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弃婴隧道（3）

    就在我绝望无措之际，一把明亮的匕首突然从黑暗中穿梭而来，惊现在半空中。刹那间，我眼前的血婴突然爬走，白光照耀之下，我眼睛被照得片刻失明，等恢复过来，只见脚旁没有了血婴，只剩一双泛白的帆布鞋。

    只见命格一手托着式盘，一只手紧握匕首。

    他皱着眉头说：“诶，童乾，你发什么呆啊，叫你跟紧我又不听，好在我时不时回头看看，要不然你真会被那些怨婴给拖走的。”

    我拍了拍麻木的脸颊，惊吓过后的剧烈喘气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态发展有些不顺利。童乾，你听我说，隧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魂，难怪我在隧道外根本检查不出有任何异样”命格语气突然严肃下来，咬牙道：“当年那些人把弃婴随意扔进隧道，他们想当然认为婴儿会因为缺失必须的营养而立即死亡，可是大错特错了！那些婴儿在废矿里面根本就没有死，反而在某种因素的作用下成为了另一种可怕的生物！妈的，情报有误！”

    “那怎么办？”我有些手足无措。

    命格拍了拍我的肩膀，眉头微微耸起，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出去，由我一个人进到里面去，替你调查清楚。”

    我用力地捶了两下胸口，试图令惊跳不止的心脏缓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继续走吧。”

    命格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白色膏状物，他用手抠下一块，叫我抹均匀地涂抹在自己的鼻唇间。我伸过头嗅了嗅，还没靠近它就觉得一股刺鼻的恶臭汹涌袭来，臭味就像是化粪池里杂混物的加强版，我被熏得连鼻子都快失去嗅觉，连忙退后几步，死死捏住鼻子，皱眉问道：“诶，驱魔十万，这什么啊？我真是这辈子还没闻过这么难闻的东西，快要把我臭晕了。”

    命格似乎对臭味习以为常，他先在自己鼻唇间抹了些，然后走到我跟前，把膏药递给我，说：“如果你不想再看到啥恶心的东西就涂一些，这隧道里多年积阴，秽气到处充斥，普通人一不小心就容易吸进秽气而产生幻觉，相信我，虽然有些难闻，但它却能让你变得异常清醒。你需要冷静下来，千万别乱。”

    我咬了咬牙，屏住呼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鼻唇间一抹而去。刚开始呼吸，我真是觉得人都快要被熏晕了，不仅眼前发黑，意识还越来越模糊，命格告诉我这是正常反应，果然，过了几分钟后，这种气味逐渐淡了下来，我惊奇地发现人突然精神许多，原本进入隧道内的阴沉感也在慢慢消失。

    我兴奋地拍了两下命格，囔囔道：“擦，太不可思议了！喂，驱魔十万，你有没有想过把膏药批量生产放到市场上去卖啊，虽然味道难闻了些，但以这种神奇效果，保定能大赚一笔。另外，我顺便参个股做名小投资人咋样？”

    只要有命格在身旁，我感觉内心的恐惧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命格停下脚步，托着式盘反过头瞅向我说：“以为我不想啊，但你知道这东西是由什么制成的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首先要找一只活的野生狐狸，然后把它的眼睛带血直接抠下来，接着用尸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

    “停！你不用说了。”

    我听得差点没把晚饭从胃里面给呕出来，一想到脸上涂了这么坨恶心的东西，头皮就发麻，恨不得立马就把它擦干净，但又想着膏药效果确实不错，也就无奈忍了下来。

    隧道越往里走，空气就变得越来越稀薄，虽然命格引了外风就洞，但我依旧觉得有些难以正常呼吸。每走一小段距离我就不得不停下来，一边歇息，一边调整呼吸。我觉得自己体能消耗的很快，虚汗一直在流，两只腿更是酸疼得厉害。

    命格配合我把脚步放缓了，没过多久，我就见他把式盘收回到书包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根，蹲在地上自顾自地吸着。

    “童乾，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啊。”他抽完烟，用手指捏灭烟头，语气有些沉重道。

    “怎么了？”我问。

    “隧道太深，风已经进不来了，从刚才起杀风就已经消失，现在我们周围可以说满是尸气，而且尸气浓郁积沉，空气被压在底下上不来，所以你才会觉得呼吸困难、身体劳累。不光如此，前方不远处，我明显能感觉到有一股极深的秽气，等会为了避免万一，我走前面，你离我远些，我尽量先去‘扫’干净那些脏东西。”

    我打着手电筒照了照隧道深处，眼前黑暗笼罩，一片死寂之景，“驱魔十万，你有没有把握？”

    命格双眼盯着我，略显担忧地说：“说实话，我不确定，但……如果你能在十万的基础上再加个七八万块钱的，我就很有信心了。”

    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二话不说叫他先滚。

    命格啧了啧舌，从包里抽出一叠黄符就往隧道里跑去，黑暗中，他吩咐我说让我重新看到亮光之后再走。

    我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隧道中央，一股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

    过了不久，隧道深处有白色亮光闪起，我深呼吸一口气，正视前方，尝试着向阴寂的黑暗迈出第一步。

    “童乾，快些跟上，我先去前面。”

    声音忽然响起，随后忽然消失。

    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眼睛也下意识眯了起来，手电筒被我打得很低，现在我要确保地只是让自己看清脚下的路，至于前面会有什么，我不想看，更不敢看。

    滴答、滴答。

    慢慢地，耳边传来水落滴声，听上去，声音源头应该就在我前面不远处，我走的越近，水滴声越来越快，从开始的缓慢滴落变成像鼓点般飞快作响，我压住心中的好奇，咬了咬牙，准备迅速跑过去，可刚跨了两步，左小腿就被某种硬物给狠狠撞了下，一个踉跄，我险些摔倒在地。

    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疼，疼得我直龇牙，我反过头下意识就朝黑暗处骂了声：“娘的，什么东西！”

    我皱起眉头，心中烧着怒火，手电筒被我打向后方。说实话，这种阴森死寂的环境中，你独自一个人很难冷静下来，稍有不慎，心内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无限拉大。

    我本以为白光会照出石头之类的坚硬物，可当手电筒真正打过去时，我先是狠狠揉了揉眼睛，因为前方的景象让我倍感疑惑，随后我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努力去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咚！

    手电筒重重掉落在地，白光在隧道内失去控制而剧烈摇晃，最后，手电光定格在一团沾满血红粘液的黑色丝状物上。

    为…为什么这隧道里会侧躺着一名女人！

    眼前的场景快要令我难以喘过气，一时间我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徘徊，手脚心变得钻心的冷。

    “驱、驱魔十万，这、这…躺了一个人。”

    我的声音颤巍不停，心脏猛地外突，几乎要冲出脆弱的胸腔。

    白光一直打在女人的后脑勺上，乌黑的血液和发丝混粘在一起，缓慢地往外流着。

    手电筒掉在脚下，我却不敢去捡，眼珠子似乎被倒地女子勾住了一般，无法移开。

    人体骨骼的脆响声在死寂的隧道内响起，女子穿着土黄色的套衣，两只脚猛地抽搐起来，小腿与大腿竟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扭曲折去。我咽了口水，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整个隧道炸出一股刺耳的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