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元313年 刘琨南征 12

    曲允虽然兵少，但晋军守城坚决，前汉攻其数日，仍不能下。在长安城里，外地援军汇来。尚书索綝亲率援军前去黄白城助阵。

    赵染看到长安两大巨头都来到黄白城，就劝中山王刘曜：“敌军尽在黄白城，长安必然空虚。我知通往长安还有一条小路，不如我去偷袭长安。”

    中山王也觉此策甚好，立即命赵染依计而行。赵染原是关中将领，熟悉长安地形。赵染领上五千军兵绕过黄白城，直趋长安城下。

    长安离战场只有百里之远，就算守城人马再少，也是早以加强警戒，紧闭城门。入夜，赵染到了长安城下，即命攻城。晚上不利攻方，赵染没有拿下长安。

    攻了一夜，汉军就在城下扎寨休整，想等午后再战。可是晋廷的又一支援军到来，由曲鉴带领，人虽只有二千，但却不管不顾的冲入赵染营中。赵染军刚刚睡下，疲惫未解，糊里糊涂被杀得大败，只好撤军。

    曲鉴本应回守长安城，却因杀得顺手，而狂追汉军，直追到灵武。而这时前汉主帅刘曜也率主力绕过黄白城，来到灵武。赵染一看援军到了，马上回头再战。晋将曲鉴不知原因，被赵染返身缠住。中山王刘曜再加入战斗。晋军大败，连长安也不敢回了，曲鉴直接逃回老窝阿城。真是鲁莽，成事不足。

    汉军再次兵临长安城下。如今汉军总人马超过三万，而长安空虚，长安危在旦夕之间！可是天黑了。

    刘曜看到长安，心中狂喜。永嘉之乱后，在赵染的引导下，他曾经占领过长安，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关中豪杰撵出长安。从此，长安便时时萦绕在他的梦中。数年后，刘曜在长安建立前赵。

    刘曜凝视长安，想立刻进攻，可是赵染劝道：“夜攻长安伤亡要多，长安城中空虚，明日唾手可得。”

    刘曜不解：“多死几个人算什么！”

    赵染又说：“长安帝都，黑夜入城，财宝尽为军士所有。明日我率五千人即可攻下长安，您率领大军列队入城，财宝尽为国家所有。”

    刘曜恍然大悟，永嘉之乱，王弥农军率先入城，珍宝尽为王弥所掠，事后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了刘曜一点点。刘曜只猎到一个羊献容。刘曜心领神会，即命在长安城下扎寨，明日再攻长安。

    却说黄白城里的索綝、曲允，从曲鉴的败军中听到刘曜大军已绕道逼近长安城下，心中大惊，火速回援。月黑风高，虽说只有百里之遥，却直到后半夜才赶回长安。

    二人合军不及二万，又以步兵占半，城下决战必然吃亏。于是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众军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就趁黑攻入敌寨。

    刘曜为防不测，以冠军将军乔智明部为后寨。晋军冲入，兵法上半夜被偷营本不易出击，可是乔智明本就看扁了晋军，竟轻率士卒在营门口截击。金盔银甲的乔智明刚到营门，就被曲允发现。曲允张弓搭箭，一箭射去，乔智明应声倒地。晋军家园不保，个个如下山猛虎，前汉后营大乱。不消多时，晋军就越过汉军后营，冲进刘曜中军大营。

    刘曜中军尽为骑士，黑夜短兵相接，三骑不如一步。刘曜大军不能抵挡，各自寻马奔逃。刘曜大败，只好与赵染奔回平阳，老实了好几个月。

    从几次大战看，刘曜英勇异常，身为大军元帅，却常亲临一线，多次负伤。可见他的军事艺术不高。

    笔者认为五胡乱华前期，除军旅出身的苟晞、李矩有一定军事艺术之外，其余的，包括刘琨、石勒在内，军事艺术都不能算高。当然刘琨、石勒在这一时代，还算是佼佼者。

    经过上百年的分裂和战乱，到了五胡乱华中后期，尤其是北周与北齐之战，表现出了极高的军事艺术。双方从低级军官到元帅都是“职业兵”出身。数次大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陈庆之放在别的朝代，早就大红大紫了，可是在南北朝不行。战神太多。

    乔智明家族是匈奴四大贵族之一。几代生长在赵地。

    乔智明年少时就父母双亡，悲伤过于礼节，长大后亦以德行著称。成都王司马颖后来辟为辅国将军。建始元年（301年），司马颖与齐王司马冏及河间王司马颙等都起兵讨伐篡位的赵王司马伦，乔智明就被司马颖表为殄寇将军、隆虑及共县二县县令。乔智明受到二县人民爱戴，并号称乔智明为“神君”。

    当时同部有个叫张兑的人为父报仇而杀了人，乔智明见他母亲年老，且有妻而尚未有子，于是怜悯他，只是收他下狱而不作判刑。一年多后，乔智明更让其妻入狱，偷偷容许二人在狱中生活。乔智明的行为亦感动了张兑，有人劝张兑越狱逃跑，张兑不忍连累乔智明，宁愿继续在狱中生活。张兑夫妇更在狱中生了一个男婴。后来，朝廷大赦，张兑亦得以出狱。

    永安元年（304年），东海王司马越等人带晋惠帝一同讨伐时为丞相的司马颖，司马颖于是命乔智明为折冲将军、参丞相前锋军事。因当时的讨伐部队有十多万人，而且来自各地，声势浩大；当时乔智明就曾劝司马颖亲迎晋惠帝，但司马颖不肯放弃抵抗，认为如此是束手就擒而任人宰割，怒而不受。

    永嘉五年（311年），汉赵军队攻陷洛阳并掳走晋怀帝，乔智明亦因而投降汉赵，并获任命为冠军将军，司隶校尉。建兴元年（313年），刘曜率乔智明等人进攻晋愍帝所在的长安，屡败晋军，并逼近长安。但因刘曜轻敌而不作防备，晋将曲允乘夜进袭汉赵军，汉赵军队大败，乔智明亦被杀，刘曜亦被逼退兵。

    乔智明被成都王辟为辅国将军，还成为县令，再一次证明了西晋的融胡政策。在西晋，起步就能坐到县令位子，一般品级不能下四品。可见胡族贵族并不被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