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卫士
金圣哲本以为车里载有不寻常的物品,才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没想到竟然是食物,于是就想离开。 而两个人的对话又让他改变了想法。 如果那些正在食用新鲜猪rou的人是“王的卫士”,那么,暴王可能就在这附近。 金圣哲顺着声源,看到隔着一个人的前方,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长男子在挠着后脑勺。 “唉!卫士啊……可我现在的强化值连1ooo的一半还没到呢……” 长男子旁边站着一个稍矮稍胖的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那不就是1级吗?离3级还远着呢!我看你啊,再过十年吧!除非现在有一大堆人排队站在你的面前,免费让你品尝恶核!” “不是吧……”长男子的声音里满是沮丧,“对了,不是要开战了吗?和清道夫战斗肯定会有伤亡吧?说不定那时王会降低标准呢……” “喂,我说你是不是傻啊!早不加入晚不加入,偏偏要打仗了加入……会死人的啊!”胖男把声音压低了,似乎是怕前面那些正在大快朵颐的卫士们听到。 “那也比天天饿着肚子强啊!不在战场上死,就是被堵到胡同里打死。说真的,还不如选前一个风光风光呢!我要在上战场之前吃饱喝足!嘿嘿嘿……” 胖男扭头咧嘴瞪了长男子一眼,不屑地撅着厚厚的嘴唇。他似乎对长男子的想法很是不理解。 这时,一个血糊糊的冒着热气的猪内脏抛到了围观的人群里,人们仿佛蚊子见了血,迅一哄而上。那一块小得可怜的猪心转眼间被撕扯成了许多细小的碎片,塞进一张张口水淋漓的嘴里。 站在金圣哲身旁的韩信反感地转过身去,烦躁地摆弄着打火机。他虽然也是恶魔人,但是对动物内脏可没什么兴趣。 长男子和胖男本就处在人群后方,费了一番努力,也没有挤上前一寸,反而被拥挤的人墙给推得倒退了两步。 金圣哲不禁替他俩感到悲哀。 “妈的!”胖男愤怒地大骂。 金圣哲见不到败下阵来的长男子的表情,想来应该也是很苦恼吧…… 长男子突然转头看向那两辆停放不动的货车:“那不是还有两车么?那块没人,我们现在就到那去等吧!” 胖男冲他一瞪眼:“你什么记性啊!忘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了?那两辆车里装的都是……” 胖男说到后面把音量压得很低,还把嘴贴近了对方的耳朵。金圣哲没有听到,便往前凑近了一步。 “哦,我给忘了……”长男子一脸赔笑地挠着头。 两人旁边,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形挤了出来,慢慢地来到金圣哲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程小龙钻到了那两人的前面,也因此探听到了金圣哲没有听见的话语。 金圣哲会意而弯下腰,程小龙小脸苍白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他说的是人,车里装的是不能吃的人……” 这消息正好对上了金圣哲的预感,他心情沉重地看向那两辆厢式货车。不会错,那里面应该装着暴王的部下在别区绑架的人。 一根猪大肠甩到了人群中,因饥饿而疯狂的人们毫不迟疑地开始争夺。 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唉!”胖男重重地叹了口气,“咱们今天来晚了,这架势根本就挤不进去嘛!还是算了,去别的地方找点吃的吧!” 长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的也是。” 他们二人刚刚转身,就见到一个黑影从头顶飞了过去,“啪”的一声,掉在前方不远处的地上。 暗淡的光线里,一块暗红色的物体反射着明亮的光泽。 是一个猪肝。 两个人愣了一秒钟,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大步上前,一起把猪肝抢在手里。 他们的身后,十几人呼啸着冲袭而至。 长男子和胖男分别抓着一半猪肝,死命地在街边跑起来,度比田径百米冠军都快,眨眼间消失在了昏黑的长街上。 没有追上猪肝的人们正在怒骂,两辆厢式货车忽然缓缓开动,金圣哲赶忙大步走起来,跟上货车的车。他想知道货车会往哪里开。 两辆车在街道上转了个弯,等金圣哲赶过去的时候,车已经开远了。
望着货车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金圣哲停下脚步,叹口气,接着却是一愣。 他听到旁边有声音。 他的左手边是两楼之间的逼仄缝隙,仿佛一个小胡同,里面有咀嚼的动静。 迎着缝隙那头射过来的暗淡光线,金圣哲看到在三四米开外的近处,那个长男子双手捧着猪肝,大口地嚼着,津津有味。 而那个胖男,已经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了。 金圣哲隐约的见到胖子睁着一双眼睛,眼球反射着凄惶苍凉的光芒,而他流着血的嘴则像是幽深黑暗的黑洞。他胸口处的起伏非常急促而微弱,双腿僵硬地伸在地上。 他已经快要死了。 长男子把手里的猪肝全部吞下去之后,看着胖男,像平时聊天一样说道: “你是第九个愿意和我说话的朋友。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三天,但是你对我说的话比之前那些人加起来还多…… 你不要怨我啊,为了成为卫队长,为了享受驾驭他人的生活,我必须得这么做。我之前骗了你,我的强化值早就接近1ooo了,现在吃掉了你的恶核,可能已经过了吧…… 是的,我很快就能成为王的卫士了。” 说完之后,长男子转而冷漠地看向金圣哲四人,光把他的影子拉到金圣哲的脚边。 他早就注意到这四人的存在了。 长男子朝金圣哲走了过来。 他蓬乱的长疯狂地扭曲,脸色阴沉寒冷,沾血的嘴角却天真而邪气地上扬。 他可以选择从另一边走出去,然而他没有。 他以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生路,然而他猜错了。 黑色的影子一闪而逝,狭窄的路面又多了一道殷红的色彩。 随后,一声闷响传开,最终随风消散在逼仄宁静的空间里。 是长男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抹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