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偏识长更苦

    芍药又哪敢再说什么，急匆匆的跟进了屋子，服侍了苏乔韵梳洗。心里打着鼓。琢磨着一会儿该如何哄逗小姐开心，一脸的愁云惨淡。苏乔韵看着，憋着笑，也有了女童天真的光彩，眉眼间全是喜色。芍药也是个聪慧的，自然对察言观色有一定的掌控。看着小姐微挑的嘴角，便知小姐又吓唬自己，心想着小姐这日子过的是真不容易，一年下来少见笑模样，也就偶尔在潇湘苑外间听得小姐温柔的笑声。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姐，您笑起来是真好看呢。”苏乔韵的笑僵在了嘴角。芍药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芍药，清哥儿最近怎么样？”苏乔韵坐在床榻上，拿着本志趣小说漫不经心的问。“好着呢，您也知道，清哥儿是全府的宝贝，奴婢听雪梅堂的小丫鬟们碎嘴儿。昨儿个清哥儿偷偷溜进老爷的书房，拿了老爷的官服，全弄上墨汁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啊，愣是让老爷给压了下去，大夫人将清哥儿身边的丫鬟mama打了一通全辇出了府。”芍药站在榻边低头说道。

    “这府里的事儿，我是半点不知，也就你还能走串一下打听点消息。这向塘庭，唉……”

    “小姐，您就别想了，这万事不有三姨娘呢吗？虽说这几年我们确实是不好过，但这两年大夫人也很少为难三姨娘了。”

    “六姐那怎么说？”苏乔韵话题转得太快，芍药一时没绕过来，愣了片刻，“六小姐说，明儿个要和五小姐荡秋千呢，只怕到下午才得空。说到时差人来喊，请您过去一叙。”

    “嗯，我知道了。去看看，这都戌时了，姨娘怎的还不回来？”芍药“哎”了一声，刚想转身，就听得小姐道：“罢了，不去了。想必又是大太太让姨娘立规矩呢，潇湘苑的丫鬟们看到你，又不定在大夫人那撺掇什么。好生的等着吧。”芍药答应着，立在床榻边。主仆二人就再无言语。

    苏乔韵心中全是事儿，哪里看得下去书，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清哥儿是苏府唯一的嫡子，时年四岁，苏乔韵清楚的记得清哥儿出生那年的情景。那年的桃花开的正盛，不像现时这般稀疏几支。清哥儿出生时，府里乱成一团，次日，父亲就将姨母同自己一并辇去了西偏院。这几年下来，清哥儿是愈发无法无天，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渐显纨绔子弟的风范。苏乔韵心中一阵冷笑，只怕这潇湘苑往后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可后，便想起了去年过年时在潇湘苑听到的消息，心里就一阵阵发冷。大夫人的娘家表舅吕年知，官拜通政史，其女吕氏，当初嫁人时也是嫁了一户好人家，夫家是京中有名的文官，家风甚严，公公乃正三品御史。可在嘉和三十一年夏，三皇子结党营私，勾结朝廷命官，企图谋乱，吕氏娘家牵涉其中。吕年知罢官撵出京师，下至三代不可进朝为官。吕氏在夫家地位骤降，至永和三十一年冬，吕氏这当家主母已是有名无实。消息传来之时，已是今年年后，引得大夫人一阵唏嘘。

    思及此，苏乔韵已是另外一番心情。若清哥儿以后纨绔不堪，一事无成，自己难免受其牵连，哪怕是能嫁一户好人家，这日子也是过的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