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 宇宙弦波

    “jiejie，你骗我，你伤得好重！”炎姬带着责备且担忧的语气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难以置信，我的真气正与炎姬的真气发生强烈的共鸣。

    “你和我天生就是一对，真气天然能产生共鸣，其实那天在冷泉时jiejie就感觉到了，不是吗？”炎姬解释道。我的确感觉到了，可那时我不愿相信。

    但是这样，他们会发现异常的！我喝止道：“炎姬，快停下，他们发现就糟了！”

    “jiejie现在伤的这么重！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弦震脉动，气笼经络，运转周天，归于丹田！”随着炎姬念出口诀，笼罩着她那股暗红色的光芒越变越亮，而笼罩着我那股幽蓝色的光芒也随之变亮。我想阻止，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真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股真气缓慢靠近，继而融合，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

    光芒湮没了我的视觉，继而湮没了我的嗅觉、味觉、听觉，继而连疼感也逐渐退了，继而躯体也麻木起来，甚至意识也在慢慢融化，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连自我都仿佛不存在了。我成了一团真气，一团冰蓝的真气。炎姬在旁边，她是一团红火的真气。

    那一刻，我洞察到了，真气背后的奥妙。

    无数宇宙弦波像千亿道光流一样自由地穿透整个视界，它们来自太阳，来自月亮，来自所有星辰，来自宇宙最深处，来自千亿年前的一道光！那便是华山所言的元，也是玄黄所谓的道，也是空明所讲的寂！

    我看见了，在整个天下中我们是如此渺小，犹如一颗尘埃对比起整块大陆，犹如一滴水滴对比起整片汪洋。而这个天下却仅仅是无边无际的已知界中无足轻重的部分，而已知界也仅仅是无始无终的可知界中稍纵即逝的瞬间，甚至连可知界也不过是无限可能的未知界中为数不多的特解！

    而宇宙弦波从未知界无穷古老的过去诞生，穿越了可知界无穷无尽的时空，延伸到已知界无穷遥远的未来。它们像幽灵般穿越所有虚空与实物，不曾与任何存在发生过作用，自身也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但我却看见了，它们在穿越了我们的经络刹那，却与我们的经络发生了强烈谐振。自诞生以来，它们已宇宙中寂寞地等待了几万年几百万年几亿年几百亿年，为的就是这刻终于被我们唤醒，是的就在这一刻！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老三惊呼道。

    “一股超强的气息！”他们老五不敢相信地说。

    “不！是两股！”尽管他们老大也点惊慌，但是他还是保持镇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地牢里传来的！？”他们老三惊慌地问。

    “隆隆……”

    我和炎姬的气海在可知界发生了强烈的扭结，形成两道巨大的漩涡，周围无数弦波被席卷而入。弦波坠入漩涡瞬间转化为真气，又进一步强化了漩涡的能量！随着漩涡不断地增强，被席卷进来的弦波也越来越多，以致于在可知界周围的时空都发生了扭曲。

    时空扭曲得越来越厉害，直至它完全闭合。这些弦波掉进去了就无法逃出来，犹如被无尽的黑洞吞噬了般。就在此时，气海被真气所灌满，它与黑洞发生了神奇的耦合。然后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弦震脉动，反转周天，运转经络，气归真元！”

    “轰——”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我和炎姬苏醒了！巨大的能量把锁住我们的铁链炸开，甚至连地牢顶也被气浪掀翻！整个大地发出嘎嘎的巨响！

    “快撤，房子要倒塌了！”他们老大声撕力竭地喊道。

    话音未落，房子已坍塌了！浓重的烟尘铺天盖地，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过了好久，烟尘才渐渐散落，地面满布砖石、瓦砾、梁柱。从破碎的神像和折断的香烛判断，这里原来是间小庙。环顾四周，是茂密的树林，抬头望天，已经入夜。但看不到星光和月亮，因为夜空乌云密布。

    有三个人站在三丈远的废墟外面：其中一人约莫五十岁，一身粗布麻衣，头扎方巾，手持大刀，凡露出的肌肤必有伤痕，看来他受伤无数，估计就是他们老大；另一人约莫三十几岁，一身绫罗绸缎，头束银冠，手持折扇，脸上有一颗长毛黑痣，外貌相当猥琐，估计应是他们老三；还有一人约莫二十几岁，一身夜行装束，头裹黑纱，手持匕首，身材瘦削，似乎营养不良，正是在林中一招制服我们的人，估计是他们老五。此三人脸上都有好几处刺字。

    他们老四显得很惊慌，瑟瑟地问道：“这……这是……什么状况？”

    他们老大显得最镇定。他回答：“是真元的力量！”

    他们老五听了，惊讶地说：“不可能吧，这两小姑娘居然就在这修成了真元？”

    看着他们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感受着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我们直接突破了真业小成，达到真业大成的境界。甚至连身上的伤似乎也一下子全好了，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太好了！jiejie，我们直接修成真元了！”炎姬兴奋地叫道。

    这难倒就是炎姬说的命中注定吗？可我全无心理准备！

    从气业到心业是普通人的一道坎，而从心业到真业则是天赋异禀者的一道坎。

    真元之于经络好比大脑之于神经。《律经》上说，世间生灵本无大脑，大脑是生灵在亿万年不断演化中，逐渐进化而来的。与此相同，人体本有经络而无真元，真元靠的修行者无数日夜艰辛修炼而来。

    当达到心业大成之时，每完成一次循环，修行者的功力便增加一分。可人的气海容量有限，当真气完全灌满气海达到极限时，这种循环便无法让修行者的功力继续增长，华山称之为真障。

    修炼真气已需天资，修炼真元更讲机缘。即便天资如何聪慧，若无机缘巧合，要想修得小成，也断然无可能。华山弟子往往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不断尝试，以契合未知界中特定时空中特定规则内的起伏，从而与宇宙弦波产生谐振，继而突破真障。

    而这也仅是真业小成。

    要达到大成，还需不断反复这个过程，逐步掌握契合时机，把可知界的时空一点点扭合，最终把扭合的时空与气海耦合起来，才能最终修成真元。

    如同神经只能感知外界，大脑却能思考宇宙一样。真业大成者的修为超出心业大成者一个层次。事实上，即便是号称天下武林之首的华山派，每十名弟子中能在二十岁前修成真元的，也不到两人。而像浩然、慕青、若媚这种十六岁前便修成者，更是百中无一。这种天才，在整辈弟子中往往十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比如上辈，仅有八人，其中六人已死于十几年前那场浩劫，而剩下两人，一人成了当今华山掌门，他便是琴之弦；还有一人成了当今天下剑圣，他便是我师父风过雁。而据说，他们也要到十五岁才修成真元。

    但是，我和炎姬现在才十三岁呀！至少一百年来，华山没有任何弟子在这个年纪达到这个进度。况且炎姬只是试图利用真气来治疗我的伤势，可竟误打误撞让我们修成了真元。无论怎么想，都显得如此不符合逻辑。

    然而它确实发生了！因为我确能感到，自己的功力已十倍于前！

    想到这里，炎姬忽然问道：“jiejie，怕吗？”

    我不解地问她：“你指的是什么？”

    炎姬指着前面那几个人，说：“跟他们来一场，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