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卧西疆 第五节 嗜血的阴影

    第五节嗜血的阴影

    “关狼呢？”东方婆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忙活的常意和朱鱼问到。常意回答：“姑妈啊，关大哥有事和泪灵jiejie他们出去了。”

    “去哪里了？”东方继续问道。

    “好像是去南村了吧，找什么人，跟未四有关系吧。”常意回答，朱鱼一旁接着说：“他们说去找一个叫未笑的人，好像是未四的哥哥什么的。”

    东方听完，立刻转身，叫到：“龙大，过来。”

    虎背熊腰的龙大迅速走来：“老板娘，什么事？”

    “你去把关狼找回来。”

    龙大愣了一下，吞吐回答：“哦，好的。”

    “还有，注意安全。”东方拍拍龙大的肩膀，严肃地说道。龙大有些疑惑，他被东方的神色吓着了，心想不就是找个人回来，为什么弄的这么严肃，难道事情不简单？龙大不是那种适合细想的人，虽有不安与不解，可还是很听话地前往南村去了。

    魏翁在柜台那里，见到这副模样，心生疑惑，打算盘的声音也有些迟钝了。

    夕阳西下，泪灵李缘石佑关狼汇合到未笑的屋前，还是没有找到未笑，四人正不安间，远处走来一位扛着一大堆柴的男子，那人生的好生俊俏，虽然脸上和身上都很脏，也穿着一副柴夫的衣服，可那五官的俊美也无法掩盖。

    关狼正不安时，见那人走来，喜出望外，轻声说了句“未笑”，然后立刻跑了过去，迎上了那个美柴夫。泪灵和李缘石佑吃了一惊，他们以为未笑应该是那种四十多岁的略带沧桑的壮士，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宛如王子落魄到农家一般，气质与身份格格不入。

    未笑长得不高，可能只有一米六几，可是力气倒是很大，那么大一捆柴，他单手便可以轻易举起，见到关狼，他似乎有点喜悦：“关狼，你小子怎么来了？”

    他放下柴，和关狼说上了。泪灵看见未笑的左手食指上缠着纱布，血浸出来，刚干不久。泪灵放心地一笑，碰碰李缘：“看来咱们多心了。”

    李缘也松了口气：“啊，而且看这模样，未笑应该还不知道昨晚的事吧。”

    果然，当关狼告诉未笑未四的死讯时，他手中的柴落到了地上，悲痛浮现在脸上，他是个坚强的人，很快便抑制住了悲痛，然后向关狼问到：“那他的尸体现在在哪里？我弟妹他们知道吗？”

    关狼摇摇头：“官府封锁了消息，估计不久就会通知家属的。”

    未笑注意到了关狼身后，自己门前的两男一女，然后问到：“他们是？”

    “哦。”关狼反应过来，立刻介绍了一下，互相认识后，未笑引众人进屋，为客人倒好茶水。上茶的时候，李缘问到：“未大哥，你的手……”

    “呃，这个是中午在床边擦斧头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后来没什么事，就继续上山砍柴了。”

    “这样啊。”李缘看看泪灵石佑关狼，笑笑说，“看来我们下一次不要这样恐慌了。”

    “恐慌？”未笑也坐下了，“怎么说？”

    石佑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其实，我们回来这里，是因为未四临死之前，叫了你的名字。而且他昨晚是在去找关狼说重要的事的路上，被杀害的，所以，我们一见到你床前的血，就……”

    “原来如此，谢谢你们的关心。”未笑回答，“那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我？还是说……调查我？”

    关狼变了脸色，站了起来，吼到：“你说什么呢！未大哥！”

    “不！他说的都没错。”李缘拉关狼坐下，“我们来这里一是保护你，二是调查你。”

    关狼也愣了，他看着李缘泪灵石佑，有些不高兴。泪灵接着李缘的话说：“当然，保护为主。”

    未笑脸色依旧阴暗：“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对这件事这么有兴趣？”

    泪灵喝了一口茶，笑笑回答：“我们，闲啊。”

    未笑盯着泪灵看，好一会儿，然后不再那么阴沉，语气和气了一些：“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而且刚刚听关狼说你们昨晚还拼命抢救我的弟弟，所以，我想我还是会尽力帮助你们，不对，是愿意你们帮助我才对。”

    关狼见气氛缓和了，说上了话：“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入手调查？”

    “这个嘛……”李缘正打算说，猛地察觉屋外有人走近，而泪灵已经迅速起身……

    常意把菜洗净，拿到菜板附近，看见朱鱼正在发神，便像一只兔子一样蹦到朱鱼身边，猛地拍拍朱鱼的肩膀，吓得朱鱼一跳：“你干嘛，吓死我了。”朱鱼喘着大气，狠狠地拍了常意的手臂。常意哈哈大笑，然后问到：“鱼子啊，你发什么神啊？思春了吗？”

    “别胡说。”朱鱼走到盆边洗洗手，走过来拿起菜刀，往常意面前一晃，然后左手拿起菜放到菜板上，开始切菜。

    “怎么，还想用刀吓我啊？”常意凑到旁边，“被我说中了吗？”

    “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意一件怪事。”

    “怪事？”常意不解地问，“什么怪事啊？”

    朱鱼停下切菜，然后说：“你不觉得自从泪灵和李缘来了客栈之后，不好的事就开始发生了吗？”

    “你多心了吧。”

    “没有，而且我觉得那个李缘好像认识我。”

    “怎么说？”

    “那天早上我去叫他，他竟然没等我出声，光靠我的屋外身影就知道是我，这种不是应该是很熟悉的人才做得到吗？”朱鱼说道。常意耸耸肩：“或许他本来就擅长记忆别人的身形呢？”

    朱鱼无话反驳，也只有耸耸肩：“或许吧。”她说完继续转身切菜，神色总有些不对劲。

    常意嘟着嘴，继续洗菜去了，她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看朱鱼，心中想起自己姑妈的话“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深吸了口气，她走出了厨房……

    “武闲、二虎，你们帮我看一柜台，我上个茅房。”魏翁说着捂着肚子朝后院走去，武闲有些关切地问：“魏哥，你不会吃错东西了吧？”

    “谁知道啊！”魏翁已经跑进了后院。二虎走过来，看看后院，对武闲说：“这没事吧？今天都第五次了。”

    “等会石大夫回来让他看看吧。”武闲无奈地说，“干活吧。”

    “好吧。”二虎又看看后院，继续忙活了。大年初一，客栈生意也还不错。

    “报——矮行道回来了！”

    “让他进来。”薨长老早已经听完暗杀双子女的汇报，牛氏三兄弟也下去养伤了，就是这矮行道迟迟不归，牵动着他的神经。

    “长老。”这侏儒道士向薨长老施了礼，然后示意屏退左右，薨长老会意，挥手让众人退下，薛衣薛米倒是留下来了。

    “诶，矮行道啊，我们姐妹都从祁山回来了，你还没有回来，干嘛去了？”薛衣性感的服饰倒是有点盛唐开放之风，她刚说完，矮行道就咳了咳，回答说：“没什么，老夫老了，走路慢，不及你们年轻人了。”

    “哟，原来你知道自己老啊。”薛米也说上了话，“还以为一个喜欢逛窑子的道士不知道自己老呢！”说罢，两人开始嘲笑矮行道。

    “你们不要废话了，说正事。”薨长老止住了他们无谓的口舌之争。

    “嗨。”薛氏姐妹闭嘴了。

    “你说。”薨长老盯着矮行道。

    矮行道说起来了：“长老，当时出现来救风语精灵的人确定是我们找寻已久的大敌，我之后又沿着风语来的路调查了一番，发现她的目的地很明确，在西域联系了鲁七之后，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去找那神秘的敌人。”

    “身份能查到吗？”薨长老问。

    “长老，您花了几千年都没有查明白，怎会那么容易？”

    “哎，也是。”薨长老长叹一口气，“这样，矮行道、薛氏姐妹，你们三人就负责调查救风语那人的身份，清理泪精灵身边的垃圾的事情，我会派其他人去做。”

    “派谁？牛氏兄弟都已经受伤了……难道您是要动用您的杀手团队了吗？”矮行道说道。

    “这个可不该你管。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吧。”薨长老说道。于是三人都退下了。乾坤长老从内殿走出来：“哎哟，看来现在是有趣多了，咱们没找到皓月秋霜剑，却引出了麻烦的敌人，易策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泪精灵那边暂时得等他们找到天锁石才能有所动作，目前唯一可以做的竟是处理护的人马，窝囊啊。”

    “我已经重新命令安荣夷和白唯紧盯鲁七他们了，琳儿也去联系连许两家，伍桥子老人那边估计会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薨长老说着，神色有些变化，“倒是纪淼，我们雪藏了他这么多年，连组织内部的高层大多都只知晓他的名字却不知晓他的长相，还指望他做点事，结果他跑去当捕头，你说，他想干什么？”

    乾坤长老笑笑：“给他足够的自由，是我们的主说的，所以都得相信他，随他做吧。我倒是想看看这群年轻人会斗成什么样。”

    ……

    “谁！”泪灵瞬移，直接挡住了那个人，一看，竟是龙大。龙大正打算攻击，见是泪灵，便停下了动作。

    “龙大哥，你来这里作甚？”泪灵问到。

    “哦，我是来找关狼的，老板娘让我来找他。”龙大的语气很平常，没什么令泪灵奇怪的地方，她便放下了疑心。

    “关大哥，找你的，是龙大哥。”泪灵叫到。

    “龙大，什么事？”关狼走出了屋，龙大说明情况后，关狼决定和龙大先回去，泪灵他们则想再和未笑聊聊，于是他们分别了。未笑打算给三人做一桌丰盛的晚饭，泪灵去帮忙了。李缘和石佑则去未四家看看，希望找到一些线索。

    未笑家的厨房里，泪灵尝试着和未笑聊得熟悉，毕竟要让眼前这个三十年没有笑过的人发自内心的笑一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未笑哥，这样叫可以吧？”泪灵一边洗着菜一边问道。

    “随你喜欢，你叫泪灵，对吧？”未笑还算随和。

    “嗯。”泪灵笑着说，“未笑哥，你怎么受伤了还去砍柴啊，对伤口不好啊。”

    “没什么，习惯了，大老爷们的，有点伤很正常。”

    “大老爷们？”泪灵咯咯地笑起来，“哎呀，未笑哥啊，你这模样，说你十八也不为过吧，话说，你是有什么保持年轻的法宝吗？”

    未笑有点尴尬：“他们都还嘲笑我娃娃脸呢，什么法宝不法宝的，就是不显老，没办法。”说起来感觉他还有些无奈的感觉，可即使话题很轻松，未笑的脸依旧没有露出笑意的意思，看来这人的内心，一定有什么悲伤的故事。泪灵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和未笑闲聊。

    石佑敲了敲未四家的门，没人，李缘感觉了一下，屋里的确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时一个未四的邻居走出屋，李缘问道：“大婶啊，这未四家怎么没有人啊？”

    大婶嗓音厚重地回答：“哦，这未四的妻子三天前回娘家了，要初三估计才回来，未四本来也去了的，可不知为何昨天又回来了，不过今天倒是一天都没有看到未四人，估计又去娘家那边了吧。你们找他有事？”

    “哦，我们是未笑的朋友，他请客，麻烦我们来叫一下未四，既然他不在，那就只有算了。”李缘说道。大婶和李缘再絮叨几句，便进自家屋去了。李缘正打算叫石佑走，发现石佑走到了房子侧面的窗户那里，李缘叫了石佑一声，石佑挥手让李缘过去，李缘跑过去一看，透过破烂的窗户纸，只见屋内吊着一具男子的尸体，他满身鲜血，地上的血也一大滩，都已经凝固。

    “李缘，这……恐怕是……”石佑的不安与李缘的共鸣，两个人的思维都还未跟上身体的条件反射的速度，他们的腿已经带着两人到了门前，李缘一掌震开屋门，冲进门后，石佑确认，那个男子，早就死了。

    石佑仔细查看了尸体，对李缘说：“同样的死法，心脏这里的血脉被扯出切断，看样子，死了一天左右吧。”

    李缘一拳打在柱子上：“可恶，为何这么残忍的杀害这些人？听泪灵说之前也有两个，加上未四，四个死者了。”说着，他侧头看向一边，恰好看到未四的内屋里还有饭菜放在桌上，他走过去，见桌上有两副碗筷，一个酒杯，地上还掉了一个酒杯。

    李缘嗅了嗅盘中的菜，然后搜索了一下屋内，没什么发现。石佑见状，问到：“怎么样，有发现吗？”

    “哦，没什么，不过我们得快点找到泪灵实行她的计划才行，而且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

    “你们想干嘛？”石佑疑惑地问道。

    “你去把泪灵找来吧。”李缘神秘地一笑，“快点，然后你就留下那里陪着未笑，以防万一，拜托了。”

    “好吧，你们小心行事。”石佑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我去了。”

    “石佑！”李缘叫住了走到门口的石佑，扔给他一个石符，“这是隐身石符，如果有意外，启动它，其他人便看不见你们，咒语在石符背面。你也小心行事。”

    石佑看看石符，拽紧了，安心地一笑：“交给我吧。”

    此刻，未四家屋外不远处的山脉中，在茂林阴影下，一个全身披着蓑衣的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无臻能听到那人喘气的声音，那样嘶哑而恐怖，而在那蓑衣的上面，浸染着数处的血迹，透着隐隐的光线，那人慢慢转身，想要投入大山之中，而那一刻，无臻似乎能看到那人嘴角的丝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