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意外相逢
“别误会,其实我和她之间并没什么的。”宁悦然在我不客气的逼视下胆怯地辩解着,像是个做错事被批评的孩子,低下了头去。 “不知大作家最近又有啥新的大作问世了,有时间定要拜读一下的?”晓丽并没有显得多窘迫。 我没搭理虚情假意恭维的她。 “看来我真的该给你上一堂党的教育课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直截了当地对宁悦然说,觉得这个义务太有必要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在党精心培养下的优秀孩子正在走下坡路而袖手旁观吧?! “好久不见,是得聚一聚的了,不然都有生疏感了。”宁悦然嗫嚅道,心虚的使目光游移不定。 “联系方式?”我的气势咄咄逼人,死盯住他不放。 “可打我手机。” 就这样,我的脑海里快速的记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有人过目不忘,我则是过耳不忘。朋友之间的友谊是得靠加深感情来维持的,这就需要保持联系或相聚。 宁悦然他推脱有事走了,身边带着那“只”狐狸精,是上了车走的,开车的是张晓丽。我用鼻子去捕捉空气中的腥臊味,可嗅觉里出现的却偏偏是那淡淡的幽香! 看着他们远去的车,我真是又气又恨又难过的想哭,如果这一幕被寒菊子看到会是怎样? 一个被我真心祝福过的女人,却要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已有外遇丈夫的背叛?尽管在我的心里依然还在一千个一万个的爱着本当属于我的女人,可我却真心希望她所嫁的男人能够给予她幸福的,这让我无法做到有兴灾乐祸的恶劣想法。 他俩上车时,我眼前的那两个狗男女再没有勾肩搭背的卿卿我我亲热举动,保持着一段本该保持的距离,只是那个“妖精”有两次回眸看我,但愿她把我这个脾气古怪的人别看成是冷血动物! 这个人世间,正是因为有此种妖精众多,才会害得无数好色之徒尽折腰! 久别重逢,它乡遇故知,我却从中找不到丝毫的高兴,反而把自己的心情搞得很糟糕,一塌糊涂的乱七八糟。 我与宁悦然是同学,是朋友,是老乡,是从小光屁股的玩伴,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再也找不到亲密无间的从前了!为了一个寒菊子,我和他在心里早已是反目成仇了。 不可重复的日子,不可触摸的从前,在蓦然回首间,筛落了多少遗憾,总会撩惹人在黯然沉思时惆怅伤感的! 我站在那里蓦然回首,去看陶屠夫rou铺子前,郝婶儿正陪着一个傻子侏儒玩呢,在亲昵里像是在奉献着母爱一样,那个叫康佳(好像是还有一个学名叫圳川)的男孩子是陶鸿鸣的独生子,却没有看到他那个明显到了夸张程度、驼背要到脸拱地的老婆。 几乎是害得我一夜失眠,在第二天一清早,我左一遍右一遍的打电话催促宁悦然见面,他先是推辞因工作忙脱不开身,最后在我紧追不舍下勉强答应中午有时间赴约。 我们是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馆里见面的,点了两个小菜喝着烧酒,说着些有头没尾的话,凡是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是虚情假意的。宁悦然戴着眼镜,穿着羽绒服,看上去是很斯文的样子。现在我有了玉玲珑,所以在他面前就自然减少了自卑感了。若论品貌,玉玲珑和寒菊子在伯仲之间,各有千秋。由于不愉快的心情影响,才一杯酒下肚,我就有点儿头晕目眩了,这跟我平时的酒量是有差距的。怕耽误了正事,不得已之下只好向他摊牌地问:“菊子她还好吧?” “怎么说呢,还可以吧!”他含乎其辞,无精打采地说。他戴的是一副低度近视眼镜,看上去也多了几分儒雅。 这是什么屁话嘛!我的气在往上撞,觉得肺部在膨胀,但还是强忍着。 “听说她怀孕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的嘛。是的,大概有近四个月了吧。她不甘寂寞,不是我赚钱养活不了她,可她非要出去找工作,脾气也变得任性倔强了,现在在一家印刷单位找了份临时工。”他把话说的是很无辜很无奈的样子,似是一个丈夫在推卸着不是不养活老婆的那种责任。 这不禁让我有了一股心痛的感觉。 “那你和那个叫张晓丽的是什么关系?” “朋友而已。” “说的轻巧,不会就这么简单吧?”我盯着他问,看着他跟张晓丽那种亲热样,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系了。朋友而已?胡弄鬼去吧,我才不信呢! 他抬头看着我,眼里带有一种挑衅的味道。“那你希望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坦白交代,实话实说。”我没有退缩。 他沉吟了片刻,明亮的眼里掠过了痛苦的阴影,叹了口气,很是心情沉重地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的,我在深受其害!” “何出此言?”我的一颗心不寒而栗,他的话在拔动着我的敏感神经。 “这一点上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莫名其妙,自从你们结婚后,你们两个我谁也没见过。”我糊涂了,尽管有一段时间我跟踪宁悦然得知了他们的住所,可我也只能是偷偷摸摸远远地看了寒菊子几次,并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语言交流更是谈不上了。 他端起了酒杯,一仰头,大半杯白酒入喉,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然后用餐巾纸擦了嘴和鼻涕,平静了下说: “因为你是我和菊子之间通往幸福路上的障碍,其实她爱的人是你,我无法容忍她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在这问题上我不能矢口否认,她爱我这是我知道的,和她之间也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光明正大的。我犹豫了下说:“现在我认为她爱谁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她毕竟是嫁给了你。我当初履行承诺,忍心把她交给你,就是真心希望你能够给她幸福,你的条件比我好。等有了孩子后,你们夫妻的感情就会根深蒂固的。”
我的情绪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了,像愤怒的潮水在一次次冲击着岸堤。曾经被我诚心诚意祝福的人,却给我带来了心痛的失望!这该怨谁怪谁呢?菊子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选择他呢?这是我至今还困惑不解的!而我却成了他们不幸福的制造者,这比窦娥还冤呀?!委屈该向谁诉?! 听他的话,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扮演的是不光彩的第三者角色,这真是让我有苦难言,一时间也不知该当如可辩解! 他把自己的杯子倒上酒,喝了一口后,又点上一支烟,他说:“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这样的夫妻生活过着就缺少了意义!我虽不敢承认自已戴了‘绿帽子’,但她的红杏出墙意识让我的确感到了寝食不安。她住在单位宿舍里,极少回家了,我们的婚姻几乎是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不否认,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借助婚外恋来弥补感情上的空虚。我早已再三考虑过了,即便是有了孩子,我们的感情也是很难和谐的!” 他的话在我听来有些像是怨妇的唠叨,诉说着内心世界的苦恼,而且理由也显得很充分,让别人从中找不到指责的薄弱环节,尽乎还可赔送上同情。我不敢承认自己思维敏捷,有辩驳能力,但也没二到脑袋让驴踢了的傻瓜程度,可一时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了,只有暗自叹息!恢复了以往习惯于沉默的个性,完全变成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在继续聆听他的下文时,他却打住了,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神情黯然,很是无奈。只见他拿起筷子从菜盘子中夹了一块红烧rou放进了嘴里,在咀嚼之下腮帮子上的肌rou夸张的绷紧了,从牙巴骨的慢慢蠕动里看不出是在认真品尝滋味,在我看来而像是在咬碎那心底的丝丝怨恨情绪。 看着他的样子,我胃里泛起的苦涩早已影响了食欲。这个曾经在我眼里是那么无比熟悉的朋友,现在却在面前越发的陌生起来了。岁月是改变人的老师,而经历则是教唆犯。他好像在贪婪于对食物的报复,而吝啬了对语言的表达欲望。最终是我对这种僵持首先丧失了良好的耐心,几乎是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你打算怎么办呢?” “破镜难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不然让我来劝说她一下好吗?” “那样恐怕会事得其返吧?”宁悦然用怀疑的目光在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他认为我一直是他的情敌,我说:“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相信我,我是真心希望你们白头偕老的。” “告诉我,你现在还爱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