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怒发冲冠
“爱与不爱,对我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一切已经回不到从前!”我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觉得心底深处掠过了一阵痉挛的疼痛。往事如梦,不可触及,留有伤痕,只能回味! “你俩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她跟着你要比跟着我幸福,我早就考虑过了,在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上,是我犯了严重错误,对不起!如果你还能接受她--” “屁话!”闻听此言,我几乎是勃然大怒道:“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曾经为菊子煞费苦心,甚至不择手段,如今却另有新欢就喜新厌旧了?再者说了,菊子她又不是什么东西可以推来让去的,这是对她的不尊重。既然她当初选择了你,你就该对她的一生负责到底,要是你有负于她,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已有女朋友了。对菊子早就没了非份之想,这辈子我和她是有缘无份,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重要的是,她怀了你的孩子,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做父母的没有自私剥夺属于孩子的幸福权力!人生,穷富莫论,有一个完整的家才是幸福的,孩子需要亲情的呵护,重要的是给他(她)一个美好的童年,不然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幸阴影的,会影响一生。那样,缺少双亲的关爱,是父母的不负责任,面对孩子,将是有负罪感的!别让他没出生,就失去了爸爸的疼爱。你可以找菊子好好谈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心都是rou长的,有几个人能做到无情无义?不为别的,看在没出生孩子的份上,她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由于过于激动,我的嗓门高了些,而且*味十足,简直是语惊四座。我下意识地回了下头,果不其然,就见有几个陌生面孔正支棱着耳朵朝我好奇地看着呢!不禁心生惭愧,自己的修行还不到家,别说泰山崩于面前不变色了,就是连心平气和都做不到!在这种公共场所与人争吵,总会引来议论的,像跟耍猴的一样看待也说不定,为了避免当众丢人现眼,我只好强忍着压了压火气,起码我是个有素质有修养的人。 “是吗?你有女朋友了,那可真得恭喜你了呵!” 宁悦然倒是对别的观众无所谓,他用狡黠的眼神看着我,皮笑rou不笑的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 “虚情假意。”本来是该在心里嘀咕的话,一不小心,嘴没把门的,就给溜达出来了。 “心照不宣。”他在苦笑。 “希望我这推心置腹的话不是对牛弹琴!” “我们在三道街买了楼房,连装修下来花了近二十万,花了爸妈辛苦积攒半辈子的钱,还欠了外债。房产证上房主签的是菊子的名字,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了,谁是继承者,可能是会让当后爹的人沾了光!” “你们还不到山穷水尽那种地步,谁破坏了你们的婚姻,就是罪人,包括我在内。” “她不肯回家,这还算是夫妻吗?如果就这么拖着耗着,其结果可想而知。我的青春,难道就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身上了吗?” “没让双方父母出面说合一下吗?你们之间并没有太大的矛盾,是可以商量着解决的。” 宁悦然摇头,苦笑了下说:“心灵的背判也是背判,我承受不了这种伤害!” “不论怎样,你得为自己没出生的孩子着想,同样菊子也是这样。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强扭的瓜不甜!” “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孩子不是你所关心的吗?” “关心有用吗?没了夫妻感情,勉强捆绑在一起的婚姻是痛苦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委屈求全吗?孩子,只要生下来,到任何时候,都是我宁家的根儿。” “不跟你生活在一起,没尽到抚养的义务,是谁的根儿还有意义吗?” 他愣了愣说:“我本以为你和菊子的恋情是最伟大不过的,曾以为一个为了爱可以红杏出墙,一个为了爱可以带她私奔,成为一对远走天涯的野鸳鸯,简直轰轰烈烈到了英勇无畏的地步,殉情也未可知,没想到连罗米欧与朱丽叶那种最平淡的情节也没有出现,却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场!菊子她却可以怀着我的孩子不进家门,你却可以另有情人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了,这就是你们有情人没成眷属的最终结果吗?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的话让我头昏脑胀,我理直气壮地说:“我和菊子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的,是不可诋毁玷污的,虽没海誓山盟,但有着不可否认的彼此相爱,即使今生不能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也不会做出你想象中的那些龌龊事情来的!” “正因为我知道你的人品,所以我才要谢谢你这个君子的。” “什么意思?”我对他的话一愣怔,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在当今这个年代,堪称君子的帽子能是随便戴的吗?所以我疑惑不解。 “我大学四年这段期间里,可以说是为了你们的私通制造了良好机会的,你们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又两情相悦,可你们都不懂把握!在我和菊子的新婚之夜,竟会发现她还是个处女,是她甘愿为我守身如玉的吗?还是你不解风情的傻瓜一个?对于你的信守承诺,这么个护花使者,难道还不是君子吗?不值得感谢吗?” 就这种讥讽的话他也能说得出口,是在嘲笑我的愚忠吗?就算是出自一个醉鬼之口也是不能原谅的,何况我是知道他的酒量不是这么差劲的,是故意演这出戏来气我肝疼的吗?是何居心?但我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了,这是对我和寒菊子之间最纯洁的友谊或者说是爱情的亵渎与污蔑。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愤然起身,抄起了半杯酒,毫不留情面地泼向了他的脸。 宁悦然对我的突然袭击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酒雾在脸上崩溅出了水花,眼镜片迅速朦胧的看不清楚那双瞳孔里该是怎样的表情。 他怎能说出这种奚落我的话来?严重污辱了我的人格,无法承受这种伤害。让我在怀疑他的脑子有了问题,不是脑袋让苍蝇给踢了,就是让蚊子放屁给崩了,不可理喻!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就连这做人的最起码道理他都不懂,想必是多年的学识已随着大便给拉出去了。 他也没顾得上擦一把脸,甚至也不怕酒水流到眼睛里去,还在嘿嘿傻瓜似地说呢:“火羽,你还记得么,有一次菊子家门前麦秸垛着火的事?实话对你说了吧,其实那是我干的,没想要你命的意思,当时只是想把你毁了容就可以了,那样也许菊子她就不会再喜欢你了,我那时太嫉妒你们经常在一起了,我——” 这是酒后吐真言吗?很明显他是有些喝多了。 “卑鄙无耻的家伙,简直是衣冠禽兽,你已经不配再做我的朋友了!” 我丢下了这句今后意味着从此恩断义绝的话,一脚踢开了椅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经过吧台前,没有犹豫地抛下一张老头票,百元钞票上的*同志仿佛以那永恒的平静目光在注视了我一下,我的脚步甚至是没有停留,径直朝门外走去,甚至都没注意一下那个年轻女收款员的长相如何。
“先生,请稍等,还没找你钱呢!” 我对那个收款员的话像是充耳未闻,但依稀听见了宁悦然那低沉的哽咽哭泣声。 可耻的人类,我心在咒骂。 变了心的男人,也是九牛二虎拉不回来的,在新欢旧爱里,就看怎样选择了! 在命运面前,没有完美的人生,每个人都是试验品,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人人都是抱有缺憾的,就算活得精彩,死去也是种悲哀!什么道德廉耻,无非是约束人的一种信仰而已,我却为此白担了个虚名,还要遭受如此的羞辱,有些悔之晚矣,不值得啊!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成了始作俑者,真是无辜的可笑! 羡慕与嫉妒是孪生姐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对宁悦然和寒菊子的婚姻,我是既羡慕又嫉妒的。 现在让我担忧的是,万一菊子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外遇,万一两个人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非要闹到离婚不可,那菊子该如何面对?毕竟她怀了宁悦然的孩子。若以我爱她的程度来讲,是可毫不犹豫毫不嫌弃的接受她的。但是,可如今又怎能对得起一心一意爱我的玉玲珑呢?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在这一时刻,我虽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心碎声音,但是却真切的感觉到了心碎的疼痛! 外面的阳光有着春天一样的明媚,蔚蓝色的天空有几朵白云飘荡出了旗帜的风采,苍穹下则是这四处蔓延的高楼大厦,及喧嚣的滚滚红尘,还有就是些凡夫俗子的男女老少! 站在台阶上,在情不自禁中我潸然泪下,使我成为悲观情绪下的俘虏! 正是因为我希望我爱的人幸福,所以我才会如此的关心她。寒菊子跟我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却因牵挂所以才无法在心里把她抛下!我依然为她付出廉价的痛苦,她能否知道?! 如果不是宁悦然说了这些能让我真正了解他的话,凭我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会抛下一个就要醉烂如泥的朋友一走了之的,现在让我对“朋友”二字彻底缺少了信任和了解了! ———— 连续几日来,我的心情坏的极度恶劣,在烟酒中找寻精神折磨,因为在宁悦然口中没能找到我所虔诚期望的答案,也就无法预知寒菊子即将面对怎样的未来,她成了我寝食难安的忧虑与牵挂,这种悲愤的情绪可以说是在与日俱增着,暗地里也不知是赚取了我多少廉价的眼泪!我颓废的模样一再出卖了我痛苦的心事,以至于让郝婶儿首先发现了不说,还让心思缜密又聪慧的玉玲珑在我黯然伤悲时给逮了个正着,一再追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好以不舒服来搪塞,这下不成想她倒是急了,就开始撺掇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担心我的旧伤怕是藏有隐患复发了。由此一来我被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在连哄带骗外加发誓保证无大碍的情况下她才肯在将信将疑中作罢了。 我的脑海里在精神恍惚中捕捞着对往事的追忆,而光阴的网里却流逝着不可抚摸的故事! 我用呆滞地目光看着那两只一定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麻雀伴侣,模样愉快地跳跃在枝杈上。街上的风景树上,残留着稀寥的枯黄叶子,偶尔会被冷风拂落几片。那对麻雀,让我看在眼里,羡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