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入宫路漫人憔悴第十章红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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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罗衣抽抽噎噎地将那碗粥喝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那陶红药竟然还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她居然不怕麻疯传染给她么? 见她将碗中粥喝了个底朝天,她才慢慢地走过来,收了碗筷,又近距离地细细看了她的脸一遍,又失望地摇摇头,径直出了门,落了锁,片刻之间,已是人去院空。 罗衣怔怔地看着她微微发福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之中,双手用力一握,掌心传来一阵剌痛,心神一震,才暗道一声糟糕,竟然因走神误了大事。 将尖嘴鹤形步摇贴身收好,罗衣便倚到窗户前,看着院中烂漫的芍药发呆。那些生命力旺盛的花朵,滋意的生长着,一心把美丽呈现给世人,只要能博君一笑,它们的生命就有了意义。 人世间,唯有红花不悲伤。 它们从一颗种子发芽开始,就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盛开。因为简单,所以快乐无忧,不像人类,处处江湖处处争斗。 有些人,穷尽一生,到最后白发苍苍,却发现其实什么也没有争到。 至于自己,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她总觉得她丢失了一些东西,一些重要的记忆,她该不该去将它找回来呢。 可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如坠云山之中,怎样抽丝剥茧也看不到一点真相。 她能活过来,就打定主意,再不要这样糊里糊涂的活着。只是,被困在斗室之中,如何才能知道外面的状况呢。 陶红药…… 陶红药似乎是个话不多的人,原本罗衣以为,除了送饭时候她会来院中外,其他时候应该是不在的。结果罗衣吃完中饭,硬塞了一支镶着合浦珍珠的花钗到她手里时,她立马拒绝掉了。还说什么,东西她不要,但是罗衣有什么要求可以明言,她会尽快通禀老夫人定夺。 这时候。罗衣才从她的嘴里得知,她其实一直都呆在院中的某个角落里,全天候的候命。她的房间,就在罗衣隔壁。 有什么事,罗衣扯着喉咙喊一声。她都听得到。 罗衣回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除了吃饭时间,这院子里有开锁落锁的响动外,其他时间,还有什么风吹草动。 因为,她用了半天的时间看那些芍药,看得满眼都只剩下一种颜色,红灿灿的一片。因为,她感觉不到院子里。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所以,她以为,她是独自一人,甚至,在某个时间段里,她还在房里念叨着她的逃跑计划来着。 因为,她向来不是善于谋划的那类人,所以,她怕忘记某些重要的细节。她便想将流程硬背下来,背书嘛,她就有个改不掉的毛病,她不出声就记不住。 这样一回想。罗衣就更加对陶红药这个人上了心,一个过分安静的人,不是哑巴就是人精儿。 可是,她只字未提罗衣念叨的那些事,甚至从她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就仿佛。没有那回事儿似的。 罗衣有些后怕,也有些不安,因为,她自己个儿知道自己个儿的嗓门,当时的情况下,不要说隔壁,隔壁的隔壁都绝对能听清楚她的话语。 罗衣决定先探探路。不知道谁说过,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大概意思,就是说,要弄情报,先得学会套近乎。 罗衣忘记了,自己还是个被关押的麻疯病人。 而陶红药,似乎也忘记了。 所以,在送了第三顿饭的落暮时分,陶红药并没有马上收碗走人,而是轻轻地倚着门框,稍稍地逗留了片刻。 因为,罗衣吃完饭后,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将碗放回桌上,抽身走人。她起身的时候,罗袖一舞,不小心将碗扫落于地,正当她要蹲下去收拾的时候,陶红药跑过来了。然后,她看到,确定掉到地上,居然根本没有碎,她觉得有些奇怪,便抬头看了罗衣两眼,眼神有些波动。 罗衣就瞅准这个空当,对她露出了烂漫真诚的笑颜,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信息,反正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如果你存心想要给一个人留下好的印象,从而达到套近乎的目的。 那就笑吧,用你最灿烂的笑容,去表达你的真诚。 陶红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稍稍停了一停,也忘记了去研究那碗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没有碎。 心中闪过一抹怜悯,这表小姐,怕不是被关疯了吧?怎么笑得那样傻里傻气的。 然后,她又低下头,细细地摆弄起那只碗来,这个时候,就听见罗衣唉呀一声,半蹲的身子突然斜斜地压了下来,眼睛在桌下不断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事物。 陶红药不知道她闹的是哪一出,只得好脾气地问道:“表小姐,您要找什么?奴婢帮你找。” 罗衣摸着发髻,面带焦急,语带哭意地回了一句:“我,……我娘送我的那只合浦珍珠钗,不见了。” 陶红约见她急得眼睛里都像掐出了水意,只道是那钗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心里免不了也咯噔一下,有些毛毛的不安起来。 她虽然是山野村妇,但是,大户人家明里暗里的那些个鬼心眼,她是听陶华烨细说过的。那一日,三人拿了何田的回信,半带高兴半带忐忑地出了松都山脉,陶华烨和她商量,说是要带她一起去韩国复信,然后领了赏钱,找个安定点的小镇子,过些平稳详和的日子。 红药左想右想,最终没有答应。她是个寡妇,刚死了丈夫就跟两个男人背井离乡的去韩国,似乎有些不太妥贴。而且,她在朱大的坟头前发过誓言,要找到朱让槿,让她替朱家续后。 朱让槿是在遗珠镇走失的,她想先在这儿找个落脚之处,先呆上一段日子,打听打听,多收集一些走失孩子们的消息,看丢失孩子的人家,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陶华烨劝不过,便欲在镇上替她租间房先安顿下来,并约好等他领了钱回来,再一起去找朱小妹。 当天夜里,在小酒饱里吃饭时,听到几个路人在闲聊,说白家的表小姐回来了,还说,这会不会是一个好光头,当年一起走失的有八个小女孩,会不会也突然在某天就自己回家呢? 有人说这人丢得离奇,回来得也离奇,而且白家表小姐回来的时候也不是全须全影儿的,好像受了极重的外伤,几乎性命不保。
而且更为离奇的是,表小姐一回来,白家大少爷白千离就得了失心疯,发病时打伤了府里好几个奴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红药立马就打定了主意,连夜找到了在白府做洒扫婆子的表亲陶氏,表示想要在遗珠镇找一个落脚之处,顺便能挣点小钱,那就更好了。 这表亲见她新寡,确实有些可怜,便同意托人去老夫人面前问问,让她进府做个洒扫。 而陶华烨知道她要进白府,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说,大户人家,那日子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光鲜,暗地里,牛鬼蛇神一大堆,什么腌臜破事都有。 有时候,主子之间的争斗,首先倒霉的全是奴才。 譬如像那千离大少爷,疯着,谁也不知道,哪天哪时他就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照着你一通猛K。 等等…… 反正到了他嘴里,那白府比那十八层地狱也没好上一分。可是,他越是阻止,红药就越是想进白府,因为,现成的当事人摆在面前,只要找到表小姐,那么一问,也许就有了朱家小妹的下落呢。 陶华烨拧不过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陶氏引见进府,见了白老夫人,确定了差事。 然后,临走之前,陶华烨千叮咛万嘱咐,进了白府,千万不能收任何人的东西。因为收了东西,就得替那人办事,被人当枪使,会招来无端祸事的。 她记住了。 还有,就是,主子在她面前当面找某样东西时,就要留心了,是不是看她不顺眼,要栽赃陷害,找个由头打她一顿什么的。 她也记住了。 所以,在罗衣露出急色找合浦珍珠钗时,红药就露出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而罗衣说那钗,是她亲娘送她的,就是在肯定钗的贵重性。如果一旦找不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 罗衣可不知道这陶红药心里的弯弯绕,她还趴在地上,使劲地找着,她的那只钗,充当着重要道具作用的珍珠钗。 “这钗可是我娘送我的,说是要我成亲的时候才能戴的,我刚才不过是看它着实好看,才从盒子里拿出来试戴一下的,谁知道,谁知道,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就不见了。呜……”罗衣借着衣袖遮在脸上,开始假哭起来。 那陶红药更加慌张起来。心道,莫不是,这表小姐真是要敲打敲打她吧。 那钗越珍贵,落到她头上的罪名可就会越沉重呀。 于是,她也开始趴下来,眼光在地上巡视,希望那只钗突然会出现在某只桌腿下边,或者是凳帘下方。 可惜,她找的那些地方,连根头发都没能,哪里可能有珍珠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