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回來的Ｄ／雙重連鎖（六千字）

    凌晨，加爾馬尼亞大使館。

    才人坐在大使館的沙發上，由於之前的加鹽沙士──說錯，療傷秘藥還有存貨，才人身上的傷勢在短短的數小時內，就恢復到能雙手握拳的程度。加上血飲布的存在，才人粗估判斷，自己傷勢大概在一、兩天內就能完全復原。

    這一晚上的驚險事件結束後，露易絲緊繃的精神也不禁鬆懈了下來。身體靠在才人身邊，頭一歪，直接枕著才人的肩膀昏睡過去。

    看著毫髮無傷的露易絲，才人再度想起在幻覺中見到的露易絲的淒慘死狀。至於睡意，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無名小島去了。

    看著艾倫在大使館內忙進忙出，才人不禁佩服起艾倫的體力。明明就是被襲擊的主要目標，在經歷了那麼嚴峻的戰鬥後，居然還有體力指揮接下來的事情。

    才人曾把療傷秘藥遞給艾倫，卻被艾倫婉拒，不過阿道夫說了句「你不需要，本大爺要！」後，毫不客氣的把療傷秘藥拿去用。

    看著阿道夫將加鹽療傷秘藥倒在傷口上，隨後慘叫出來的樣子，才人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雖然如此，但阿道夫依舊將兩人挽留在大使館，理由是──

    「本大爺還沒不知趣到，事情結束後就把救命恩人趕走，就算他之前給了我加料的秘藥。」

    對此，才人只能搔頭苦笑。

    才人百般無聊地望著條頓騎士團們在大使館內四處巡邏。事發後，在阿道夫的以死相逼下，艾倫終於把還在城外休養的條頓騎士團叫回城內。才人在心中暗自把條頓騎士團，與托里斯汀的魔法衛隊相比較。才人發覺，雖然騎士團裡的不會魔法的平民成員占了大多數。但條頓騎士團裡的魔法使們，並沒有像一般貴族一樣輕視著平民。

    望著有說有笑的魔法使與平民們從自己身邊經過，還友好地向自己打了聲招呼。才人覺得也許當初自己應該聽丘魯克的話，積蓄一筆錢後，去加爾馬尼亞購買個一官半職。

    「雖然不清楚你在想甚麼，但本大爺建議你最好放棄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阿道夫的聲音幽幽地冒了出來。「而且瓦利埃爾家族可是托里斯汀第一貴族，你幹嘛捨近求遠到我們加爾馬尼亞來？」

    「呃……」

    早就被尼歐的神出鬼沒給磨練到天塌不驚的才人，絲毫沒被阿道夫的聲音嚇到，只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阿道夫。

    「叫我阿道夫少爺就好。」

    「…………那麼阿道夫，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意思是？」

    「喂！少爺兩字跑那去了？這年頭的平民都這麼沒禮貌的？」阿道夫不悅地說著，「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這句話以前聽過了。」才人反射性的回答。

    「……死平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打斷，會讓本大爺很尷尬的。」略顯鬱悶的阿道夫，無力的說著。

    「那還真是抱歉。」才人毫無歉意的回答，完全不擔心這種回答會惹惱阿道夫。

    才人當初被阿道夫挽留下來時時，曾經稍微擔心過自己兩人會不會變成人質。但是露易絲卻認為阿道夫應該不會對他們不利，理由就是艾倫的個性。

    露易絲看得出來，身為條頓騎士團團長的艾倫，除了個性好戰點之外，他本人性情還是相當高尚的。阿道夫挽留兩人時，艾倫就曾經把阿道夫拖到一旁去，像是在警告著他甚麼事情。

    無須擔憂自身變成人質，再加上阿道夫在魅惑的妖精亭所作的那些事情，才人實在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阿道夫稍微被才人的話所惹惱，但是隨即想起自己的魔杖方才被艾倫收走，就算想給才人教訓也辦不到。至於用拳頭交談……看著才人背後的德魯，回想起先前才人戰鬥時的戰力，以及自己那不算有力的手臂，阿道夫當場放棄以拳交心的打算。

    「算了，本大爺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你那無禮的言語。」阿道夫深呼吸了幾下，回答了才人之前的問題，「不要以為加爾馬尼亞有多好，像條頓騎士團這樣魔法使與平民友好的場景，就算在加爾馬尼亞中也是特異的存在。」

    「實際上，加爾馬尼亞中還是有一堆腦袋裝豬糞的傢伙們，只顧著眼前利益而不停加壓著平民們。」阿道夫一邊說著，一面對著走過來的平民騎士們惡言相向，「你們幾個，可以再鬆散一點，再這樣漫不經心本大爺就叫你們去掃豬圈！──雖然理由不同，但我也是加壓平民的其中一人。」

    那幾個平民騎士們毫不在意地回敬了阿道夫一個鄙俗的手勢後，又專心在巡邏這件事上。

    「下次再擺出那個手勢，本大爺就扣光你們的俸祿！聽到了沒！」

    阿道夫對著離去平民騎士的背影大聲喊著，換來了平民騎士們的鬼臉回應。

    「不，我不覺得阿道夫你剛剛的話像是在打壓阿……」

    就才人看來，雙方的表現比較像是在軍隊電影裡面常出現的，長官與士兵們的交談。

    「平民小子，本大爺認為我是怎麼樣的人？」阿道夫不答反問。

    「極度討人厭，看到就想打，說話不經大腦，行動從未思考，會自走的人型混帳，禮貌丟回老師身上的那種人。」

    「……大致上沒說錯，畢竟表面上我還是要維持那種討人厭的態度。」阿道夫稍微被才人的話雷到，對才人解答著，「『打壓』這種事情，其實也是很講面子的。當人得知自己的行動與自己所厭惡的人相同時，除了利益至上者外，正常人都不怎麼喜歡與自己所厭惡之人做相同的事情。」

    「這麼說來，阿道夫你其實是在保護那些，被你欺壓的人？」

    才人不信地說，對他來說，阿道夫這理由還是有點牽強。

    「也只能表現上，私底下那些豬玀還是會幹同樣的事。」阿道夫聳了聳肩，「但是對條頓騎士團來說，只要『表面上』沒人打壓，雖然沒辦法一帆風順，但至少可以避免步步驚心的情況。至於私底下的事……處理手段很多的。」

    「呃……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事情？」

    「因為本大爺拉不下臉來道歉。」

    「……哈？」

    「難道懷特戴蒙沒有跟你們說嗎？」看著才人疑惑的表情，阿道夫故作驚訝地說。

    「沒有……耶？你怎麼知道我們認識懷特的？」反應過來的才人，忍不住問道。

    「平民，你是不是忘了，剛才戰鬥中你用出了紫色魔焰這件事？」阿道夫指出關鍵點來，開始為自己之後的試探打基礎，「在傳聞中，懷特戴蒙使用紫色魔焰擊沉了阿爾比昂的旗艦，那種火焰在哈爾凱尼亞上從未出現過。既然你用出了相同火燄，就表示你一定跟他有關。」

    「說不定，其實我就是懷特戴蒙喔？」也許是與尼歐相處久了，才人開玩笑著說。

    「怎麼可能，本大爺之前才見到你跟懷特戴蒙出現在那家店中。」阿道夫指的是，才人與露易絲打工的那家魅惑的妖精亭。「你跟懷特戴蒙都不是魔法使，自然無法用出分身來。」

    【不……懷特就是尼歐的分身阿……而且尼歐有說過他不能用魔法。】

    才人暗自腹誹著，但才人也明白這件事不能隨便說。

    「總而言之，之前本大爺為了條頓騎士團，所以暗中派人在懷特戴蒙與曼提柯爾隊的食物內下毒，讓他們出不了比賽。」

    阿道夫完全沒辯解的意思，就直接將自己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甚麼？！」

    才人本想站起身來，但是想到露易絲還靠在自己肩膀上，連忙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先把露易絲慢慢放在沙發上。

    露易絲嚀喃幾聲，大概是因為人體暖爐不見而睡不安穩，但最終還是轉過身體繼續睡。

    「本大爺不是都道過歉了嗎？」阿道夫一副無辜的樣子，這讓才人更加火大。

    「你那個樣子哪叫道歉啊！」才人抓住阿道夫的衣領，惡狠狠的說著。

    一些條頓騎士剛好看見這景象，不僅沒有上前阻止，某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還大喊：「扁他！扁他！扁他！」由此可見阿道夫的人緣有多爛。

    「那麼，有人遇到生命危險嗎？我們本來就是不同國家的人，用陰謀詭計對付你們才叫正常吧？」對於才人的反應，阿道夫不急不緩地說著。

    聽到阿道夫這些話，才人一時語塞。

    「沒有吧？既然懷特戴蒙沒告訴你，就代表曼提柯爾隊並無大礙。」阿道夫反手比著那些條頓騎士們，「更別提懷特戴蒙一個人把這群廢物打成半殘狀態，要不是因為艾倫那傢伙，懷特戴蒙昨天無傷全滅條頓騎士團我都不意外。」

    被阿道夫稱為廢物的條頓騎士們，臉色全部黑掉。但是阿道夫說的是事實，若是艾倫沒有上前牽制，以及阿道夫在場外控制黑鐵巨人的話，他們確實有可能被懷特無傷全滅。不過倒是有幾個人磨拳擦掌，打算待會趁阿道夫手中沒魔杖的時候，私下跟他『好好談談』。

    只不過，這一切都因艾倫的到來而破局。

    「汝等為何愣在此處？」

    艾倫不算嚴峻的聲音，讓眾騎士臉上露出了名為『可惜』的神情，回去自己崗位上做事。

    「平賀才人，雖然吾知他很惹人厭，但還是請放開吾友。」

    才人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阿道夫，但表情中還是帶有些微怒氣。

    尤其是阿道夫說出「艾倫快！快把這個不尊重我這尊貴伯爵的傢伙好好修理一頓」這種話後，才人臉色更加難看。

    在艾倫往阿道夫頭上賞了一手刀時，才人也忍不住了。

    「親愛的阿道夫少爺──」才人語帶諷刺地說，「──不知阿道夫少爺是否餓了，需不需要小人待會去叫尼歐煮幾道小菜來招待您？」

    阿道夫臉色瞬間鐵青。

    「吾也稍微懷念起那少年所做的餐點了。」

    艾倫落井下石地說著，雖然他本人並未查覺。

    比誰都明白尼歐所做的那些餐點有多恐怖的阿道夫，立刻停止了嘮叨。

    「我不說話，是因為我屈服於暴力，而不意味著真理的磨滅！」阿道夫小聲嘀咕著，不過兩人剛好都聽見了。

    「有這種朋友真是辛苦你了。」

    才人誠心誠意的對艾倫說。畢竟才人比誰都能體會，身旁總是有人不斷鬧出事情的那種感受。

    「人一生總是需要幾位損友的。」

    「你們兩個，不准把本大爺晾在一邊！」

    「對了，尼歐那位少年現在人在何處？」艾倫順口問起。

    「這就不清楚了，因為連懷特都說都不知道他人跑哪去了……」才人無奈回答。

    阿道夫聞言，愣了一會兒。

    「懷特戴蒙跟那個叫尼歐的傢伙很熟？」阿道夫語出試探，但艾倫聽得出來，阿道夫的語氣略帶顫抖。

    「呃……應該算很熟。」

    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阿。才人尷尬地回答問題。

    「那麼，他們應該也認識皮埃爾吧？」阿道夫故作輕鬆的問著才人。

    「……誰？」

    「皮埃爾阿，上次懷特戴蒙才跟本大爺說，尼歐他做的菜連皮埃爾那樣偉大的人都讚不絕口阿。」

    這下，就連才人都聽出來阿道夫是在試探自己，當場搖頭否認。

    「阿道夫你是不是聽錯了？尼歐跟懷特都不認識那個叫皮埃爾的人喔。」

    「啊……是這樣阿……哈哈，本大爺好像真的聽錯了。」

    像是明白才人看出自己正在試探他，阿道夫打著哈哈唬攏過去。但同時偷拉艾倫的衣角，示意有話要跟他說。

    艾倫向才人表示自己尚有要務要忙，同時非常有默契的勾住阿道夫的脖子，裝做自己把阿道夫拖走的樣子。

    到了才人看不到的地方，艾倫鬆開手來，失去支撐的阿道夫，竟然跌坐在地，臉上還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回事？」看到阿道夫這情況，艾倫關心地問。

    「我搞錯了……我們都搞錯了……」

    阿道夫不停重復著這兩句話，像是沒聽見艾倫的話。

    「阿道夫？阿道夫！」不論怎麼叫喚，阿道夫還是沒回應，艾倫抽出魔杖使用了『鎮靜術』並大喊：「阿道夫.瑞德賀！清醒一點！」

    打了一個冷顫，清醒過來的阿道夫，見到艾倫臉上那擔心的神情，張開口想說些甚麼，卻又四處張望像在確認甚麼。

    明白意思的艾倫，立刻叫條頓騎士團整理出一個空房間來，並命令所有人未得允許不得進入。

    阿道夫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雖然不像之前那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但眼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一抹驚慌。

    「到底怎麼回事？」

    「艾倫.弗.希伯萊，我們預定是何時回國？」阿道夫少見地喊出艾倫的全名，故作鎮定的問。

    「預定是兩個禮拜後，搭乘我國戰列艦回去。」

    「兩個禮拜……好像有點困難呢……」

    「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本來只是想釣一條大白鯊，結果沒想到上鉤的居然是一頭怪物……」阿道夫語氣顫抖地說著，「……呆瓜倫，你知道皮埃爾是誰嗎？」

    不等艾倫回答，阿道夫就抱頭大喊出來。

    「皮埃爾.拉.瓦利埃爾！當今瓦利埃爾家族的家主啊！既然那平民不知道這件事，就代表懷特戴蒙與尼歐那兩人根本沒跟他說過啊！」

    「……說不定，只是未曾與他說過，畢竟瓦利埃爾家主之名，就連吾也不甚清楚。」

    稍微明白事情嚴重性的艾倫，努力在腦中給出理由來。

    「連紫色魔焰這種東西都能傳給那平民了，還有甚麼事是不能說給那平民聽的！」阿道夫果斷否決了艾倫的說法，「我們都猜錯了，懷特戴蒙與尼歐那兩人根本就不是甚麼瓦利埃爾家的人！他們根本就只是借用了瓦利埃爾家的名號而已！」

    「而且艾倫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叫平賀才人的平民，是用甚麼樣的方式稱呼懷特戴蒙與尼歐這兩人的？」

    艾倫細細思索了一下不久前，才人與阿道夫的對話，臉上瞬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難道說……他們三人……」

    「你猜對了……就是『同等地位稱呼』！那平民最初還為了該如何稱呼本大爺而思考，代表他並非是那種完全無視上下位關係的人。那個叫尼歐的傢伙先不論，懷特戴蒙再怎麼說都是托里斯汀第一位平民騎士，正常平民都會對懷特戴蒙心生敬畏的。」

    「再加上，本大爺懷疑……」阿道夫說到一半，突然抱頭趴在桌上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種事情再怎麼樣都太離譜了啊！」

    「阿道夫？」

    看著阿道夫似乎又陷入剛才那種狀況，艾倫舉起魔杖準備再施放一個『鎮靜術』。但才剛舉起來，就被阿道夫一把搶走，然後──

    ──阿道夫把魔杖對準自己頭顱，施放魔法。

    阿道夫的身體受爆炸影響，跌落椅子，整個人倒在地面。

    「阿道夫！」艾倫連忙上前扶起阿道夫來，同時奪回魔杖，對著阿道夫治療，「阿道夫汝到底在幹甚麼？！」

    「暗……示…………」

    「甚麼？」

    「本大爺被人……下了暗示……」阿道夫在接受艾倫的治療後，在艾倫的扶持下，吃力地站起身來，「魔法……並非無所不能，但絕對是千變萬化……」

    阿道夫乾咳了幾聲，在艾倫的治療下，說話也越來越順。

    「除了風系統的『分身』魔法，水系統與土系統都有著能夠製造出分身的能力。但是明知道這點的我……卻一直在心裡否認一件事情。」

    「嗯？」

    「那就是……懷特戴蒙與尼歐兩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

    聽到阿道夫這一句話，艾倫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很離奇對吧？但對艾倫你來說，卻也還沒到驚世駭俗的地步，因為你明白那並非不可能。」阿道夫再度坐回椅子上，「但是在剛剛與那平賀才人交談時，本大爺才剛想到這一可能，思維中就馬上出現無數的『這種事不可能』這類想法否決。」

    「所以汝認為汝中了暗示，才拿魔法轟擊自己的頭顱？」

    「對……讓本大爺恐懼的是，艾倫你的『鎮靜術』，只會強化那股暗示的效果，所以剛剛才會阻止你。而有可能對本大爺做出這種暗示的，只有兩人……」

    「身為當事人的尼歐與懷特……」

    「本大爺幾乎可以肯定是尼歐，懷特戴蒙這人，本大爺幾乎沒跟他接觸過。所以有機會對本大爺做出暗示的，只有那名叫尼歐的傢伙。本大爺猜……這暗示大概是本大爺吃他做的菜餚時，他趁機偷下給本大爺。」

    經過阿道夫這樣整理過一遍後，艾倫也理解了阿道夫為什麼會說，自己釣起一頭怪物。若懷特戴蒙與尼歐真是同一人，那就代表著──昨天的決鬥，懷特戴蒙根本沒有使用全力。

    「雖然說，他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反倒讓本大爺發覺真相，但他會選擇劃分成懷特與尼歐兩人，就表示他一定有甚麼計畫或陰謀，甚至是不惜對本大爺下暗示的地步。」

    「所以汝才會問何時回國？」

    「沒錯，賭上我爺爺的名義發誓，一但那個叫尼歐的傢伙發覺暗示無用……他絕對會來前來把本大爺滅口。」

    阿道夫斬釘截鐵的說，同時一根手指劃過喉嚨。

    「……吾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才剛聽完阿道夫的話，表情嚴肅地說完，轉身就走。

    對於阿道夫的話，艾倫向來信任無比。既然阿道夫會這樣說，那就對方就絕對會這樣做。同時這也間接表示，艾倫自認贏不了全力出手的懷特戴蒙。

    「唔？呆瓜倫慢著！」醒悟到艾倫要幹甚麼，慢半拍的阿道夫連忙喝住他。「你想去找那名為尼歐的傢伙對不對？！」

    見到艾倫點頭，阿道夫一陣氣悶。

    「你找他沒用的，我們沒有實際證據。懷特與尼歐兩人從未說過自己是瓦利埃爾家的人，至於暗示，我們根本交不出證據來。更何況，懷特與尼歐是同一人這件事，這只是本大爺的推論。」

    【更重要的是，艾倫現在去找他，以艾倫那瞞不住話的性格，對方馬上就會發覺暗示無用而提前出手。】這是阿道夫沒說出來的話。

    看著艾倫那副苦惱的樣子，阿道夫嘆了口氣。

    「放心吧，就算我的推論屬實，只要我們還在托里斯汀國境內，對方就不敢隨意出手。大使被他國刺客殺掉是一回事，但是大使被出訪國的國民所殺，這對托里斯汀的聲譽來說，是絕對無法承受的打擊。」阿道夫安撫著艾倫，總算讓艾倫冷靜下來。「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情報，而去招惹托里斯汀。」

    在確定了艾倫不會馬上殺去找尼歐的麻煩，阿道夫就藉口說自己要冷靜一下，將艾倫趕出房間。

    阿道夫確認艾倫不在房門外後，靠著牆壁緩緩坐下。

    「開甚麼玩笑……怎麼可能讓艾倫你去冒險……」阿道夫喃喃自語著。

    「剛剛那平民說過『說不定，其實我就是懷特戴蒙喔？』這種話……這話的潛意思根本是──」

    「──他早已知道，懷特戴蒙有著雙重身分。」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得對我下達『雙重』暗示的傢伙，怎麼想都不會是一般人阿……」阿道夫望向房間的鏡子，看著自己顫抖著雙手，還有那不停打冷顫的牙齒，「第一暗示跟第二暗示根本是連在一起的，當第一暗示被破除，就會觸發第二暗示……」

    阿道夫深呼吸了一口氣。

    「……『強制畏懼』，本少爺現在根本提不起勇氣面對他阿……」

    「而且再怎麼說……害死伯父，以及讓艾倫你陷入蟻地獄的貪婪『蟻獅』，就是我家那不成材的老爸。本少爺比誰都不希望艾倫你有生命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