你这里能找到答案,你竟然说你不知道? 我有些不可思议,感觉我要是王寡妇早就爆炸了。 谁曾想王寡妇只是笑了笑,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了声我明白了。 王寡妇看了我一眼,笑道,“小信,你知不知道咱们村那口大石井!” 王寡妇说完这话之后,我感觉屋子里温度都降了好几度,琴姑娘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我咽了口唾沫,看了眼琴姑娘,疑惑道,“是老雷叔家门前的那口吗?” “王彩霞,你要想好这么做的后果!”琴姑娘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恼怒道。 王寡妇瞥了他一眼,笑道,“难道赵家跟你我不是一家?” “你...哼,恕不远送!”琴姑娘脸色一阵变幻,狠声说道。 我看了看琴姑娘,又看了看王寡妇,知趣的没有接话。 我们三家一家姓琴一家姓刘一家姓赵,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会是一家人呢?我看了眼父母,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 出去之后,王寡妇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我在一旁憋得难受,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王姨,老雷叔家门前那口井咋了?” 王寡妇叹了口气,“小信呀,刚姨也是气话,有些事不知道的话就不要知道了,知道的多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说完,又看了眼我父母,便一个人回家了。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话确实不假,一想到他们提起老雷叔家门前的那口井,我就想到了爷爷的死,心痒难耐之下,便偷偷去转了一圈。 那是一个大石井,修的非常华美,像是古代宫廷里的玩意,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磨盘,看起来至少有上千斤。 我凑到近处看了看,这井从我记事起就已经不再使用了,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可一凑近,就闻见了一股腥臭的怪味,这个味道让我有些熟悉,不禁想到了圭十七,我走的时候他身上也是这个味道,但是没有这么浓。 我退后了两步,这个味道立马消失不见,这就不是奇怪了,而是诡异,就好像这几步之间有一个透明的罩子,可以阻挡这种味道。 我压下了好奇,想要跟父母说一下这件事,看看他们是否知道一些原因,可还没走一半,就听人说雷丰和人打架了。 我本来还不是很在意,因为在农村发生一些小摩擦属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现象,所以便没有在意,直到听到有人说圭十七快被打死了,我才猛然一愣,拔腿跑了回去。 雷丰就是我口中的老雷叔,可以说天生神力,一百斤的麻袋人一次能拿四袋,还是因为两只手只能拿这么多,且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小山也能搬起来。
他怎么会跟圭十七发生冲突? 等我到的时候,圭十七正被按在地上打,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眼镜和算盘早不知丢在了那里。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拉架,因为看老雷叔的样子,现在谁去拉架就是找霉头。 这个说是圭十七骂了老雷叔,那个说是老雷叔无端的冲进圭十七家,还有的说是老雷叔媳妇被圭十七给糟蹋了,总之众说纷纭。 我忽然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共同点。 老雷叔是冲到圭十七家里把他给拉出来打的,这也是先前我在看大石井的时候没看到老雷叔的原因。 而且最重要的是老雷叔的老婆的儿子呢,为什么老雷叔都快打出人命了还不出来? 我看向了圭十七,突然发现他在看着我笑,我咽了口唾沫,吓了一跳,往左边挪了挪,他依然在看着我。 我瞬间感觉浑身发凉,不自觉的退到了人群身后。 “还没死呀?”我前面有一个妇女小声嘀咕道。 闻言我一阵冷汗,果然最毒妇人心呀,同样的也产生了相同的疑惑,这前前后后可不有十多分钟了,圭十七看起来竟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 渐渐的,老雷叔也有些力歇了,打人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 见圭十七正看着他笑,不禁勃然大怒,狠狠地拎起圭十七的小腿往大石井上的石磨上砸。 没两下圭十七就被砸的血rou模糊,但老雷叔非但不停手,反而越来越用力。 “造孽呦!”一个老头喊了一句。 “出人命了,快报警!”又有人喊道。 “怎么回事,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有人惊道。 “我也是。”“我也是!”接着,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闻言,我心中咯噔一声,匆忙的拿出了手机,上面果然一点信号也没有了,我拿着手机随便拨了一个号码,打不出去。 这就是说我根本没有拿手机求救的机会,我看了眼狰狞无比的老雷叔,还有嘴角含笑的圭十七,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是一个阴谋。 我推开人群,疯也似得冲向了圭十七的养殖场,看到池塘的一瞬间,我瘫坐在地,暗道了一声果然。 小时候爷爷教我说话的时候,曾经指过很多地方,说那都是我们的家人。 我当时还天真的问他,张婶是不是,雷叔是不是,柳树是不是。 爷爷嘴角含笑,一边给我剥糖果,一边笑着点头,“是,是,他们都是!” 可现在看来,爷爷的意思并非村里的人都是一家人,而是别有深意。 按照他当时指的地方,分别是老村长家,白奶奶家,琴姑娘家,王寡妇家,还有...圭十七家! 此刻的池塘里,满满的都是死去的青蛙尸体,而且正在不断的死去。 我模仿了一下,青蛙死去的时间间隔,和每一次手臂用力摆动的时间差。 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