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之一
數天後的夜晚,好大的喵酒館中。 在近乎黯淡無光的酒館內,酒館老闆,十八歲.未婚正趴在地上,看著正在打盹的貓咪。 看著睡得正好眠的貓咪,酒館老闆,十八歲.未婚總有種用手指戳下去的衝動。 「……老闆你真有閒情逸致啊?」 聽到比比安那無可奈何的語氣,酒館老闆抬起頭來笑著說道:「沒辦法阿,生意實在差到極點,也只能逗逗貓咪打發時間。要來杯酒嗎?」 「免了,我現在有些事情想問老闆你。」 比比安隨手拉出張椅子來,不顧春光外露的危險,翹腳坐在椅子上,眼鏡後的雙眼滿是質疑神情。 「對於瑪麗安奴公主在多比爾鎮被襲擊這件事,老闆你知道些什麼?」 不得不說,年約二十多歲的比比安是非常美麗的。一頭垂至腰間的美麗秀髮,穿著黑色過膝吊帶襪與長靴的纖細長腿。雖然身著魔法衛士隊的正裝,但絲毫掩蓋不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充滿挑逗意味的坐姿,再配合上那貌美卻嚴肅的面容。不管任何男子被比比安這樣問著,都會在慾望與理智的驅使下乖乖回答問題吧。 「啾咪?」 但很不巧的,比比安面前的酒館老闆,是無節cao到連自己名字都敢拿來徵婚的跳脫常識者。 「不要給我裝傻,我相信老闆你不會對瑪麗安奴公主殿下不利,但老闆你很明顯在隱瞞些什麼。」 「隱瞞?那可以吃嗎?」 「先不提別的,光是老闆你知道瑪麗安奴公主的目的地,這點就足夠讓我肯定老闆你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已經到公海了嗎?」 「……老闆你是打算裝傻裝到底就對了?」 「俗話說得好,廢話是人際關係的第一句────好啦!其實是當事人他不願意說,所以我才會裝傻。」 見到比比安似乎有拿出軍杖的行動,酒館老闆瞬間改口。 「當事人?」 「那麼,就請在場所有人熱烈鼓掌,來歡迎來賓入場吧!」 酒館老闆說完後,開始大聲地拍起手來。不明所以的比比安,也只得跟著一起鼓掌。 緊接著,通往二樓的鐵門後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鐵門緩緩被那人推開,那人有著梳理地相當整齊的金色長髮,以及壯碩的身軀。 比比安先是凝神注目了那人好一會兒,隨後那美麗的臉龐上瞬間露出驚愕的表情,身體也從椅子上站起。雖然店內相當昏暗,再加上那人穿著便服,可比比安說甚麼都不可能錯認面前的男子。 「菲利浦三世陛下!?!?」 菲利浦三世先是笑了一下表示承認後,轉頭對著酒館老闆說:「老闆你依然如此地隨心所欲啊。」 酒館老闆找了張椅子坐上,頭靠在木製椅背上說道:「也不曉得是哪位說要暫時保密,才害我一直被人懷疑的?」 「哈哈哈哈!!」菲利浦三世爽朗地笑了數聲後,才對著比比安說:「真是相當抱歉呀,比比安。是本王示意酒館老闆別說出去的,而瑪麗安奴這次出遊的目的地,也是本王告訴他的。害得你如此cao心,真是過意不去啊。」 「不,陛下願意諒解我的無禮,比比安已經是萬分感激了。」 「這種私下場合就別在意那種宮廷禮節了,再怎麼說我都是把比比安你當成義妹看待啊,叫我菲利浦三世就可以了。」 菲利浦三世在二十年前(十五歲)尚未繼位的時候,傳授給菲利浦三世魔法與軍杖使用方法的人,便是比比安的父親:魔法衛士隊隊長傑巴爾。 也因此,菲利浦三世可說是從比比安小時候就看著她長大,更將其當成自己的小妹看待。而比比安也相當熟悉菲利浦菲利浦三世的性格,所以才會在加琳等人被召見的時候,要他們四人無須擔心。 菲利浦三世說:「而且真要對無理一事追究的話,也應該從這位酒館老闆先追究起。」 比比安默契十足地說:「說的也是。」 酒館老闆張大著嘴說:「慢著!我怎麼躺著也中槍了?!」 菲利浦三世笑說:「喔,我還以為老闆你不在意這種事情呢?」 比比安問:「話說,老闆你是怎麼跟陛下認識的?」 酒館老闆用著無趣地語氣說:「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就只是數年前,在戰場上撿到菲利浦三世陛下,然後順手治好了陛下的傷勢。」 菲利浦三世說:「喂喂!你也太過輕描淡寫了吧?從千人交戰、槍彈與魔法亂飛的戰場中將我搶救出來叫做『撿到』?將齊肩而斷的左手毫無缺陷地接回去叫『順手』?」 笑罵完之後,菲利浦三世也直接切入了正題:「有一件事情我無法理解。數天前,我派出最快的龍騎士前往多比爾鎮調查。龍騎士們的回報是,那些襲擊了我女兒的鎮民都已經死亡,而且身上都有著魔法造成的傷口。可是多比爾的鎮民足足有兩百多人,僅憑魔法衛士隊那四人,是不可能造成這種結果的。」 「因為他們老早就已經死亡,襲擊瑪麗安奴公主的鎮民,早已是一群活屍了。」 酒館老闆嘆了口氣,說著這半年來的事情。 「陛下應該也知道,我跟被稱為3th的『拳法家』肯西諾,以及5th『鬼教師』鵺野鳴介這幾人的交情不錯。他們幾個在這半年內,曾在托里斯汀、戈里亞、加爾馬尼亞三國境內都遭遇過活屍(Undead)。雖然對他們幾人來說那些活屍根本不成威脅,但一般人或貴族若是遇上,基本上沒有戰勝的可能性。」 菲利浦三世說:「如此危險?難道活屍們有著抓傷或咬傷他人後,將他人轉化成活屍的能力?!」 酒館老闆嘴角抽筋地說:「不……那些活屍真強到這地步的話,即使是肯西諾跟鵺野鳴介他們兩人也會應付得很吃力,我也不可能繼續安穩坐在這邊。活屍的麻煩處是在於:活屍擁有著該人生前所有的能力與技藝,不論是火槍或是魔法,只要該人會使用的話,活屍通通都可以辦到。而且,活屍們完全不懼火焰──正確點的說法是『活屍們沒有情感』,所以它們不會畏懼任何東西。另外,雖然沒有再生能力,但除非活屍們被碎屍萬斷或五馬分屍,不然活屍們永遠不會停止活動。最關鍵的問題是:活屍背後有人在cao控。」 比比安說:「等一下,這種東西聽起來根本是──」 「──不會死的軍隊。」 酒館老闆接過比比安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幸好,經過半年的調查後,發覺活屍本身是用『水』的力量所驅動著的。那是與『治癒』所相反的力量,所以只要對活屍施展治癒魔法,便能夠讓活屍們變回屍體。順帶一提,肯西諾跟鵺野鳴介他們兩人解決活屍的手段,是無法推廣或傳授給他人的。」 菲利浦三世情緒高昂地說著:「這樣也足夠了。既然知道了其弱點,那只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即可。」 「不過……」 酒館老闆提出了但書,使得菲利浦三世冷靜下來。 酒館老闆說:「雖然相當不明顯,但對方製造活屍的技術確實在進步著。之前比比安殿下認為,幕後主謀是打算做出不會死的軍隊,這點半對半錯,畢竟這之中存在著盲區。」
比比安說:「盲區?」 酒館老闆說:「那就是……製造活屍者跟使用活屍者,並不是同一個人。」 菲利浦三世凜聲問著:「這點是怎麼知道的?」 「……是『意識』。」 像是想起了什麼般,酒館老闆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種迷惘的神情,聲音也變得較為低沉。 然而因為店內的光線不足,菲利浦三世跟比比安都沒有見到酒館老闆的神情。 「從技術上來看,對方打算製造出具有著意識的活屍,但原因及理由都不明。若是想製造出不會死的軍隊,根本無須花費心思在意識這上面。」 「目前我就只知道這麼多,至於使用活屍者是誰……相信陛下應該也心裡有底了。」 「……約書亞.艾斯塔修……」 用著咬牙切齒的語氣,菲利浦三世喊出了宰相的名字。 「還請陛下別cao之過急啊,畢竟這邊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有,也是隨時都會被切斷關連的線索。」 「這點本王相當清楚。」 對於艾斯塔修居然膽敢使用活屍襲擊自己女兒的事情,菲利浦三世的情緒可說是非常的激動,連帶著自稱都變回了本王。 死靈魔法,是指讓死者甦生的魔法,那是消失在哈爾凱尼亞六千年歷史中的禁忌魔法,據傳從始祖普利彌爾時期便有了這種魔法。 不論是從土系統的草木類魔法,來賦予死物生命也好;或者是利用水系統與活體的相容性,而使屍體其驅動也罷,都一律被稱為死靈魔法。 而被稱為禁忌魔法的緣故,並非始祖所禁止,也不是國家法律所限定,而是因為不存在著完美的死者甦生。 不管是利用哪一種系統的魔法,每個甦醒過來的死者,不是毫無意識與行動能力,就是退化成只知進食的怪物。人們出於厭惡感,以及無法忍受這種對死者的不敬行徑,才會將死靈魔法列為視為禁忌魔法。 然而,在這六千年當中,還是有著不少貴族或國王尋求著完美的死靈魔法。 畢竟長生不死這種事情,是將『生存』此等慾望無限放大,對於壽命有限人們來說,自然是具有著難以抵抗的吸引力。這也是為什麼,死靈魔法會被視為禁忌魔法,但卻沒有法律規範與限制。 真要說完美的死靈魔法的話,恐怕也只有精靈們的祕寶,或者是傳說的虛無魔法才辦得到。 比比安見討論中的兩人沉默下來後,才插口說道。 「話說回來老闆,你什麼時候才要點燈啊?我們一直在黑暗中說話,總感覺像是戲劇中的反派在商議事情似的……」 「窮咩。」 酒館老闆用著一副「我看開了」的表情說著。 比比安說:「……連點個燈的錢都沒有?」 酒館老闆說:「如果有錢也是一種錯誤,那我情願一錯再錯,錯到無怨無悔也要繼續錯下去啊──」 菲利浦三世爽朗地說著:「既然如此,要不要來王宮裡做事?以你的實力就算擔任王宮護衛也是綽綽有餘,而且保證薪水豐厚。」 酒館老闆聳著肩說著:「恕我拒絕,不論是『過去』、『現在』或是『未來』,我都沒有參與政治的打算。」 「喔?是因為有什麼痛苦或是不堪回首的過往嗎?可以說給本王知曉嘛?」 「倒不是什麼黑歷史過往……只是如果讓某個連推理劇都寫不好的傢伙寫政治戲碼的話,他的腦袋絕對會當機報銷。到時候大家都會出事,所以這險絕對冒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