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意志力考驗──回去帶個舊印再來吧
冊封儀式稍早之前，女王休息室。 安莉艾塔看著手上的劇本，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各位對劇本還有什麼疑惑嗎？」 尼歐手裡拿著同樣的一份劇本說著。 在場除了安莉艾塔，還有樞機卿馬薩里尼、侍從長坡爾特、露易絲、才人四人。只不過露易絲跟才人手上並沒有劇本。 「那個……為什麼不親自領賞呢？」安莉艾塔不解地問著尼歐，「既然打算領賞，以你的功績，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冊封不是嗎？」 經由露易絲跟才人的說明，安莉艾塔也知道了眼前的尼歐正是擊墬萊克星頓號，以及幫忙設置陷阱阻擋綁架團的最大功臣。 ──露易絲跟才人兩人沒敢說那些陷阱原先是尼歐為了綁架安莉艾塔所設置的。 「因為要轉移注意力阿。」尼歐掀開窗戶上的窗簾，看著接二連三進入王宮的貴族們，「冊封平民為騎士，在托里斯汀王國應該是第一次吧？」 「是的，托里斯汀歷史紀錄上並沒有過平民成為騎士。」回答者是站立在一旁的侍從長坡爾特。「但是，曾經有過被罷免為平民的貴族後代，再度成為騎士的情況。」 「那個貴族後代，應該是能夠使用魔法，所以才沒有遭到當時貴族的反對。」尼歐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時間，「但是我不一樣，我並沒有辦法使用魔法，所以必定會遭到眾多貴族的反對與中傷。」 「對目前大多數貴族來說，魔法是至高無上的。所以一個不會魔法的平民擁有跟他們一樣的地位，對他們來說是難以忍受的。」 「即使如此……」 還想說些什麼的安莉艾塔，卻被馬薩里尼的話所打斷。 「恕老臣失禮，殿下原先是打算冊封，在塔爾布戰役有著優異表現的那名平民士官？」 「……是的。」 聽到馬薩里尼的問題，安莉艾塔眼神堅定的說著。 安莉艾塔並沒有把冊封平民這件事，當作特例來處理的打算，她計畫著日後廣泛採用有能力的平民來增強國力。 同時，用於保護王宮的魔法衛士隊，在經歷了瓦爾德的背叛、塔爾布戰役、以及之前的綁架事件，目前已經所剩無幾了。 為了彌補護衛的不足，安莉艾塔打算設立新的護衛隊，隊員方面則因為魔法師的不足，是預定全部採用平民當隊員。而且連藉口都想好了：『擔任身為女性的安莉艾塔的貼身護衛』。 不錯的理由……只不過對尼歐跟馬薩里尼來說，還不夠好。 但是，兩人也沒有去修正與指導的打算。 馬薩里尼認為雖然不算好，但終究也是個進步……自己的指導棋，是不可能下一輩子的。 尼歐則是因為這件事情跟他的計畫不謀而合，所以沒有修正的必要。 可是兩人都明白一件事──第一個被冊封為貴族的平民，所受到的壓力是最大的。同時這名平民的表現，也關係到安莉艾塔的威望。 「只要第一個被冊封為貴族的平民，能夠震攝住貴族與魔法使們，之後的事情也會順利許多。」馬薩里尼回答。 「為什麼，不是本人被冊封呢？」安莉艾塔問著。 尼歐與馬薩里尼對看一眼，非常有默契的決定不將所有真相告訴安莉艾塔，只打算說明一小部分。 「因為我有信心讓那些貴族說不出話來，不論是實力上或是功績上。」尼歐充滿自信地說著。 「而且如果真的由尼歐先生去領受爵位，瓦利埃爾小姐的身分大概就瞞不住了。」 馬薩里尼與尼歐一搭一唱地說著。 「而且我的震攝方法，跟所謂的『正常』有著很大的差距。」尼歐一改之前嚴肅的表情，壞笑著說。 「那找我們過來做什麼？」 露易絲提出問題。既然這件事情跟自己與才人兩人無關，為何他們兩人也要聽？ 「為了確保不會整到露易絲你家人。」 「什麼？」 ... ... 冊封儀式，女王休息室內。 尼歐看著被懷特的眼神所震攝住的貴族們，嘴角些微揚起。 不，或許該說，所有『本來』打算在冊封儀式上亂場的貴族，全部都被震攝住了。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吧……都用上九龍炎的『龍威』了，再不成功我就該去跳三途川了……」尼歐自嘲著。 龍威，最直白的翻譯就是龍的威壓。 傳說中龍是萬獸之首，會對除龍以外的所有獸類都帶有種自然的威壓。任何非龍類生物只要在一頭成年龍四周，便會被這股氣息震懾。 不過根據尼歐的『實際體驗』與『實地走訪』，龍威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尼歐對龍威是無感狀態，不論龍有多強大。 九龍炎當中，主掌龍威的是好強且好勝的蛟龍蒲牢。其他八龍雖然也有龍威，但還是比不上最擅長威勢的蒲牢。 偷看過劇本的才人，曾經問過尼歐，既然有這種力量為何不用？ 「龍威很好用沒錯，但是亂用它會傷害環境，嚇到小朋友怎麼辦？就算嚇不到小朋友嚇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以上，是尼歐說法。至於實際理由為而，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不會魔法的平民被冊封為貴族，在場諸多貴族基本上心情都不怎麼好。 騎士在貴族階級中，是屬於最低層的階級，通常只擁有一小塊封地。會在騎士冊封儀式上特地前來的貴族們，可以說通通都是不安好心以及別有他意。 但……這位名為懷特.戴蒙的平民，在檯面上的功績是遙遙領先在場所有人的。假設這份功績放到其他貴族身上，就算整整提升了兩個爵位都會嫌獎賞過少。 然而，還是有些人不打算死心。 「懷特騎士。」 就在冊封儀式完畢後，一名貴族站了出來。 「對於您的功績，我感到十分的敬佩。尤其是在塔爾布戰役時，那震驚敵國的火焰，更是使人印象深刻阿。」 隨後，是整整一長串恭維與祝賀的話語，完全挑不出失禮的話，但是話裡話外始終不離某件事…… 聽到這些話的才人，忍不住小聲問著。 「尼歐，你聽得出來他在說什麼嘛？」 「喔，他不相信懷特能夠用出紫色火焰來，所以想試探一下。」尼歐回答著。 像是對那名貴族感到不耐，懷特舉起右手來，整條右臂爆出紫色火焰來，直接將那名貴族嚇退。 本已消失無蹤的『龍威』之勢，也隨著紫炎的爆發席捲而來。讓在場貴族們知道，之前的威嚇感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實實地由眼前這人身上冒出。 無止無盡的壓迫感，迫得眾人冷汗狂冒。只不過安莉艾塔跟馬薩里尼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表情依舊平和。 紫火一閃即收，龍威也收得乾乾淨淨，然而懷特右臂與鎧甲卻沒有任何異狀。 「『龍炎化人』，將龍炎與自己的影子化合以成人形……」尼歐自言自語著，「……只不過我不是用影子就是了，亞克你最好給我裝像一點……」 《反正不是第一次裝了，安啦。》亞克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但聽見的依舊只有尼歐，《你最好擔心你自己，重傷狀態還把大部分力量傳到我這，真的沒問題嗎？》 「只要你不打算玩『奪舍』的話，當然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奪你的大頭鬼。》 亞克一邊與尼歐鬥嘴，一邊應對著貴族們的問題。雖然說是應對，但至始至終，亞克都沒有說話過。 對，就是那面尼歐與歐斯曼校長交談時所用的木牌。 這時候，安莉艾塔再度開口。 「我打算請懷特騎士，來訓練新的王宮護衛隊。」 在場貴族們聽見這個命令，也立刻騷動起來。 這道命令本身並沒有問題，如果懷特真的有擊落萊克星頓號的實力，貴族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真正有問題的是這道命令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我不相信你們』，以及『平民將會受到重用』。 許多貴族們開始上言，要求取消掉這道命令。 一名比較激進的貴族甚至說著：「殿下，我反對讓這藏頭縮尾，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來訓練王宮護衛！」 【就等你這句話。】 尼歐心中暗爽，但表面上還是吩咐懷特不發一語。 「露易絲，妳家人或是隸屬於你家族的下級貴族，應該都不在場吧？」 尼歐作著最後確認。 仔細檢查了一遍在場貴族的容貌後，露易絲很確定地搖了搖頭。 接到尼歐用大拇指抹過脖子的暗號，馬薩里尼咳了一聲後說著。 「既然如此，懷特騎士，何不把頭盔摘下來與各位貴族們一見呢？」 默默點頭，懷特雙手抓住頭盔，緩緩拿起。 這行為吸引了所有貴族的注意力，也讓他們沒發現安莉艾塔、馬薩里尼、坡爾特，那閉上眼睛與轉頭過去的動作。 摘下來的頭盔，所露出來的是── 人的意志力與心智，是一種摸不著、看不到，但卻能明確知道其存在的事物。 意志力是心靈與情緒上，對抗各種創傷的抵抗力，包含自然的、人為的或是超自然的。 心智是讓你能夠去相信、能夠去畏懼或是能夠去關懷我們的已知世界與人性的能力。諸如宗教、科學、家庭、自然之美、人性的良善或甚至是『正常範疇內』的邪惡。 但恐怖的事實是：心智是一種衡量你如何相信安適的謊言的能力──但那是讓人類活得像個人類，而不成為舊日支配者玩物所必要的謊言。或許可以將之理解為一種長期指標，反應你有多接近這個宇宙的恐怖真實。 簡單的說，意志力衡量你今天有多接近崩潰，而心智反映了你離永遠的看清真實還有多遠。 現在，出現在貴族們面前的，是挑戰著人類理解極限的面容。 每個看見懷特面貌的人，都可以肯定的說出，這是張人類的面貌。 沒有任何血跡，也沒有任何不該長的器官。 但是，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去形容這張面貌。 醜陋？這是個相對性的詞語。 很醒神？被嚇到昏過去怎麼樣都不算醒神。 車禍現場？這種面貌只有被坦克輾過才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出現。 最簡單的說法是：貴族們在超近距離看到一個舊日支配者的面貌。 在場全體貴族心智檢定！ 全體沒過，進入５ｄ２0心智損傷檢定！ 全體貴族進入短暫發瘋或長期發瘋狀態。 為避免心智歸零，部分貴族決定昏死過去以減少心智損傷。 看著已經陷入混亂狀態的貴族們，懷特默默的戴起頭盔來。 「三位可以睜開眼睛了。」 尼歐確認所有貴族不會注意到他後，從隔壁房間裡走了出來。 【比起龍威，我果然還是喜歡用恐怖事實來嚇傻大家。】 睜開眼睛的三人，看著如同劇本上所計畫好的，一模一樣的場景，三人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尤其是知道這副場景，只是一張面容所搞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