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未来的英雄们
武藏大叔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在逃避，因为我也想不到很好的解决方法，大吾老哥也是一样。如果我是一个热血少年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武藏大叔拉扯到锦屋去，直接逼着他们一家团聚。 但是我并不是“少年”，遇事不能总像那些被“放大缩小枪”放大过的主人公一样，仅凭自己一时爽快就“快意恩仇”，丝毫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我必须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比如他失忆后新认识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和《宫本武藏》里的那位“阿通”（1）一样的好女人的话，那我该如何处理？ 还有他失忆后的理想——“成为剑圣”，现在他是否还在坚持这个理想？ 以及他对自己的认识——也就是他自己到底愿不愿意恢复记忆——如果他是一个聪明人的话，他就应该知道，恢复记忆可不仅仅是脑袋里多了一些东西那么简单，还有可能会导致他整个人性格、人生观、价值观发生改变，他有没有那种“自己可能变成其他人”的觉悟，这还不好说。 所以大吾制定了一个笨拙的计划来试探武藏大叔：他想要尝试邀请锦屋的大小姐——锦几松，在某个特定时间来店里吃拉面，同时在这个时间把武藏大叔拉过来，他想通过看武藏大叔的反应来试探武藏大叔内心的真实想法。 为了这个计划他必须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去锦屋附近发传单，并且特意注明“本店提供外卖服务”，这样或许能够通过外卖和锦屋的人熟络一点，然后慢慢地搭上锦屋大小姐或是锦屋老板娘这条线————毕竟他只是一个拉面师傅，总不能直接冲进锦屋去大喊“我要和你们大小姐结婚”吧？ 我暂时还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过，等我的事情做完了，我一定会来支持你的，大吾老哥。所以啊，在我回来帮忙之前，一定不要成功结婚啊！大吾老哥。 —————————————————————————————————————— 那么今天的我，仍然住在志村先生的“恒道馆”道场中。每天看着这些学员们挥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乐趣呢，毕竟虽然我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每天都在战场上跑，又天天和银时他们对练，多多少少眼力劲儿还是有点的。 尾美一的剑很快，他的突刺、横斩、劈砍都练得很纯熟，但是我没有和他交手——这里没有适合我用的木制或竹制短刀，而且我也不想跟他动真刀。他的每一剑都舞得很漂亮，仿佛教科书一般，每个姿势都做的非常标准，完美地利用了全身的力量，所以他在与人对练的时候，经常是一招制敌。相比起松阳先生当年让我们自己练，志村先生显然费了更大的工夫进行言传身教，否则没有人可以做到像尾美一这样连每次突刺前进的距离都一样长。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尾美一会成为一代剑术名家，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剑术师范，当然，他现在已经是师范代了（2）。 如果正面作战的话，我不知道尾美一和银时哪一个比较厉害，但是我相信我们那几个人绝对教不了学生——因为我们的动作只是按我们自己的喜好来的，对别人来说可能完全就不合适。 小妙身穿和服，和身穿护具的小新对打，但是每次竹剑还没打到，小新就已经坐到地上哭了起来。顺带一提，这两姐弟的名字分别是志村妙和志村新八。 “嘛~嘛~新仔，”尾美一笑着走过去，说道，“越是这种时候，才应该笑的越大声啊~” “阿……阿一哥……呜……”小新还是在不停地啜泣。 “来，新仔，跟着咱笑，”阿一张开嘴，大声笑道，“啊~~~哈~哈~哈~哈~” “啊~哈……啊哈~” “不对不对，嘴张的不够大，再来一遍，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很好很好，但是眼睛睁的还不够大，再来，啊~哈~哈~哈~” “啊~~哈~哈~嘿~哈~” “好，小妙，你也跟着一起来，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啪！！！！———— 啪！！———— 啪！！！———— 志村先生赏了他们每个人头上一剑，训道：“笑什么笑，没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你们吗？要笑等今天大家都结束的再笑啊你们三个。” “呜~嗯~”阿一捂着头部。 “呜~”小妙也是一样捂着头部。 “呜呜~”小新坐在地上，捂着头，透过面甲，隐隐能看到微微闪烁的泪光。不过，没过一会儿，他们三个突然齐声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 砰砰砰——不得已之下，志村先生只得一人一脚，把它们踢出了剑道室，锁在了门外。只是我感觉到他们的笑声并没有一点要停得趋势，仍然在不停地“啊~哈~哈~哈~”。 “呵，”志村先生转过身来，对我说道，“见笑了，阿一这孩子，有些时候就是乐观过头了。” “乐观好啊，虽然这样评论同龄人有点奇怪，”我说道，“可是像我这样的人，是怎么也乐观不起来的啊。”战争倒不是主要原因，战场上有银时、辰马和假发每天拌嘴，多多少少还能有点乐趣。只是现在，对于自己未来的迷茫，却时常让我感觉到烦恼。 “呵呵，”他笑道，“你不是已经找到路了吗？快递公司可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啊。” “您就不用抬举我了，我现在可是还没正式开张呢，连传单都没印过，”我无奈道，“要不您有什么想托运的，要不我给您半价？只要出油费的两倍就可以了哦！” “不用了，”他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本来有还个宇宙剑术留学的，现在看来你是不会去了，除了你以外，我们这儿有那个资格的，就只有阿一了。” “剑术留学吗？……”我念道，“就是乘坐宇宙飞船，在各种星球之间乱飞，然后停下来到处学习剑术的那种吗？但是宇宙人不是都用枪炮的吗？” “嗯……宇宙里，也不全是用枪炮的吧，大概。” “那我就提前祝你们道场越办越旺吧。在阿一回来以后，相信你们一定会招收更多弟子的，说不定还能超越那个柳生家呢。”我说道。 “柳生家啊……”他好像想起了些什么。示意我跟着他走。 绕过门口还在不停大笑的一大两小三个孩子，志村先生先生领着我到了他的和室中。我们两个相对而坐：虽然坐姿不同，但这不影响我们正常交谈。 “阿严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在江户开道场，名门柳生却没有来找过我麻烦么？” “大概是因为柳生老门主他……德高望重？” “不全是因为这样，另外，还有家师的关系，他曾经也是上泉剑圣（3）的弟子，名字我不便透露。” “上泉剑圣？”那可是传说中的，出现在历史中的人物啊！ “根据柳生老门主以前所说，他在担任将军府教习之后，为了迎合将军，所传授的剑术大都偏向华丽，逐渐偏离了新阴流原来的宗旨。以至于到现在，仅有他的长子柳生舆矩一人学会了他的绝技‘无刀取’。就是因为他们只追求外在的华丽，而忽视了剑术的本质。” “所以他想留下你在这儿开道场，让弟子们不时地来学习一下？但是他们门下都是高干子弟，能来这种……，呃，‘平民道场’吗？” “所以柳生门下的弟子，实际上并没有踏入过我的道场，这和柳生老门主的想法背道而驰。” “所以您想说的是？” “阿严君，我想请你暂时离开道场一段时间，还有，如果你见到你的同伴，也让他们不要接近这间道场。” “为什么啊”我不解道。 “因为你们身上的杀气太重，”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随即说道，“刀剑积累的杀气，只有同样使剑的人能感觉到，你还太年轻，所以感受不到这种东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松平老叔感觉不到我的什么“杀气”，因为他是使枪的啊！ “再过不久，柳生家就会让他们家的小少爷来这里见习，届时柳生两代门主都会来，对于曾经反抗过幕府的你，很不利。” “小少爷？十兵卫吗？”莫非是传说中三天狗之一的柳生十兵卫三严？ “不是，据说他叫九兵卫。” 呃，这些人的名字还真麻烦。 “呃……那个，冒昧的再问一句，志村先生，这个什么‘杀气’，要多久才能‘散尽’呢？” “至少十年。而且这十年里你最好不要杀人，至少不要存着杀心去杀人。” “十年啊……也就是说，十年内，我都不能来志村道场了？我才来了这几天，我怕十年过去，我会找不到来这的路啊！” “呵呵，”他笑道，“你不是说志村道场会兴盛的吗？到时候还怕找不到？” “呃……也是哦。” —————————————————注解————————————————— （1）阿通：这个不是唱歌那个阿通，而是小说《宫本武藏》中出现的人物，她一直喜欢武藏，并且一直在追寻武藏走过的道路，一路上武藏所遇到过的艺术家或是剑术家她都遇到过，像柳生石舟斋、伊藤一刀斋、丸目长惠、本阿弥光悦、宗彭泽庵等等……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一个很贤惠的好女人。 （2）师范代：就是剑术道场的教头。像志村剑这样的道场主叫做“师范”。 （3）上泉剑圣：传说中的剑圣，上泉信纲。如果柳生石舟斋武力96，武藏武力95的话，上泉信纲的武力就是100。上泉信纲是柳生石舟斋的师傅，在《太阁立志传》中传授了他“新阴流”的剑技包括浮舟、月影、天狗抄、一刀两断还有“转”，后来柳生自己领悟了“无刀取”之后才开创了“柳生新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