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卧西疆 第六节 嗜血的剑士

    第六节嗜血的剑士

    法一镇，大年初一的傍晚，平静而祥和。

    在离镇子不远的一座山岭里面，有世外桃源般的美景，长长的溪流绕着山岭而下，滑过竹林的脚尖，溜到一座宅院的庭中，流水在房子的地板下流过，通过长长的走廊后，投向山涧的怀抱。溪流声迎着风声，悄悄挤过山脉的环饶，冲向了那山外面的世界。

    长廊之上，一位老者醉意正酣，道骨仙风，苍发白须。老者侧躺在那里，闭着眼静静听着身下溪流的响声，白色的胡须轻轻拂动着，不时摩擦在地板上。

    一位童子慢慢走近，轻声禀报道：“师父，无师兄来信说，他已经在着手您给他的任务，而石佑大夫已经把信送到泪精灵手上了。”老者醉卧在那里，头向侧下方微微一点，童子会意地离开了……

    夜幕，拉下。

    “咚咚咚——”

    “谁啊？”

    “县府捕头。”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声。“哎呀，苗捕头，您怎么来了？”男子客气地说道。苗纪一脸威严，右手推开男子，直接走进去找到椅子坐下了。

    男子忙跟上，傻傻地站在一旁。苗纪看了看男子家境，接着从衣襟中掏出钱来，放到桌上说：“看你家境况不算好，这点钱你拿着用。”男子惶恐不已：“这……”

    “不是白给你，你得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才行。”苗纪说道。男子连忙回答：“好好，当然，您尽管问。”

    苗纪顿了顿，说：“你告诉我，详细地，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地告诉我当天晚上你发现李虎尸体的情形。”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啊。”男子不自觉地回答道，然后看到苗纪的脸色，连忙说，“好好，我再仔细想想那晚的情形。”

    “那晚，我喝了点酒，然后去打更。走到客栈后门附近的侧墙的时候，有点尿急，就在那附近撒尿，刚舒服完，听到有什么倒地的声音，心生害怕，便四处查看，没一会儿，便瞧到客栈后门那里有人躺着，自己挺害怕的，犹豫了半天才敢走过去，走近的时候见到那个男的满身的鲜血啊，吓得我直叫‘救命啊’、‘杀人啦’之类的。然后我隐隐听到那个人很小声地在重复地说着什么，我很害怕，脑袋一片空白，具体的话真的记不住了，但是有几个词我倒是记得住，什么‘嗜血怪，我……’怎么怎么样的，然后客栈里的人也出来了不少，大家都惊骇着，你们官府也来了，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说，否则论罪，之后我被带去问话了……那晚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苗纪站了起来：“嗯，好，这些钱省着点用啊。我走了。”男子送出了苗纪，关好门，高兴地拽紧了桌上的银子。

    苗纪才走出打更男子家不远，小六便跑来了，苗纪这才得知未四家又发现被害者的事，连忙让小六召集捕快们赶往现场。李缘和泪灵站在县衙外面，看见捕快们纷纷出了府衙，相视一笑，泪灵说：“现在偷偷去查看之前的死者尸体方便多了。”李缘也会心地一笑。

    府衙内部，仵作的停尸间。

    大量捕快被调出去之后，府衙的警备轻松太多，对于李缘和泪灵来说，不用刻意使用法术就能很方便地潜入目的地了。李缘和泪灵很快找到了之前死的那两个人的尸体，两个人的死法和未四一样，这两个人看样子都很有钱，其中一个人的额头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旧伤疤，看样子有些年份了。勘查了半天，结果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泪灵无可奈何地看看李缘：“走吧。”

    李缘打算重新给遗体盖上白布，正盖到脸部的时候，看见额头有旧伤疤的那个男子嘴形很奇怪：“泪灵，等等。”泪灵立刻走来，见李缘用手弄开了男子的嘴巴，在男子嘴里的右侧，有一颗珠子。李缘用法术取出了珠子，拿给泪灵：“这是什么珠子？”

    “不知道，饰品？”泪灵拿着珠子端详起来。猛地，一把短刀极速飞来，即将击中珠子。李缘泪灵瞬间警觉，泪灵左手一把抓住了短刀，李缘迅速冲出屋外，只见一位黑衣剑士在屋顶上站立，那剑士看见李缘，转头逃跑。李缘活动了一下脚：“想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刹那，李缘脚一蹬，腾身飞起，如幻影般追赶那位黑衣剑士。黑衣剑士非泛泛之辈，在轻功上不输李缘。两人在法一镇的上空玩上了猫鼠游戏。

    泪灵站在停尸间的屋顶，看着远方的李缘，自语道：“这李缘，用仙法不就行了。”

    “他可不是那种会对凡人用仙法的人。”一个声音传来，泪灵听出了这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易策。

    “易策？你怎么才到？”泪灵不解地问。

    易策很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然后说：“我被殒盯上了，现在现身这里是想请你帮个忙。”

    “嗯？”泪灵有些疑惑，“你想干嘛？”

    易策走近泪灵，附耳云云……

    “这人武功不错。”李缘颇有兴致地赞叹起来，“不过……”李缘说着，一脚踢飞脚下的瓦片，数片青瓦飞向黑衣剑士，剑士迅速止步，反身拔剑并击碎了瓦片，抬头却不见李缘，猛地一愣，剑士站直转身，宝剑侧手一摆，看着已经到了自己身后的李缘。

    “你是何人？”李缘走上前两步，开门见山，“杀人犯否？”

    黑衣人没有说话，李缘再问道：“为何想要毁掉那颗珠子？是你的吗？嗜血怪。”

    黑衣人把宝剑一侧，凛冽的寒气弥漫，二话不说，他冲向李缘，李缘摇摇头：“哑巴？还是单纯的嚣张啊！”语刚尽，李缘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宝剑，黑衣人明显一惊，脚步骤止，剑指李缘，用极其甜美的声音说道：“你会仙术？那恕不奉陪了！”瞬间，黑衣人化为一团黑气消失了。

    “女……女人？”李缘愣住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黑衣人竟是一位女子，刹那的分神，让他失去了黑衣剑士的踪迹。

    李缘让剑消失了，然后返回了泪灵那里，泪灵一个人站在那里，见李缘回来，问道：“怎么？跟丢了？”

    李缘摇摇头：“啊，我没想到那个黑衣剑士是个女子，而且听声音应该是个大美女，所以我稍微分了点神，让她逃了。”李缘说着，露出了本色的猥琐之笑。

    “你是说，嗜血怪，是个女的！”泪灵也稍微有点吃惊。

    “不一定她就是嗜血怪，有这么甜美的声音怎么会是嗜血怪呢？”李缘说道，“咱们还是先回未笑那里吧。”

    泪灵有些疑惑，她觉得李缘的轻浮是故意伪装的，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但是泪灵又不好明问，还有，易策的事要告诉李缘吗？可是易策的计划是打算让他们两个人秘密进行，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李缘的，唉唉，先搞定未笑的事再说吧。

    回到南村的时候，石佑告诉李缘泪灵，苗纪正在问未笑的话。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苗纪才和未笑走出了屋。苗纪一见李缘和泪灵也到了，语气不客气地说：“刚才看见石大夫就很奇怪，现在你们也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插手这件案子？”

    泪灵解释说：“我们就是这里的过客，只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罢了，你想啊，我和石佑的病人被残杀了啊，怎么也想知道个究竟吧。”

    苗纪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审视了一番：“那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泪灵正打算说黑衣剑士的事，李缘伸手止住了她：“没有，我们只是听石佑说发现了另一具受害者尸体，所以才赶来的。”

    “这么说，你们不是一起来的了？”苗纪问到。

    “啊，我们刚到啊。”李缘说。

    “撒谎！”苗纪走到李缘面前，两人对峙相视，“未四家的邻居大婶可是说石大夫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到的未四家，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个问他话的男子的样貌，要对质一下吗？”

    “不用，是我。”李缘回答。

    “那，为何发现尸体后离去？心虚吗？”

    “或许是呢。”

    苗纪的表情猛地变了一些，有些明白了什么：“你这样的人，撒出那么明显的谎言就是不想隐瞒自己也在调查这件案子的事吧。”

    “啊，也就是说，我在寻求与你的合作。”

    “合作？合作的前提可是双方都有利可图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有用的线索？”

    “这么说，你是想交换线索了？”

    “啊，是的。”

    李缘和苗纪不约而同地笑了，苗纪转身朝屋子走去：“我们进去吧，其他人在屋外呆着。”

    “李缘？”泪灵看着李缘走进去，又看看石佑，石佑则微微一笑：“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许久，两人从屋中出来，苗纪挺客气地说道：“李缘兄查案真有一套，在下佩服。”

    “苗捕头也不逊色啊。”李缘也客气地回敬说道。两人俨然成了好友。见到这副模样，泪灵和石佑互相看看，走向了李缘。

    “那未笑就交给你们保护了，我会专心去调查那个黑衣男子的事。”苗纪说完，领着属下们离开了。泪灵见苗纪走远，掣肘碰了一下李缘：“你骗他了？”

    “没有啊。”李缘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胡渣，阴险地一笑，“我只是没有告诉那个人是女的，也没有说那黑衣剑士是男的啊，他先入为主了而已，又不怪我。”

    “猥琐。”泪灵嫣然一笑，倾城之姿。李缘倒也是看得醉了。泪灵一下子不好意思，重重地肘击了一下李缘的肚子：“说正事，收获怎样？”

    李缘还痛得嗷嗷叫，石佑也在一旁笑了起来，见到这模样的未笑倒是依旧严肃，他走来问到：“李公子，你查到了什么啊？”

    李缘变得正常了一下，他又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得意地回答说：“啊，收获了不少情报，尤其是在咱们背后的深山中有个奇怪的妖人这个故事，相当的有趣啊。”

    而此刻，无臻清楚地看见，那个穿蓑衣的带血妖人，正站在高处的山间，眼神恐怖地窥视着泪灵他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