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学
陈美芬说道:“村长，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找你，上次我拜托你妞妞的事……怎么样了？” 刘村长摇头道:“美芬，妞妞的事情，我到处打听过，都没有人家丢失孩子，或者丢失的孩子跟妞妞的特征也不符合。而且上个月我在省里县里的电视台也登过寻人启事，可是一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愿意收养她的人倒还真不少。不过我估计……”他看了一眼妞妞，压低嗓门道，“你看妞妞这孩子，傻不愣登的，也许是她爸妈故意扔下她的吧？” “有这么狠心的父母？”陈美芬不信。妞妞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是她生得那么可爱，谁看了不喜欢？再说，她又不是真的白痴，只是稍微反应迟钝了一点而已。 “哟，你看看你，闭塞了吧？外面那些父母扔掉亲生子女的可多了去了！” “他们为啥要扔掉自己的亲生骨rou啊？”陈美芬很不理解。 “那原因可就多了去了。比如:家里太穷，子女太多养不起了，或者是孩子一生下来就发现有残疾，直接就扔掉。甚至还有一些父母，他们本来就是靠卖儿卖女赚钱的……” “卖儿卖女？”陈美芬瞪目结舌，太不可思议了。 “对呀，你不知道——”村长突然住了口，“哎哟，我怎么话题扯远了哦？我今天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商量的！” 陈美芬有些好笑:“那你说。” “美芬，是这样的，咱们县今年不是要评先进文化县吗？县里的要求是要做到每镇每村的每一个适龄孩子都能上学，不做失学儿童，特别是那些留守儿童。你看，妞妞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事实上你也收养了她，如今她……” “村长，你的意思是让妞妞去上学？” “哎，太对了！”村长拍了一下大腿。“咱们村里的小学虽然条件是差了点，但是好歹还有一名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老师在教，据我所知，东山头的梨花村小学如今连老师都跑了……” “可是，”陈美芬看了一眼旁边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的妞妞一眼，迟疑道:“村长，妞妞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收养她都五年了，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年龄，而且她这个样子……能上学吗？” 村长打量了妞妞几眼笑道:“依我说，妞妞看上去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没有变……再说，她又不是真傻，她只是反应有点慢罢了！” “可是……” “美芬，是这样，我刚才没有说清楚，这不是还有几天暑假就要完了快报名了吗？我听说，开学后有一位省城里来的贵客要来咱们村里参观，据说他看满意了的话就会投一笔钱在咱们村里建一所希望小学……美芬啊，这可是利家利村的大好事！你说，别人贵客来学校参观，教室里学生都没几个，像话吗？万一他主意改变了不投资了，那对咱们村——不，咱们全乡的孩子不是重大的损失吗？” “村长，不是我不配合支持你的工作，只是妞妞这孩子去学校，我真担心她……”陈美芬转头看向妞妞。妞妞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几乎动都没有动一下。陈美芬甚至怀疑，她的灵魂还在躯壳里没有？ 村长扭头看了一眼妞妞，想了想，然后拖动小凳子，坐到了妞妞面前，和颜悦色道:“妞妞，在看啥呢看得这么出神？伯伯问你，你想去上学吗？” 他一挡在妞妞面前遮住了妞妞的视线，妞妞皱了皱眉，抬起头来冷冰冰的看他。 陈美芬赶紧说道:“妞妞，刘伯伯问你话呢，你想上学吗？” “上……上学？”妞妞迟疑的看向养母。 “对呀，学校里有老师，有同学，他们都能陪你玩……” “老……师？同……学？那是什么东西？”妞妞的说话的语气腔调十分的生硬冰冷。 刘村长与陈美芬不由面面相觑。村长挠了挠脑袋说道:“这样吧，美芬，后天还是先让妞妞去报名。先读几天看，等县里来人检查过后，妞妞如果实在读不下去，就让她回来吧！” “那……也只好这样了！”陈美芬叹了口气。送走村长后，她倚在门框上，愣愣的看着妞妞出神。 第二天，陈美芬就为妞妞准备学习用具。虽然妞妞只是去打酱油，但是陈美芬却很看重，她去邻居家借了一个旧书包，洗干净后，又仔细的缝补好。她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妞妞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表情木然，仿佛养母做的事跟她丝毫没有关系。 “妞妞，你看！漂不漂亮？”陈美芬举起书包，递到妞妞面前，笑道。 “给……我的？” “是呀！给你上学用的，什么书啊笔啊本子这些都可以放在书包里。” 妞妞慢慢伸手接过书包，里里外外的翻看着。虽然还是绷着脸，但是，很明显，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陈美芬惊讶的看着她，心道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终于到了报名的这天，一早天不亮，陈美芬就带着妞妞来到了村小学。村小学坐落在山边，十分破旧，据说在四十多年前多曾是一座小寺庙，后来，在那场运动中被破坏掉，改成了学校。由于前两天一直在下雨，泥泞的院子里到处是水洼。但是学生们还是在cao场上玩耍，虽然弄得浑身是泥，但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却不绝于耳。 妞妞停住了脚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玩耍的孩子。陈美芬笑道:“咋啦？你也想去玩？” “这些——是什么？”妞妞忽然手指着那几名玩耍的孩子，提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陈美芬“扑哧”一笑道:“傻妞，他们还不是跟你一样，是小孩子。只不过，他们是男孩，你是女孩！” “男孩？女孩？”妞妞喃喃的说着，呆滞的眼里冒出了奇异的光芒。 陈美芬愣愣的看着妞妞，她忽然有种感觉，这一刻的妞妞，她是聪明绝顶的。但是，很可惜，只有一瞬间，妞妞就又恢复了那呆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