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续往事（上）

    “为什么会这样呢？”童雨一时没有忍得住，插话问道，她这话一问出口马上意识到打断褚慧欣的叙述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看正在认真听的小柳小杰等人，不过看来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在意，眼睛都询问式地望着褚慧欣。

    褚慧欣摸摸童雨的脑袋，解释道：“我当时也非常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后来才发现……

    在费了一番周折后褚慧欣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凌霄的脑电波给“催眠”了，凌霄不想让别人找到他的意念太强了，以至于影响到了别人的脑电波，使他人正常的五官感觉全都出现了误差。一般的脑电波的干扰可能顶多也就是让人感觉头晕眼花，看不清楚身边的事物而已，可是凌霄的脑电波之强大，已经达到了使他人的视觉出现幻觉的程度，所以在凌霄一个“看不到我”的想法之下，他竟然硬生生地将自己隐藏在了别人的可见视觉之外。

    褚慧欣能听得到凌霄声音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洼，当想明白这层关系之后，褚慧欣就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轻声地呼唤凌霄几声，再轻声地和凌霄一停地说着话，就好像聊天一样。过了没多久，凌霄内心中不停念叨的“看不到我”终于停了下来，而抱着头蜷曲在小山洼里凌霄的背影慢慢现出来了。褚慧欣看着这个小小瘦瘦的背影，心里莫名地一酸，突然仿佛又看到了在那小小的铁柜中奄奄一息的身影。

    由之前感觉到凌霄零乱的思维片段褚慧欣不难猜测，这个本来拥有奇异力量的小孩子，因为被项然他们表现出来的无情，和当时整个末日般的“世界”惊吓，无力去改变什么，而不得不一次次逃离自己曾经的经历。想想曾经在母舰控制台附近感受到凌霄在生命垂危之时脑子里面出现的杂乱的记忆和想法，褚慧欣只能噙着泪伸手过去把凌霄拉在怀里，然后紧紧地抱住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胸怀温暖他那颗孤独而倍受现实煎熬的幼小心灵。

    凌霄叫了声“jiejie”之后也紧紧地抱住了褚慧欣，抱得是那么的用力，同时让褚慧欣感受到的是一颗终于有了依靠的小小心灵。

    褚慧欣拉着凌霄返回研究室的路上，在走过一座平缓的土山时，凌霄突然指着西面的天空问那是什么，褚慧欣回头看时只见一线火红色的云霞挂在西面，那美丽的颜色看得她不由呆住。可惜那线云霞只过了大概一秒就消失了，要不是天天只见到灰蒙蒙的天幕她肯定不可能第一时间就看到它。看着渐渐漆黑下来的天空，褚慧欣反而平静地对凌霄说：那是外面的天空，等有一天我们就一起到外面去看蓝色的天空，还有很多漂亮的云彩。看着凌霄认真猛点头的样子，褚慧欣心里有股莫名的安慰。

    和凌霄回到研究室后，褚慧欣就带着他熟悉研究室里面的每个地方，每个人，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最喜欢和褚慧欣在一起，然后是孟华和秦韵，再次之是顾昌明，余下其他的人他似乎总是记不住，也可能是他们不能引起他很大的兴趣。

    不过凌霄还是会常常昏睡过去，昏睡的时间有长有短，长的时候达到半年，短的时候也有好几天。在之后秦韵和顾昌明对凌霄的观察研究中，对这种昏睡现象的研究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他们只是推测凌霄的不定时昏睡和母舰控制核心的自我关闭可能有极大的关系。这时孟华和褚慧欣才知道母舰的控制核心并不是一部超级电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凌霄的mama凌雅琴。秦韵和顾昌明推测，如果母舰的控制核心一天不打开，那么凌霄极有可能仍然会陷入不定时昏睡的状态中去，事后证明基本如此。（不过褚慧欣倒不觉得这佧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当时已经知道天幕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被关闭掉的。）

    不昏睡的凌霄看起来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他总是缠着“jiejie”褚慧欣，有时也会缠着孟华和秦韵，虽然想起可怕的事情偶尔也会躲藏起来，但终于拼命出逃的情况渐渐少了起来（毕竟只是少了，而不是没有，否则也就不会碰到还是小姑娘的孟语的mama）。后来由于凌霄这样的时睡时醒的情况似乎不利于秦韵和顾昌明对他的观察研究，两人计划启动一个特别的研究方案，他们还一度回到母舰寻找仪器机械。不过好像后来特别的那个研究方案也没有获得成功，以至于秦韵和顾昌明竟然提也不提了。

    虽然对凌霄的研究没有取得计划中的进展，但秦韵和顾昌明竟然发现孟华这个天才了。早在发现褚慧欣过人的“长跑”能力之后他们就对孟华做过测试，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同为再造人的孟华有特别出色的超越极限体能方面的能力，可是在后来孟华逐渐表现出来的高智商终于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于是秦韵和顾昌明交给孟华一个特别的任务——研制新的战斗系统。

    在以褚慧欣从弟弟那里得到的金属棍为研究对象，并结合郝子诚留下来的手写笔记和一些基础资料，经过大约十六七年的努力，孟华终于研制成功一个战斗系统的样品，这个样品还没有经过内植试验的最后检验就被时刻注意着研究室动静的项然等人得到消息，于是他们聚集在研究室内要求孟华将新研制的战斗系统和包含该战斗系统的所有资料全部交给他们。

    如果项然他们付出全部的武力，整个研究室是无力做任何反抗的，所以在霍海的劝说下孟华交出了一个储存有那部战斗系统的所有研究资料的存储器，那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小盒子，可以连接一个小型的电子屏幕用来查看里面的内容。

    交出这个存储器时，孟华的脸平静地让人有些意外。

    何锐鸣看到这个存储器时的样子至今褚慧欣都记得，那是一张即将狂笑而有些扭曲的脸。但是这张脸最终并没有将他内心的狂笑释放出来，因为孟华交出的存储器在乐番一检查存储器里面的资料时突然发生了爆炸，虽然这只是一个电磁爆炸，对人员没有多大的伤害，但存储器中的资料数据，甚至存储器本身都随着这个电磁爆炸所毁。

    孟华简直太优秀了，他由战斗系统的基础资料中分析了一至十一号战斗系统的所有特点，在整合了这些系统的优点之后研究出了一个新的战斗系统（虽然它还只是一个没有完结试验的样品），而且他也清楚项然等人一旦知道这个战斗系统的存在之后肯定不会不动心，于是他又发明了一个数据炸弹，将里面所有的数据资料都和这个“炸弹”相联，只要打开存储器中的任何数据，就会将它引爆而销毁存储器中的数据，同时孟华又在存储器中整合了一个小型电磁手雷，一旦爆炸连存储器也会完全报废，里面的数据想恢复都没有办法。

    面对何锐鸣愤怒几欲杀人的嘴脸，孟华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怒问道：“你们以为战斗系统带给你们的力量能够让你们找回曾经失去的一切吗？信用，威信，还有职责，这些是你们能够用一个战斗系统就能找得回来的么？虽然我一直相信战斗系统能给人勇气去负担更多的东西，可是我并不相信战斗系统能帮你们负担得起信用和职责！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研究战斗系统了，这个样品，你们想要就拿去吧！”说完，孟华再不理何锐鸣等人的反应，大步走出研究室。只是孟华不知道的是，顾昌明等人为了真正使他的生命得到保障而答应为何锐鸣等人研制五十部战斗机器人（当然已知的事后结果是顾昌明等人受孟华的小动作启发，明显是不可能不做一些小动作就将这些武器交给移民局长们的，而且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交出来的机器人数量也没有五十部，而仅是三十部）作为交换。

    褚慧欣陪着离开研究室的孟华来到了第四救济区，然后孟华和一直相爱的喻缃漪结了婚，褚慧欣则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几年后孟语出生时喻缃漪因难产而得病，在孟语快两岁时去世。褚慧欣这时才和孟华生活在了一起，但是孟华因爱喻缃漪很深，在他们的儿子小柳出生一年之后郁郁过世。

    褚慧欣最后拉着孟语的手说：“小语你知道吗？你爸爸mama能够认识，也是和小霄有分不开的关系。有一次小霄又跑得不见人影了，就在我们寻找他的时候没想到他和你mama手拉着手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后来从你mama的解释中才知道小霄在‘暴走’的过程中见到你mama，竟然就恢复了正常，然后一听你mama说要送他回家就把你mama带回了研究室。就因为这件事，大家都说你mama是个心地纯洁善良的人，所以小霄才在遇到你mama时瞬间就被净化了。”褚慧欣说着微微一笑，孟语听她这么一说，别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胸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