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後續發展
托里斯汀魔法學院內，某處。 「嘰！」 一隻白色老鼠在走道上死命狂奔著，途中不停地大拐彎、鑽縫隙、三角跳、飛岩走壁、甚至飛越窗戶跳到另一教室內，其速度就連終極殺陣的計程車司機丹尼爾也望塵莫及。 如此高速的狂奔，為的就是要擺脫身後的追殺者……或獸。 在老鼠後方的不遠處，火伊布如同美式動畫般，一蹦一跳地慢慢追著，明明四肢浮空時間比著地時間還久，可火伊布依然緊跟在白色老鼠身後三米處不放。從臉上表情來看，可以看出火伊布現在正熱衷於貓追老鼠遊戲中。 就在這絕體絕命的時刻（對老鼠來說），白色老鼠猛然發覺前方出現一個老態龍鍾的人影，拚上最後的氣力飛奔而去。 看著老鼠爬上那人手掌，火伊布也停下了追殺步伐，一臉不屑地看著那人與老鼠。 「乖、乖，不要怕喔。」校長歐斯曼安撫著自己那全身發抖到快抖光毛的老鼠使魔，一面無奈對著火伊布說道：「有必要這樣對待一個老人家的無辜使魔嗎？」 火伊布聽完後，相當人性化地挑了下眉頭，毛茸茸的臉上滿是「牠無辜？你確定？」的表情。 「火、火伊布！」 緊追在兩隻後面的瑪琪，此時也來到一人兩獸的面前，喘著氣說著。 「這不是瑪琪同學嗎？這麼急急忙忙是為了甚麼事呢？」話雖如此，但依然可見到歐斯曼校長額頭冒出些微冷汗。 「校長先生，請不要讓使魔躲在人家腳底下偷窺，好嗎？」見到歐斯曼肩膀上的白色老鼠，瞬間明白事情真相的瑪琪，臉色一瞬間黑掉。 歐斯曼先是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一臉正經的說道：「瑪琪同學你誤會了，校長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學院內會有危險，所以才派使魔前去偷──」 「嗯？！」 「──偷偷守哨。」 在最後一刻，歐斯曼硬是轉了回來。看著瑪琪臉上的懷疑臉色，歐斯曼連忙補充道：「現在都已經封校了，學生與老師們幾乎都不在，就連格魯貝魯都去了加爾馬尼亞，瑪琪你一個人留在學院很危險的。」 聽見加爾馬尼亞這名字，瑪琪臉上表情一僵，隨後緩緩說道：「勞煩校長費心了，我相信學院還是很安全的。更何況，我也不是一個人啊。」 火伊布抬起頭來「喵」了一聲，隨後狠瞪著歐斯曼肩膀上的老鼠，嚇得老鼠鑽入歐斯曼的衣領中，不敢冒出頭來。 「瑪琪同學不回家嗎？」 「那個……家裡的情況有點複雜……」 「是嗎？」聽見瑪琪這樣回答，歐斯曼也不再追問下去：「那麼校長我也不過問了，瑪琪同學有困難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校長我喔。」 歐斯曼話一說完，也不等瑪琪回答便逕自離開。 「謝謝校長──啊！！」 瑪琪還沒說完便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卻發現歐斯曼不知何時給自己附著『加速術』，早已逃得不見蹤跡了。 將所有事情看在眼裡的火伊布，正一爪摀著嘴巴偷笑著。瑪琪見狀賭氣地抱起火伊布，弄亂她身上的毛髮作為報復。 ... ... 桑斯戈達城，魅惑的妖精亭臨時分店。 空蕩的巨型帳篷當中，斯卡隆、潔西卡、謝絲妲三人與原先店裡的女孩子們（女孩子們先前去逛街），正不停地排列著桌椅，為之後的開張做準備。但是謝絲妲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其中一組已經擺好的桌椅處。 帳篷中，已經有了兩組桌椅被排列起來。其中一組桌椅上坐著的，是歐萊恩與其夥伴還有基修隊上的隊員們，如今這夥人正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著天。 另一組桌椅處，亞尼艾斯與才人、露易絲兩人對坐著，謝絲妲所注視的正是這三人。 亞尼艾斯先是喝了口水才說道：「有關尼歐失蹤的事情，兩位都已經得知了吧？」 「嗯，詳情我後來有聽才人轉述過。」露易絲回答著：「尼歐他解決完入侵學院的傭兵們後，便消失在樹林中。但是實際發生甚麼事情，連懷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懷特騎士長？」亞尼艾斯放下手中的水杯，疑惑道：「我是有與他說過此事，但我並沒有跟他詳細說明事情經過啊？」 「啊，那是因為──嗚！」 才人還未將尼歐與懷特是同一人的事情說出，腹部就遭到露易絲的手肘重擊。 「笨蛋才人！就算可以說給亞尼艾斯聽，也不能在這地方說啊！」露易絲抓住才人的領子，拖到桌底下小聲說著。 「兩位？」 「失禮了，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在公共場合說。」露易絲抬起頭來氣定神閒地說著，就好像剛剛一擊就把才人揍到說不出話的人不是她一樣。 雖然對兩人在隱瞞的事情感到好奇，但亞尼艾斯依然忠於自己任務，從背後的行李袋中拿出了數樣物品來擺在桌上。 「我們劍士隊在尼歐的失蹤地點，找到了這些東西。旁邊還有張紙條，上面寫道『請將這些東西，連同露易絲在學院宿舍房間內的事物，轉交給在阿爾比昂的露易絲與才人』。」 「這是……始祖的祈禱書？」 拿起亞尼艾斯擺在桌上的書本，露易絲疑惑地問道。 然而在亞尼艾斯回答之前，露易絲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馬上翻到該書的最後一頁檢查。 「呃，尼歐應該不會那麼無聊，連續把書調包兩次。」揉了揉肚子，知道露易絲在擔心甚麼的才人，如此說道。 「笨狗你確定？」 「……」 回想尼歐過往的所作所為，才人回答不能，只好將注意力轉回桌面上。 除去始祖的祈禱書外，桌上還擺放著六條手指長的方形物體，以及紅色單邊奇特裝置。 「旋風、灼熱、幻想、鬥士、槍手、以及永恆記憶體？而且還有變身器？」才人拿起紅色裝置，一邊檢查一邊自言自語著：「可是目前唯一的變身器，不是在懷特那邊嗎？」 皺了下眉頭，才人將口袋裡微微振動著的王牌記憶體拿出，與桌上六個記憶體擺放在一起。由於引擎記憶體被安裝在零式戰機中，加速記憶體則是先前被尼歐拿去當成重型機車的鑰匙，所以目前才人身上只有王牌記憶體。 「不過……」才人隨手拿起一個記憶體，無奈說道：「……我一次也最多使用一到兩個記憶體，給我這麼多個我要怎麼用啊？」 〝說的也是，我想想有甚麼解決辦法。〞 「……」 〝……尼歐你不是說沒訊號了？〞 〝嗶！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心電感應裡哪來的空號啊！〞 老實說，才人好幾次都想把心電感應關掉，畢竟尼歐神經發作時真的相當煩人，但自己的心電感應卻是目前唯一能聯絡到尼歐的方式。就連懷特自己都承認，現在的他無法聯繫上尼歐，所以才人只好二十四小時開著通訊。 也幸好尼歐沒無聊到晚上用心電感應念經文來騷擾才人，不然才人恐怕早已神經衰弱──雖然才人覺得尼歐他總有一天絕對會這樣做。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在學院附近發現到這兩隻生物，其中一隻更是出現在瓦利埃爾小姐的房間中，兩位對這兩隻生物有印象嗎？」亞尼艾斯從懷中拿出兩張手繪素描來，遞給兩人觀看。 「嗯……沒印象呢。」 露易絲回想一下，並未想起任何有用情報。露易絲轉過頭去想詢問才人，卻被才人臉上那呆愣與驚愕交雜的表情所嚇到。 「才人你知道？」露易絲遲疑地問著才人。 「是啊。」才人艱難的點著頭，緩緩說著：「火伊布跟水伊布，在我們那邊……我指的是東方啦，是近乎幻想中的生物，我也只是見過圖畫並沒有見過實物。我猜他們兩隻應該跟尼歐有關──不，是一定跟他有關。」 「除了確認與尼歐有關外，還有其他情報嗎？」 亞尼艾斯問著，水伊布雖然只出現過一次，但火伊布卻常常在魔法學院內遊蕩著。出於保險起見，亞尼艾斯曾請來生物學者調查，但僅僅得知火伊布不喜他人碰觸她之外（生物學者們整整七套衣物被燒毀），皆無其他情報。 「這我就不確定了，我只記得在口袋怪獸圖鑑中的說明是，藍色那隻水伊布能夠融入水中，而紅色那隻火伊布能夠噴出高熱火焰之外，剩下的有點想不起來。」 「這樣嘛……感謝兩位的配合。」 亞尼艾斯收起兩張圖來，露易絲此時也開口詢問道：「亞尼艾斯小姐，魔法學院內還好吧？」 聽見露易絲的話，亞尼艾斯像是想起甚麼般，臉色突然複雜起來：「正如瓦利埃爾小姐所知道的，並未有學生或教師在這場事件中死亡，而閉校後，原先在學院內養傷的格魯貝魯，則是在澤魯普斯特小姐死拖活磨之下，被帶去加爾瑪尼亞。」 「丘魯克？她把格魯貝魯老師帶走做甚麼？」露易絲並沒有發覺亞尼艾斯臉上那複雜神情，不禁開口問道。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 露易絲與才人所不知道的是，運送這些東西的任務，本來並沒有打算委託給亞尼艾斯。原先亞尼艾斯打算在格魯貝魯養傷之際，趁工作之餘好好調查一番，卻因為丘魯克將格魯貝魯帶到加爾瑪尼亞，導致亞尼艾斯的調查計畫中斷。 在這戰爭時期，亞尼艾斯自然不能放下自身責任，跑去加爾瑪尼亞質問格魯貝魯。在得知安莉艾塔打算將這些東西轉交給露易絲等人後，亞尼艾斯便自告奮勇地接下任務來。 【如果尼歐知道真相的話，說不定懷特騎士長也知曉。】 抱持著這種想法，亞尼艾斯搭上運糧艦隊前來阿爾比昂。 另一方面，重新與尼歐連上線的才人，則是不停地質問著尼歐。 〝尼歐我問你，那火伊布跟水伊布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啊，才人你還記不記得那兩隻的別名？〞 〝不就是火精靈跟水精靈──尼歐你不是這麼惡趣味的吧！叫自己女兒偽裝成口袋怪獸！？〞 〝既然是偽裝，自然要裝成沒人會想的道的模樣啊。反正除了才人你以外，我就不信有人認得出來她們真實身分。〞 〝……那風與土精靈的偽裝是甚麼？我可不記得有風伊布跟土伊布。〞 〝不告訴你，時候到了你就知道。喔還有件事，你剛剛說亞尼艾斯把記憶體帶來了對吧？幫我這樣轉達──〞 聽完尼歐的話，才人從桌上的記憶體與變身器收起，並從中挑出槍手記憶體來，遞給亞尼艾斯。 「嗯，這是怎樣？」 亞尼艾斯反射性地接下才人遞過來的槍手記憶體，疑惑問道。 「呃……這是尼歐之前交代的，說要將這記憶體交給你。」隨口找了個理由，才人敷衍應答著：「尼歐說，這記憶體對亞尼艾斯你幫助比較大。」 「幫助？我連這東西怎麼用都不知道。」亞尼艾斯搖了搖頭，將槍手記憶體遞還給才人。 「我示範一下，亞尼艾斯你火槍借我一下，不用裝子彈跟火藥，槍械本體就好。」經過尼歐提示，才人也得知如何不利用鋼達魯烏的能力，來發動記憶體的力量。 接過火槍，才人按住記憶體上的按鈕，記憶體端口立即閃現出細微電流來，隨後將端口插入火槍握柄底端。 「Trigger！」 記憶體發出聲音後，緩緩融入火槍之中，而整把火槍也隨之開始變形。在亞尼艾斯驚訝的表情中，轉化成一把通體藍色、外型特殊的手槍。手槍出現的同一瞬間，才人左手背上的鋼達魯烏符文也開始發光，不過由於血飲布的存在導致光輝不怎麼明亮。 「基修，丟幾個空瓶子過來！」 已將快喝到茫的基修也沒有多說甚麼，揮動玫瑰魔杖，將四個空酒瓶拋給才人。這時候，不光是正在喝酒的隊員們，連那些在搬移著桌椅的斯卡隆店長三人，以及女孩子們都停下動作來。所有人都已經明白才人想做甚麼，但令他們不解的是，一般的火槍這種東西一次只能發射一發，但是丟過去的瓶子卻是有整整四瓶，才人究竟要怎麼樣全部擊落瓶子？ 當然，疑惑的人當中並不包括曾經在拉羅謝爾港口，見過槍手記憶體實體化的露易絲。 眼中白炎閃過，才人毫不遲疑地連續扣動板機。 四聲槍響，但酒瓶絲毫沒破，反倒是帳篷頂端多出了四個小破洞，才人見狀後也沒有氣餒，左手迅速接住四個酒瓶擺放在桌上。 「唉呀，這下可漏氣了呢。」潔西卡苦笑道。 「才人……呃……技術不好就……（打嗝聲）別獻醜了……瓶子我幫你打碎……」已經灌掉近十瓶酒的基修，醉茫茫的說著，還沒說完便一頭磕在桌上昏了過去。 眾人見狀轟然大笑。除了亞尼艾斯、基修隊上的副隊長尼可拉、以及士兵Ｂ，三人皆一臉訝異地看著酒瓶。但意外的是，盯著酒瓶的還有一個人。 「剛剛那個……應該不是我看錯吧？」 盯著桌上的酒瓶，謝絲妲揉了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所見的並非幻覺。 才人鬆開右手，槍手記憶體跟火槍的連結也自動解除。將火槍與槍手記憶體平放在桌上後，才人開始轉達尼歐的話：「雖然有點出糗，但使用方法大致上應該沒錯，子彈是以生命能量構成，所以能發射多少發子彈，最終取決於開槍者本身的實力。」 〝所以才人你最多一夜四次？〞 〝尼歐你閉嘴啦！而且為什麼你就是有辦法把話扭曲成這樣！？還有尼歐你是怎麼知道我開幾槍的啊？！你果然在附近對吧！〞 〝我可以把這句話當成才人你承認一夜四次了嗎？那我現在就去寫傳單佈告天下。〞 〝尼歐你可以再白目一點沒有關係！〞 〝人要正視事實，才能有所成長啊。〞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尼歐你在添亂！〞 看著才人臉上突然出現咬牙切齒的神情，稍微猜到一點內情的露易絲，先是站起身來說了聲抱歉後，連忙拖著才人離開帳篷。 望著兩人遠去的謝絲妲，突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下。 回過身來，謝絲妲見到的是斯卡隆店長舉起右手，對她擺出沒問題的手勢。 「去吧，可別輸了唷。」 「……謝謝！」 話剛說完，謝絲妲便三步併作兩步地追了上去。片刻之後，遠方傳來了露易絲那飽含怨怒的聲音。 這時，亞尼艾斯才緩緩拿起先前才人擺放在桌上的酒瓶。基修隊上副隊長尼可拉、士兵Ｂ此時也靠了過來，各拿起了一個酒瓶。 酒瓶四周別說彈孔，就連擦傷痕跡都沒有。除了……酒瓶底部出現了一個，與瓶口相同大小的破洞。 士兵Ｂ瞇起左眼，用右眼從酒瓶底部看出去，底部破洞正好與瓶口在同一水平線上。 四個酒瓶，皆是如此。 「這不可能是銅彈丸造成的，銅彈丸不可能有這麼強的穿透力與貫通度。」與基修不同，身經百戰的副隊長尼可拉，立即判斷出子彈的威力。「從軍這麼多年，我記憶中的彈丸皆不符合這種彈孔痕跡。」 「我比較訝異的是那少年的槍法與眼力，不論是從瓶口或是底部射入，都必須槍口與瓶口、底部成一直線才能辦到。更別提，那少年可是一口氣開了四槍。」士兵Ｂ斷言道：「雖不能說前所未見，但這種射擊技術放到千人大隊裡，也絕對是隊長級別的人物。」 亞尼艾斯聽完後放下酒瓶，眼睛緊盯著桌上的火槍與槍手記憶體，心中不知在想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