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沙王 19

    陆机侥幸逃脱，收集残兵，清点之下，竟死伤五万余人。将领、小督、副督竟战死十六人，陆机捂脸痛哭。

    遥想夷陵之战，祖上陆逊五万人败枭雄刘备二十万众。

    西陵之战，父亲陆抗不到二万人，大败晋名将羊祜五万大军。

    今天自己二十万人被四五万人战败，可是把祖上的功业都丢光了。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陆机被左右解劝，止住哭声，便问刘渊何在，左右曰：“正在门外。”

    陆机知刘渊未死，稍显安慰，命人叫进刘渊，牵手落泪。

    刘渊解劝：“胜败兵家常事，善战者反败为胜。我军还有十万之众，远超敌军，张方七万众牵制洛阳西城，使敌不能尽力攻我。我军应再攻洛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制胜之道也。”

    陆机当下封刘渊为小督，统领万人，刘渊至此开始表现自己的军事才华。

    刘渊今年五十整，此人来头可不简单。其祖父为匈奴大单于，于东汉中平年间带兵来到中原协助东汉政府镇压起义，最终归顺了曹cao，遂留在山西。其父被封左贤王。匈奴左贤王一般是第一顺位的单于继承人。可是曹cao嫌其部太过强大，将这一支分为五部。这样刘渊的父亲只能管理一部。但在五部中威望最高。刘渊以大贵族身份，作为人质从小留在洛阳，因其才华出众，被晋武帝忌惮，所以一直不许其归部就任。但是大臣多次秘密建议杀掉刘渊，武帝也不同意。所以晋武帝对他一直是：不许其归部；在洛阳待遇高却不给于兵权。此人是五胡乱华第一人。此时刘渊已经五十多岁了。

    匈奴五部被东汉招进山西已有整整百年。刘渊两代出生在关内。

    战争残酷，陆机给予刘渊兵权，成都王欣然同意。

    陆机虽然封赏刘渊，但却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一是石超和牵秀都不同意，成都王兵不同于河间王张方部职业军，其鱼龙混杂，新败之后，要先整顿。二是张方听到陆机大败，也兵退二十里，不敢再守城下之营，失去牵制，敌军更能放手一搏。

    陆机无法，只有向成都王请求援军，成都王毫不迟疑，遣将军马威率五万人火速进援。

    至此一败，陆机在军中地位大打折扣，京城之郊，也是人口众多，富贵大家比比皆是。援兵未至，二军无事，有些将军开始放军抢掠。最凶的是小督孟超，仗着自己的哥哥是成都王最宠信的太监，竟命手下万人天天出去抢掠。

    陆机闻之大怒，命人将孟超派出抢掠的将校抓起来。孟超竟率亲兵百人，入陆机大帐，大闹一番，最终把部将抢走。

    陆机恐其造反，也不敢杀他。多日之后，马威援兵到来，奉成都王令，以马威为先锋，再攻洛阳城。

    马威五万大军向洛阳东门推进。马威是名将之子。陆机恐其有失，亲率十余万大军，随后压阵。果不其然，马威刚到城下，长沙王便亲自出城攻击马威。城头上出现黄旗和进攻的白虎幡，城下两军接阵，血rou相拼。几乎同一时刻，刘琨率三千铁骑，出南门，又从斜刺里杀进敌阵，向着斗大的帅旗急进。

    经过上次的战事，刘琨汲取了经验，将五千铁骑分成前、中、后三队，练习冲击。

    长沙王和马威前军刚一接，刘琨前部一千铁骑便冲入敌阵。敌人果有防范，以五米长枪排起枪阵，阻挡骑兵，战马纷纷倒下。然骑士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倒地者也迅速爬起，用手抱住长枪，移开枪的方向，使后面铁骑可以突破。一千铁骑须臾间便损失大半，但还是有几十匹战马杀开一个豁口。

    第二队铁骑不与敌纠缠，闪电跃过豁口，向帅旗位冲击，敌军赶紧涌来阻挡。第二队看敌兵涌集，便沿切线向右纵深，敌人来阻挡的步兵也跟着向右转。人群如潮水一般，哗的向右转去，给了第三队铁骑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刘琨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岂能放过。刘琨一千铁骑沿缝隙冲到帅旗之下，马威见白袍银枪将冲来，举起金刀向其砍来。刘琨并未躲闪，而是挺长枪向其刺去。这样的结果是两人全死，马威心中一惊，只此一惊之下，马威被刘琨一枪带走。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