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若非群玉山头见2
这本是极放肆的回答,但是桑晚倒有几分薄嗔浅怒的意味,她本就是花信年华之人,只是平日里见了皇帝多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久而久之皇帝也习惯把她当个泥胎娃娃看着。如此这般却教皇帝有些意外,可是却并不厌恶,桑晚是柳叶眉,长凤眼,肤色偏白,长相偏英气一些。可是数年深闺,毕竟也有了些柔婉娇媚之色,偶尔发怒,竟如小猫挠痒一样,妙趣横生。 叫人平白多了几分喜爱忍让之意。 说到底皇帝也不是萧泽,没将她看成徐昭佩,看都不愿意多看,就是冷淡,也是夫妻间的冷淡,不然桑晚的孩子是从哪来的 皇帝一时有些不适应,桑晚在心里数了三下,方笑道:"臣妾不去就是了,皇上别生气。" 皇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径自去了。 桑晚恭顺地低头送别,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赌对了。 倒是把香痕吓个半死,回屋就同桑晚说:"我的好小姐来,那是皇帝陛下啊,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位爷,他哪里是好说话的人啊,你今天这样说话,一个不小心就是大罪,可把奴婢的心吓到嗓子眼里。" 桑晚横了她一眼,道:那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不是没事吗?" "现在是没事,说不准他哪天想起来,又给那黑心肝的一挑拨,就来咱们的罪了。"香痕说着都满腹愁肠。 不过事实证明,她没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晚间倒是真的有人来了,不过是司制司的掌珍亲自带着人来赔罪,那是个三四十岁的胖妇人,笑得嘴都咧到耳边上去了,却是比哭的还难看,见了面只是一味的赌咒发誓,"娘娘赎罪,奴婢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主子啊。实在是年下事多,忙着忙着就糊涂了,今儿安总管已经来宣过圣谕了,奴婢们惶恐不安,就是不眠不休也一定给娘娘制作一把好琴,否则就叫冬天打雷劈死。" "我呸,大年下的,我们娘娘又是双身子,你说这些不吉利的,存心找不痛快呢。"竹枝年纪下,好几次受了这个掌珍的白眼,逮着机会哪能不刺她一刺。 香痕虽然厉害,却到底活得年纪大些,有些生活智慧,闻言皱着眉头训斥道:"没规矩,对着女官大人,语气恭敬点。" 竹枝被她从小训到大,对她的语言艺术熟悉的不能再熟了,听就知道姑姑没有真生气,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她道:"还不去把娘娘的琴给找回来,没得叫大人久等。" 那掌珍女官明知道自己面子是已经被踩到低了,却也不得不陪着笑,本就是个奴才,在主子面前受气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再说了,这位毕竟也是怀着孩子的,以后万一由子及母得了恩宠,只怕造化不止妃位,若不叫她把一口怨气出尽,遇着什么事再一并算账,可就当真麻烦了。 想到这里也不禁懊恼,怎么就一时不在意疏忽了这位娘娘,人家再落魄也是以前的事儿了,如今,纵比不得皇后贤妃,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罢了罢了,以后更要警醒,在宫里做事,捧红不踩白才是正道儿。 这事动静原也不大,但是没有瞒过太后,果然次日抄佛经的时候,太后就笑吟吟地看着她,叫桑晚觉得有些心里发慌,但是在宫里混着,哪里能缺少定力,她也只好咬牙顶着,努力把精力都放在笔下晦涩的梵文译文上。 终于到了饮茶的时候,太后才悠悠开口,道:"本以为你会有话告诉哀家。" 桑晚赶紧站起来,道:"臣妾对太后一定知无不言。"却不主动开口。 太后却不料她会如此,因日日相对,说话倒是少了几分试探耐性,直接把茶盏一放,哼道:"倒是少有人在哀家面前这样不老实。" 语气跟她的皇帝儿子倒是如出一辙,桑晚再一次不合时宜的腹诽。但是说辞却也流畅,"臣妾什么道行,敢在您面前打机锋,只是为人妾妃的本分,当然只有尊上垂询才好答话,不然岂不是有口舌之嫌。"
太后被她轻轻一噎,想起这是自己前些日子教训段妃的话,只是太后何许人也,怎么也不能被这一句给卡住了,桑晚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好就收,道:"事关长公主,妾也怕您想多了。" 太后怔了一怔,旋即恢复自然,道:“你来到哀家身边数月,倒是头一次提起般若。" "臣妾是个没用的,公主如此境况,提起也只会让太后伤感"桑晚垂下头,道:"现在却是不同了,公主即将回鸾,臣妾也为她高兴。" 太后目光闪了闪,道:"你不恨她" 桑晚叹息,道:"那公主到了如今,又该恨谁呢,说到底,这时间看似不得已的事,得益的都是男人,受罪的都是女人罢了。" 太后完美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破绽,感伤之色难掩,徐徐道:"你退下吧,哀家乏了。" 其实司制局确实不是存心怠慢桑晚,确实是年下走礼,娘娘们各种吩咐应接不暇,只好按照位分权势排着来伺候。不过桑晚这里是皇帝特殊吩咐的,自然越过旁人第一位的要紧。不过五六日一把好琴就已经制好。 于此同时,长宁长公主回到京师公主府,腊月二十六,公主递牌子进宫。 那日,冬晨微雾,烟波浩渺如烟雨江南。桑晚信步走出暖阁,只仿佛觉得,当年出宫的时候,仿佛也是这样的天气。 作者有话说:别说洛后妈是小白花,人家只是性格偏弱而已。三观没有问题。真正的小白花即将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