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郭子仪的弟弟

    很快，陈阳在郭来旺的引导下来到了郭府的大门前。那郭府正门甚是气派，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通过。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拱卫在大门两侧，十分威武。陈阳刚下马，就看到一个武官服饰的人正一脸严肃地从里面奔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卫兵，腰间都挎着一把一米来长的大刀。那人朝这边瞥了一眼，陈阳顿时就把心提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他的紧张，那武官竟然盯住他不放了。此时陈阳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了，仿佛一张口就要吐出来。还好那人只是看了他几秒就匆匆离开了，陈阳悄悄地松了口气，心想刚才那几秒真是漫长，差一点就绷不住了。

    进入府中之后，来旺径直引陈阳穿过西配殿，直入西花园中。进了园中，只见碧瓦白墙，角亭翠竹，好一番江南园林的淡雅别致。花园中间是一个精致的水池，绿莹莹的水中倒映着葱葱郁郁的树影。池的四周一条白色的长廊在茂密的绿荫下蜿蜒曲折。走在长廊中，空气中除了碧水的清新，还有一股nongnong的芳香不知是来自何处。穿过一个圆形拱门后，眼前的景象让陈阳大吃了一惊。

    面前是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挤满了正在怒放的各色牡丹。有的是玫红的，在阳光下格外的鲜艳似乎也在发出光芒。有的是雪白的，像一个蝴蝶在煽动着大大的翅膀。更有一些粉红的花朵依偎在翠绿的叶子中，似少女含羞的脸庞。突然走进这么一个群芳斗艳的灿烂花海，跟刚才的清雅别致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陈阳完全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被管家催促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公子请随我来。”

    陈阳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之中。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烟雨江南看到了家乡的牡丹。他仿佛回到了以前跟父母一起参观洛阳花会的时光。此刻在这里看到这些牡丹，就像看到了故乡的人一样。此情此景，使他毫无防备地被淹没在思家的漩涡之中。

    一条走廊在花丛中蜿蜒着，绕过了一座假山，直通到一座四角亭中。亭下端坐着一个少年，端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朗诵着。陈阳稍稍走近一看，竟然是郭子仪。他喜出望外，高喊了一声“子仪”。

    那少年抬起头来，陈阳顿时傻眼了，发现自己认错了。少年生得英俊，与郭子仪很像，却很年轻，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这时，管家在旁提醒道：“这是我们家二少爷。”陈阳大囧，赶忙拱手道歉。少年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阳，道：

    “来人可是陈阳公子？”

    陈阳点头称是。少年立刻起身向陈阳作辑，道：“原来是家兄的挚友，我叫郭子茂，这厢有礼了。”

    陈阳忙回力致意，心中诧异不已。之前只听说过子仪有一个异母弟弟，不曾想竟也这般英俊，颇有些子仪的神色。郭子茂请陈阳在亭中入座，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

    “早就听家兄谈及，君才冠绝扬州。公子所作诗词，才韵绝佳，子茂为之折服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公子本人，幸甚至哉。”

    陈阳心中惊叹不已，子仪、子茂兄弟，虽外貌颇有相似，可脾性却相差万别。子仪义气干云，爱恨分明。而弟弟子茂却谦逊儒雅，性情温和。此二人一文一武，一温一火，甚是奇异。他心想难不成是这个郭子茂来找自己品茶的，思索片刻，便问道：

    “公子过奖了，陈阳不过是颇有虚名而已，不足挂齿。敢问公子今日召我过来，所为何事？”

    子茂还未开口，一旁候着的郭来旺抢着回道：“公子请稍作休息，老爷过会儿就来。”

    子茂也点点头，于是二人坐在亭中闲聊。陈阳忍不住说道：“话说那牡丹本是生于中原，没想到到了这园中竟开得如此灿烂。想必主人定是个爱花之人吧？”

    子茂听罢笑道：“公子所言不错。家父最爱赏花，听闻百花之中天子最爱牡丹，便差人从神都移来众多牡丹，栽于园中。此园本是一莲花池，家父令人用从神都运来的土填了这莲池，遍种牡丹，才有此牡丹园。”

    陈阳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上有所好、下必效也。转念一想，不对呀，武则天最恨的不就是牡丹吗？相传，武则天又一次想游览上苑，便专门宣诏上苑：“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当时正值寒冬，但众花仙子摄于武则天的威严，领命赶紧准备。第二天，武则天游览花园时，看到院内百花齐放，唯独牡丹抗命不开。她一怒之下便命人点火焚烧花木，并将牡丹从长安贬到洛阳。这便是洛阳“焦骨牡丹”的来历。陈阳心想这下看来，想必这“焦骨牡丹”的传说是那花贩子编的桥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流传千古的传说简直就是广告文案的经典之作，文案界的红楼梦啊。相比之下，马伊琍的“且行且珍惜”立马就相形见绌了，至于何润东的“大概八点二十分发”就更......

    两人在亭中闲聊了半个时辰，那刺史郭敬之才姗姗来迟。陈阳见子茂忽然站起身来，一副恭迎的样子，立马明白是来的肯定就是大BOSS了。他也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迎着。那郭敬之一身常服，深褐色的褂子中一排圆圆的扣子与腰间的玉带来了个十字交叉。只不过由于郭大人肚子挺得有些明显，两条直线硬生生地被拉成了两条抛物线。郭敬之来到亭中，被请到了亭中的上座。他坐下之后，便一手捻着胡须，一边打量起陈阳来。这时陈阳发现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全都一致的看向自己。他想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想让他先读一段开场白，goodmorninggentlemen？

    突然，他警醒了，那可是市长大人啊，自己啥都不是，在古代草民见大官好像是得下跪的吧！反正电视剧里好像是这么演的。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他们心里肯定想这个人在大人面前也太无礼了，拉出去砍了吧！如果就因为这在此栽了跟头那也太冤了。于是，陈阳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民陈阳，拜见刺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