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神仙难救
第五十九章 此时的锦溪苑里，只有萧锦沁平日里带在身边的一两个丫鬟靠在门槛上，抱着猫晒着太阳，见萧墨儿来了，便腼腆一笑，回身进去通报。 很快，萧锦沁同白姨娘一起迎了出来。 萧锦沁笑着说道：“二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找我说话？meimei我倒真吓了一跳呢。” 萧墨儿眼下正当红，白姨娘虽然没有开口说话，格外的殷勤，但面上却也挂起了笑容。 “到不知白姨娘也在此。”萧墨儿笑着说道：“倒是打扰三妹和姨娘说话了。” 白姨娘见萧墨儿提到了自己，这才上前行了礼：“是婢妾来得不巧。” 萧墨儿侧开身子，从侧面白姨娘：“姨娘这是做什么？你是长辈，这礼，墨儿是万万受不得的。” 在周朝，府中妾室最多只能算是半个主子，而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孩子却是正正经经的主子。 按道理白姨娘给萧墨儿行礼，萧墨儿是受得的。只是她平日里素来低调，若是今日突然受了白姨娘的礼，只怕府中又该传言说她恃宠而骄，不敬长辈了。白姨娘……终究还是萧博彦的女人。 白姨娘顺势起身，不再说话，却也不离开。 萧锦沁上前挽住萧墨儿的手，笑问道：“到难得见你来一趟。上次来，还是meimei发了帖子请二jiejie的。” “心里烦得很啊！”萧墨儿叹了口气，“来找三妹说说话。” 萧墨儿难得的把心里无穷无尽的烦躁露出一点到台面上来。 萧墨儿顿时笑了。她扫了几个丫鬟一眼，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把下人们都打发了下去，白姨娘也识趣的悄然离开了。 “二姐坐。”萧锦沁笑着说道。 萧墨儿就坐着桌边的木墩坐了下来，扫视了室内一周。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萧锦沁的东偏房，上次来的时候却是在院子里的。 整个房间布置得很简单，除了墙角的夺宝个中虚应故事的放了几个盆盆玩玩，这个待客用的东偏房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就连萧锦沁本人从锦泰苑回来，也换下了华服，在院子里只穿着意见半新不旧的莲青色纱裙，看上起却多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怎么？是父亲给你气受了？”萧锦沁却没有留意到萧墨儿的打量，她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向萧墨儿，“父亲心思最是深沉，meimei少不得要劝四姐一句，有什么气就往肚子里咽了得了，姨娘就是因为受不了气，几次闹得父亲很不高兴，才会落得像现在这般不得宠。” 提起白姨娘和萧博彦的几次冲突，萧锦沁脸上就献出了丝丝缕缕的不悦，似乎对冲突的双方都没有太多的好感。 萧墨儿倒是心头一动。看来萧锦沁对萧博彦这个渣爹也没有多少好感呢。虽然辛嬷嬷也说了一些关于内院的事情，可到底因为她们许久没有和院子外头的人接触，只能知道个大概，具体这院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恐怕还是要重新摸索一遍。 原本，她还想着要从谁身上着手，到没想到萧锦沁竟是自己把话头送上了门。当然，萧锦沁未必安的就是好心。 “我也许多年没有同这院中的人打交道了，最多不过是大姐和四妹。可她们的行事，三妹也是看在眼里的，着实令我寒心啊。”萧墨儿细声细气的开了口，“不瞒三妹说，按理，我做女儿的，也不好说父亲的不是，可父亲也未免太偏向陆姨娘一房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陆姨娘买凶杀人，证据确凿，又有定王爷为证，很是该处以极刑的，偏父亲……”萧墨儿叹了口气，言语间对萧博彦多有怨言，“如今却是拿母亲的嫁妆来安抚我，我也只得受了。” “既然今儿个这些铺子庄子到了我受伤，少不得也要临时抱抱佛脚了。”萧墨儿目光闪闪的看着萧锦沁，“听闻三妹将白姨娘名下的三间铺子管理的极好，不知三妹可愿指点指点我这个做二姐的。” 萧墨儿苏日安并不做此想，但临时这么一说，到也丝丝入扣，仿佛这次上门，是酝酿已久。 萧锦沁眨眨眼，看了萧墨儿几眼，欣然一笑。她往后靠在了软榻上的迎枕上，美眸中倒是有了几分算计。 “都是一家人，谈不上帮忙不帮忙的。”萧锦沁意味深长的顿了顿，才又笑道，“就是我这边，也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呢。” 萧墨儿倒是讶异的扬起了美貌：“可是白姨娘……” 萧锦沁在这府中始终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庶女形象，如今有事要求她，只怕并非是萧锦沁自己的事情，恐怕也就是白姨娘有事，想让她在父亲或者孟氏说上两句了。 萧锦沁却又摆了摆手，转了话题。 “父亲这个人呢。”萧锦沁一点都没有拿乔，更是收起了自己的傲气，平铺直叙，直截了当的为萧墨儿解说起了萧博彦的为人，“要说起来，也就是唯利是图这四个字了。” “别看陆姨娘得宠，此次犯了父亲的忌讳，差点毁了父亲的仕途，父亲不一样说送进家庙就送进家庙，半点都没有耽误，甚至连见都不肯见一面，便是大姐去求情，也是没有当面见到父亲。”萧锦沁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自私的人罢了，偏要装作那副神情的模样让人作呕。” “你也知道，我姨娘是陆姨娘身边的丫鬟，因为被父亲看上，开了脸做通房，直到生了我才被抬为姨娘的。”萧锦沁似乎觉得不应该在萧墨儿面前如此袒露她对萧博彦的厌恶，放低了声音，转移了话题，“你可知当年母亲为何整整四年都未曾有孕？” 萧墨儿一愣，没想到萧锦沁会告诉她这么重要的消息。 萧锦沁见萧墨儿如此，便知道萧墨儿并不知道这件事，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萧墨儿，可一想到自己所求之事，她便狠下了心。若是没有足够的诚意，想必萧墨儿定不肯帮她的。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父亲和陆姨娘之间那一段丑陋的过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当年父亲与母亲订下了婚事，陆姨娘却千里迢迢从兰州老家那边逃到了京城，投靠了父亲。” “父亲为了能顺利娶到母亲，将悄悄的将陆姨娘养在外头。”萧锦沁脸上满是对萧博彦和陆姨娘的不屑，“也不知道陆姨娘用了什么办法，竟让父亲同意四年之内不让母亲有孕。姨娘曾经听陆姨娘这样说过，她做不成萧夫人，便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长子，虽说不是嫡出的，但也不容人忽视。” 萧锦沁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你知道父亲是怎么让母亲怀不上孩子的吗？他竟然亲自让管家在母亲的饮食了加入了避子药。就这样四年，母亲每天都在食用避子药，怎么可能有孕？” 萧墨儿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阴戾。竟是如此吗？ “或者你想问大夫为何没能查出来吧？”萧锦沁不待萧墨儿提问，径自说道，“所谓大夫或者御医，谁人不看父亲的脸色？当时父亲虽然不如现在这般有权有势，但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否则依照萧家这般浅薄的家底，苏家怎么能同意这门亲事？” 原来如此。好一个萧博彦，好一个陆姨娘，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的很呐！萧墨儿心中暗恨。 “后来陆姨娘有了身孕，且已经度过了那三个月的危险期，胎儿再无危险后，父亲才以母亲四年无所出为由，将陆姨娘接进了府里。”萧锦沁说道，“知道此时，父亲和陆姨娘才商量着让母亲生一个孩子，以维系同苏府的关系。” 原来，她的出生是为了维系萧家和苏家的关系的啊……萧墨儿冷笑一声，对此不发表言论。 “你出生之后，陆姨娘便对母亲下了毒。”萧锦沁又扔出了一个爆炸性的信息出来，轰得萧墨儿的身形晃了晃，“既然都说了，索性我就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是……什么毒？”萧墨儿颤抖着声音，泪眼朦胧的问道。 “世间有一种毒，应当是无色无味……或许带了甜，能让人逐渐消瘦，面色暗沉，眼珠浑浊，咳嗽难止……此毒会逐分逐寸的侵蚀一个人的怨气，叫人渐渐的比常人更虚弱些。”萧锦沁淡然中却带着一丝恐惧，“此毒……号称神仙难救。” 萧墨儿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神仙难救……神仙难救……萧锦沁或许不知道神仙难救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但萧墨儿曾经为沈修谨出谋划策，沈修谨许多事也不曾瞒过她，她才得知在大周国南边的南疆国皇室有一味独有的毒药，常用来无声无息的处决有异心的人。 凡是中了那种毒药的人，便是寻遍了天下大夫，也察觉不出，因为中毒之人根本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中毒之人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弱下去，直到死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