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柳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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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刚入学初中的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似乎那个时候脑袋里都装满了不可思议的一些事情。那个年代,我们都是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学。每天早上五点多就得起床,母亲通常要比我早起半个多小时,做好了饭。等着我吃完了,给我放在桌子上2块钱,算是中午的午餐钱,然后骑着比我父母年龄都大的旧二八红旗自行车,和其他小伙伴出发了。我在小学的时候,我的班主任一到开家长会的时候,就跟我父亲母亲讲,“你儿子,怎么一个暑假(寒假)过去了,还是那样,一点没长个啊。”每次父亲和母亲看着别的和我同龄的孩子都比我要高出一头的时候,总是默默的叹气,同样和他们其他家的孩子一样,我的营养一样也比他们差,可就是不长个啊。我祖辈上没有矮个,到了我父亲的时候,因为小时候生病,让病折磨的后期才长了现在这么个个。都怕我不长个,这个给我补,那个给我补,可就是不见长啊。在我的二八自行车之前,是一辆红色的小型自行车,已经在小学的时候就光荣下岗了。好在,这辆旧二八收拾收拾还能骑。因为个小,我只能套裆,开始的时候就能蹬半圈,后来到满圈。我们一共10多个人一起骑车上学,有几个比我们大的年级的人。路上有说有笑的,所以都骑得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到镇上中学了。 这期间,我们需要路过大柳树、东小岭以及九棵树村。大柳树是村东头小学东边2里地的几棵有了年头的大柳树,一共三棵,在左侧路边顺序排列。据说这三棵柳树跟大慈古庙的那几棵柳树年头差不多。每年,从那经过都能看到树上绑着红布,树下面用黄纸包着贡品和香烛。那时候,不知道这是什么,总觉得好奇。于是,有一次我就指着那问父亲,“那是什么?”父亲赶忙抓住我的手,放下来,离了远远地,才告诉我,那是有人认这几棵柳树为干妈。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认树为干妈,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才慢慢明白了。 从小时候开始,父母亲并没有把我一个孩子惯养,因为是农村长大,所以那时候有句话说的好,叫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初中的时候,每天上学都有2块钱,中午可以买点自己喜欢吃的,一餐一块五毛钱,剩下五毛,放在兜里,没花掉,就攒了起来。时间长了,后来被母亲发现了,在我家衣柜的抽屉铁盒里藏了满满一下五毛的钢镚。父母亲知道了什么也没说,反而我每天多了一块钱,然而我还继续着我的攒钱习惯。骑着上学最遭罪的就是遇到下雨天,骑着车穿着雨衣一路狂奔,到了学校,鞋裤脚已经全湿了,裤子上都是泥水。那也要忍着上课,直到下午放学回家依旧这样到家。记得有一次下雨天,英语课安排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到最后,英语老师听写我们单词,不及格的就被留在教室,不能放学回家。我和小军一个班级,都没及格,就都被留在了教室里,罚抄写单词100遍,什么时候写完了,就可以自己放学回家了。我和小军还有其他没及格的同学一起在班级抄写单词,以为可以不用天黑之前就能写完。没想到,还是碰到了天黑,外面刚刚停了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们都写不下去了,看着外面黑呼呼的,打着雷下着雨。然而,我们还得摸着黑冒着雨骑上12里地的路程才能到家。老师,早就走了,教室只剩下我们这些还在抄写单词的几个人。好算我和小军抄完了,赶紧收拾了下书包,套上雨衣就快速奔出了教室,楼下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住宿生,来上晚课的。我们俩直奔放自行车的地方,来不及擦车座,骑上车就顶着雨,一路快速骑行。天整个都黑下来了,雷隆隆的阵阵声。 “你害怕不?”我朝着小军大喊,我以为他听不到。 “不害怕,你呢?”小军朝着前方也喊了一声。我听他喊完了,我本来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但是他都说不害怕了,我还怕什么。一路我们俩出了镇,过了植物油场,一路向西狂蹬,整个路是光亮的,黑漆漆的。我们只能凭着感觉朝着回家的方向骑着,突然从远处出现了两个亮点,慢慢的离我们越来越近。到了跟前,飞驰而过,一辆吉普车闪过。晃了我们眼睛一下,眼前顿时瞬间光亮,马上又漆黑一片。我和小军都骑得很快,也不说话。就这样,终于眼前是一片大范围的光亮点。我们知道,我们到了九棵树村。一阵阵风不停地吹过,加上手脚被雨水打湿阵阵的凉意,接着传遍了整个全身。小军一个哈欠,打破了静的吓人的空间。出了九棵树村,一直到家的一路土道,两边是茂盛的杨树,雨击打着在漆黑的夜里随着风飘摇。颠簸的泥水路,传来自行车的行驶声。骑着骑着,感觉似乎有点蹬不动了。车子艰难的在黑色的路上走着。突然不知道哪里迎面来的一阵大风,把我雨衣帽子掀了起来。然后,就是冰冷的雨水,顷刻间灌溉了我整个脑袋。我的脸被雨水一冲刷,眼睛意识的一毕,这一毕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车把摇摇晃晃的就冲进了道路一边的大沟里。我整个人被甩了出去,一个闪电过后,眼前一亮,发现车子后轮在沟里打转。这时,我趴在水沟里,慢慢扶着一边站了起来。 “小安,小安。”我听见上面有人喊我,只见一个黑呼呼的人站在上面往下看。又是一个闪电,我看清了小军的脸。 “小安,你没事吧。你等着,我下来帮你。”说着,小军就要从上面跳下来。 “别,你别下来,我自己能上去。”我急忙喊着不让他下来。好在身体没受伤,我扶起一边的车子,一边扶着车把,一边踩着沟的一边往前推。这时候,小军上来伸手一把抓过车把,我一用力,车子被拽了上来。我看车子上去了,我挪动着惯了水的两只脚,抓着小军的手爬了上来。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歇了口气,整理了下雨衣,骑上车子和小军继续往家走。骑了一会儿,雨还是不见停。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开始发毛了。本来骑得飞快的小军也慢了下来。其实,我们俩心里都清楚,前面就是东小岭了。我的心也开始跳了起来,本能的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东小岭这块,早先是一片乱葬岗,大大小小的坟头紧簇的不规则的挨着、排列着。后期的时候,很多坟头都消失不见了,至今还留下数百个有碑文,无碑文的土包。我和小军心里都发慌了,别说是晚上了,就是白天路过这里的时候,也会有点心发毛的感觉。我们都骑得很慢,此时东小岭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而我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生怕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眼睛再看到这些脏东西。虽然之间接触过,也见过,但从心里深处总是对这些东西排斥。所谓越不想看到,就越能碰见。我心里默念着,别让我看到,别让我看到。车子就这样,已经来到了东小岭的上坡处。小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慢靠近了我,紧紧和我一起匀速行进着。此时,他的心里也一定很害怕,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不说一句话,我的这一侧正好是靠近墓群的。我直视着前方,不敢往我这一侧瞅。这一切很安静,只有雨水下落的声音。就这样提着心,车子行进了一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东小岭这一条比其他地方的土路颠簸点,所以我们根本骑不快。心悬着,就要出了东小岭的时候,我和小军不约而同的突然猛蹬,车子开始加速,驶向大下坡。可就在这时,从后面传出一阵阵人走道的声音。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加速,眼神面部真的凝固了一样,僵硬的继续看着前方。我们俩谁也不敢左顾右看,甚至回头看看是什么。眼睛就这样直视着前方黑漆漆的夜路。曾经听老人给我讲,走夜路,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左顾右看,甚至回头。因为人的身体有三把火,额头一把,双肩各一把,一共三把。这三把火也称三魂,是人的自身阳气化作的。如果当你回头看的时候,头上的天魂灯就灭了。当你左顾右看的时候,两边的地魂灯和人魂灯也同样灭了,那么这时候,人的阳气就是最弱的时候,就危险了。男人和女人的人魂灯是不一样的,男人的在左肩,女人的在右肩。如果三盏灯一盏没有灭,那么一般属阴的东西是不敢靠近了。 这阵阵人的脚步声在我们后面,急促的来回不停。好像离我们很近,又好像离我们很远的感觉。总之,我们俩谁也没敢向后看看究竟。我也奇怪了,怎么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慢慢的脚步声消失了,然而又突然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因为本能以为后面有车过来了,刚要往后瞅瞅。马上心里惊了一下,怎么听见汽车鸣笛,不见汽车灯光啊。心思离我们远,所以看不到。可是,这声音就像在跟前啊。什么也顾不上了,继续骑车。小军好像麻木了一样,骑着车看着前方,很安静。逐渐这种声音没了,听不见了。马上,就要到大柳树了。心里开始激动了,因为过了大柳树,就要到家了。大柳树这段路,不是很颠簸,终于驶过了记号村的岔路口,马上就要到大柳树了。这时候,雨开始慢慢小了,毛毛雨一样。前面大柳树有一个大拐弯,我们需要穿过去。渐渐几棵大柳树的黑影在我们前面呈现。我一看雨已经不下了,我顺手把雨衣帽子撸了下来,风迎面吹过我的额头,眉心开始一阵阵凉意,潮湿的头发沾着几个水珠。我使劲吸了一口空气,感觉之前提着的心放松了不少。我们准备开始拐弯穿过大柳树,可就在这时,天边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前面的路,几棵大柳树从我们身边一闪而过。我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看了下我这侧左边第二棵和第三棵柳树的树干。可就是这一看,我差点没吓过去。我看到了一双穿着蓝色布鞋的悬在半空的双腿,再往上移了一下视线,居然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披着头的女人悬在半空吊在第二棵柳树和地三棵柳树交错的树干上。头深深的低着,看不清她的脸,但柳树树干上沾了一些红色的东西。因为只是看到的那一瞬间,很短暂,但是我的眼神立刻就僵硬了。此时车子已经驶过了大柳树,我慢慢的转过头。眼睛迷离着,还在想刚才看到的东西。我并没有喊出来,就呆呆的,眼睛一动不动,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我的一边眼角自动留了出来,被风这么一吹很刺挠。过了大柳树,一路很平稳的穿过小学,到了村东头。这时候,眼前才是真的一片通明。可我的心里,还在想刚才的场景,还没有缓过来。车子就这样驶进了村,村口道旁站着两个人,是小军的父亲和我的爷爷。村里别的孩子没天黑就放学回来了,唯独我和小军一直没回来。这给家里人着急的,问其他的孩子,都说不清楚,所以着急的在村口等我们。看着我们回来了,本以为他们会问我们,甚至就直接责备我们,没想到结果一句话也没说。小军跟着他父亲回家了。我跟着我爷爷,走在村里的小道,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家,我没有从车上下来。眼睛里已经没了神,爷爷硬是把我从自行车上弄了下来。也没有直接问我发生了什么,但肯定的是爷爷一定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他没有再问我什么,一个人到外屋抽烟去了。那天晚上,我做梦了。还是大柳树,那个悬在半空吊在树干上的红衣女人,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两只脚随着风来回摆动,带着树干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我的眼睛就停在了这个场景里,好像就在我跟前一样。我以为她没有看到我,我走到大柳树跟前向上仰望着那个女人。一双蓝色的布鞋来回在我头顶晃动、晃动。那深沉的看不清的脸,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的从上面掉落下来,滴在我的脸上,我用手触碰了下沾着红色液体的脸颊。黏糊糊的在手上,那是女人从脸上滑落的血。凉凉的,我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想看看她那深沉压低了脸。我使劲的抬着头去看,依旧无法看见她那被头发掩盖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慢慢的悬挂的女人头发动了一下,低着的靠在树干的头开始移动。头发缠绕在树干上随着头的移动,一根根发丝断了,掉了下来,落在了我的脸上,挡住了我的眼睛。我甩了甩脸上的头发。她的头慢慢向上移动,我的眼睛随着她的头移动着,我清楚了看见她的那一张脸。那是一张从额头到下巴布满长长的一道血痕毕着眼睛的脸,从深深血痕的伤口处不停的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嘴角未干的血迹,巴巴的轻微说着什么,好像在动,又好像没动一样。我紧紧盯着她那双毕着的眼,可就在这时,她的眼突然睁开了,和我就这样对视着,那是一双非常可怕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及其强烈的怨念。而眼角瞬间就涌出了鲜红的血液,像眼泪一样,流过了充满怨恨苍白的脸。然后嘴角轻轻浮动,在静的可怕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在对我笑,笑的是如此凄惨,可怕。我的心空了,渐渐的我闭上了双眼,在那里不停地傻笑,就这样不停的傻笑。忽然,从自己眉心涌出了一团黑气,慢慢的什么都看不了到。在后来,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起来之后。
我隔着窗户,听见大门口,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我一看时间,快六点了,我赶紧穿上了衣服。下地打开屋门,迎面走来了母亲。看我起来了,把做好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让我吃了上学。我顺口问了下母亲,大门口谁在外面说话呢。母亲直接就告诉了我,说父亲和几个邻居在外面大门口说昨天上午发生的一件事呢。我直接问了母亲是什么事,刚开始母亲说对我说,觉得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最后在我的一再问下,母亲才说了。昨天雨天上午的时候,我们邻村河西村的一户姓刘的收粮的小两口开着翻斗车往镇里粮库送完粮回来的时候,走到大柳树出事了,翻斗车撞树上翻沟里了,男的重伤,女的从车里甩出来,挂树干上死了。听完了这个消息,我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心思难道该不会是、、、我又问母亲那个女的穿什么样的衣服,母亲也不知道,并且嘱咐我不要问那么多,叫我别管闲事。母亲说完了,自己还叹道:“哎,年纪轻轻的,这人怎么这么脆呢。”吃过了饭,我骑车和其他小伙伴去上学。小军看起来脸色很差,突然变得蔫了,一句话也没说。我们走到大柳树的时候,我本能的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梦到的场景,加上早上母亲跟我说的事,让我不自觉的朝着大柳树望了望。这一望,真的发现有一棵树干上还残有风干的红色血迹。看起来是真的发生过的。我正准备回头走,突然发现我对面骑车的小军一个举动很诡异。他嘴角上扬,居然对着我诡异的笑着。那双充满怨念的眼睛在小军的眼神里浮现了。就像昨晚我梦里梦到的一样,她移动着头,慢慢的抬起来看着我,对着我凄厉笑的那张脸。我以为我看花眼了,当我再次揉了揉眼睛看小军的时候。他已经目视前方,专心的骑着车,和之前保持着一样的表情。我喊了一声小军,他缓慢的反应,半天才回答一声啊。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还没有从昨晚的状态中缓过来。后面一路也没想什么,再后来这件事情就淡忘了。 可是,后来真的听到了有人说那女的那天死之前,穿着刚在镇上新买的红布衫,蓝色布鞋,不可思议的是她死的时候是悬挂在大柳树的一棵树干上。后来河西村上来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才把这个女人的尸体从上面给弄下来。而我看到的想必是这个女人死之后附在这树干上的魂魄。因为她死之前穿着红衣服,本身就吸收了很多怨念,死之后怨念就不断膨胀,而这几棵大柳树都是有年头的,是有灵性的,加上女的死的时间短,怨念一时半会儿无法冲破大柳树自身与外界空间的屏障,所以她的魂魄被自然的力封印住了,最后寄付在了这棵树干上。不管这是否是真还是假,但这些东西总是让你相信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