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色的血
“启超哥,要不……你……跟我一起……” 桃子上前两步,好看的脸蛋透出为难和祈求,我承认,除了桃子我相信她会对母亲照顾有加,可我不信他们。 “没得商量!” 我打断了桃子的话,目光却直勾勾的看着肖飞,他结实的肌rou露出短袖外,左胳膊上,还有刺青,是几个字母,这给他增添了不少铁性。 肖飞迎上来,走了两步,与我四目相对,我知道,上回他的擒拿手确实足以证明是个练家子,就算不是个练家子,就凭他这一身肌腱,一拳能打碎我全部的肋骨。 “这事儿,老爷子既然说了,我肖飞奉命行事!” 肖飞说到,低沉声音透着平静,好像我就是他眼中的一粒沙尘,根本用不着他动手来硬的,撅嘴一吹,我便如尘埃一样,滚到天涯海角去。 我顿时软了下来,他肩膀上的肌rou,跟我大腿似的,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疯娘,她目光清澈,不再涣散,好像不知已经看了我多久。 三年,我是第一次感觉疯娘正眼看我,她眼中流露出恐惧,凄凉,不忍,纠结的情绪全都清晰的从她眸子中映衬出来,我甚至这一刻觉得她不是疯子了。 “如果你非要带走我娘,我有个条件!”我的语气十分平静。 “不啊,不啊……不……”疯娘不停的摆手,好像刚才的清晰一下子不见了,又回到了她六神无主疯癫的模样。 “你说!”肖飞静静的说到,桃子站在一旁一脸焦急,我不知道她是急着要带我娘离开我,还是怕我们打起来闹出人命,当然,死的肯定是我。 “你打死我,只要我死了,反正没人阻止你!” 我突然点了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说到,这让桃子大跌眼眶,双眼露出不可思议。 肖飞也被我极端的想法震住了,他蹙眉,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从小到大,我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家人能够团圆,十五岁,接到父亲的死讯,我心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希望,如今,这希望就在我眼前,如果没了希望,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是不是只能当废物了。 “桃儿……桃儿……我们走……我们走啊,不跟他们玩了……呀,太可怕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娘竟然站起来,疯疯癫癫的拽着桃子就往越野车里钻。 我的眼泪差点从鼻子里就彪出来了。 “娘!”我丢下烟头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我娘的手:“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没娘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娘手里抹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我的手就跟抓泥鳅一样,娘的手一下从我手心里滑了出去。 就在那一刻,越野车门关上的前一刻,我看到了娘笑了,她的手一滴滴的往下流着什么液体。 “启超哥,你可以去京都找我们,一定要去!” 越野车带我娘越来越远,只有桃子伸出车窗的脑袋冲着我摆手,我痴痴的低头看着方才手上粘粘的东西,那液体,白的如同牛奶一样,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顿时撒丫子就追,直到气喘吁吁的站在村口看着那尘土飞扬中,越野车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才目露恐惧的蹲在地上抱着头,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白色的血,杀不死的怪物,娘这三年的疯言疯语,一股脑的全部灌进了我的耳中。 特别是她方才眸子中突然出现的清澈,我怎么就有一种感觉,我娘,她真的疯了吗? 我突然站起身转眸看向村东头那片连绵不绝的桃林,他们没有回来? 我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换了一条带皮带的裤子,将爷爷砍柴的砍柴刀别在腰上,身上斜跨着廣好的麻绳,手里又握了一把菜刀,朝着东山狂奔而去。 一口气爬上昨晚我娘拽我的山头上往下看,那颗遮天蔽日的槐树矗立在山谷中,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很容易一眼就看到,那破庙被硕大的槐树相称之下,跟个破茅厕一样。 我没有找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影子,我秃喽身子一股脑的冲到了槐树下。 槐树遮天蔽日,那阴暗处猛然那么一凉,仿若于外头的艳阳隔绝了一样。 这里很少有村民过来,就算是放羊也不会越过这山头,所以,我能看到谷底荒草有被人趟过的痕迹。 我把菜刀塞进裤腰带,跟着痕迹往前走,这足迹好像绕着那破庙转了一圈,随后,进入了破庙。 整个破庙都在硕大的槐树冠的遮盖下,那破门已经在涨水的时候无人问津,而腐烂了下半截,这坡面也就跟我的房间差不多大,没有任何其他分支,我推开破庙的门,本以为一目了然。 却发现,残破不堪的条案已经塌了,里面挂着的道家天尊画像也已经烂的和掉皮的墙体融为一体,一股霉味弥漫空气,可偏偏就在那坍塌的台案边,我看到了一个背包,和零碎散落在地上的吃食,矿泉水之类的东西。 看来,他们是在卸负,重要的东西都随身携带了。 我把菜刀再一次握在手里,绕过台案,一个水缸口那么大的洞赫然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蹙眉,他们都钻进洞里面去了? 这破庙底下难道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他们的打扮也不像是缺钱的人,难道,真的有什么阴谋?我想起了我娘瞬间清澈的眸子,和唐鬼爷死而复生的场景,一切的可疑似乎都在这些人身上显现。 我把菜刀背咬在嘴里,拿出手电筒,毫不犹豫的就钻了下去。 没想到的是,这洞倾斜度很陡,我的身子竟不受控制的直接滑了下去,呱唧一声,我被摔的心脏碎裂。 头顶上的潮土跟磨面一样,灌进了我的领子里。 我喘息了很久才止住了胸口的闷疼,这里应该是土地才对,怎么会摔的这么重? 我举着手电筒扫了一圈,顿时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惊讶,后山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我从来没听说过。 灯光所到之处,全都是带着窟窿的石质墙体,而且,那些洞口圆润,好像是什么动物打的洞一样,整个弧形石洞,弄的跟马蜂窝似的。 就在我灯光继续晃动的时候,我猛然又将光束晃了回来,其中个黑洞里,好像刚才爬出来什么东西,身体雪白雪白,我这一照,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好像又缩回去了。 我的手电光束死死的锁定方才那黑漆漆的洞,扶着地面,我站了起来。 菜刀也被我从身下重新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我还就不信了,生在乡下长在农村,什么鼠虫蛇蚁没见过?十几岁的时候,还跟我爷爷一起抓过狼呢。 我一步步的朝着那黑洞走去,手电筒往里一照,一枚跟绿色荧光灯泡的光顿时出现在黑洞里。 我吓的连连后退两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东西?如果是蛇眼在黑暗中散发夜光,好歹得是一对不是? 这种感觉虽细微,可如此反常,就好像平淡的如同你每日洗漱时照镜子,看似镜子中的自己做着和自己一样的动作,可是,当你抬起右手的时候,镜子里的你,却抬起了左手…… 我转身就撤离,想要赶紧回去,可是,方才那洞口如此陡峭,整个人就是滑下来的,想要爬回去,比登天还难。 我开始紧张,四下寻找其他出口,既然肖飞能出去,那就代表一定有出口,唐鬼爷为什么没有一起回去? 这么一来,我心里也没底了。 我尽量朝着那洞口远离的方向寻找其他出口,可此刻,我的手电筒光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晃动,总能在这些马蜂窝的洞中,返照出一抹悠悠的绿光。 “嘶嘶!嘶嘶嘶嘶……” 很快,那扩散的嘶嘶声因扩音的原因无限放大,宛若成千上万只蛇一起吐着信子。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条白影快若奔雷,蛇身如同弹簧一样,半空拉直身体,直冲我而来。 “cao你姥姥的!”语落,我手里的菜刀已经挥了过去。 咣当一声,我不知道那条白蛇有没有被我砍住,我只知道,如今我手里就握着了个木质的刀把,刀身已经随着那白蛇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 我气喘吁吁,全身的血液全都涌上了上来,我丢开手里的刀把,从裤腰带上抽出砍柴的镰刀,心里早就没了底气。 这里,可不止是一条蛇,而且,它们诡异的地方不光是全身发白,而是……只有一只眼睛!
正如我所料,嗖嗖嗖,连续三条白影从我面前飞过,我拿着砍柴刀在面前胡乱的飞舞。 与此同时,我的裤腰带从身后被什么东西一扯,整个人后退两步摔了个四脚朝天,砍柴刀也咣当一声落在身边。 等我起身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背影,单手抓住三条蛇,用力往墙上一摔,那白色的蛇跟麻绳子似的掉落在地上。 我顿时惊呆了,他一只手就能抓住三条进攻的蛇,他的速度得有多快? “谢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扶着地面站起来,捡起手电筒和砍柴刀对着那背影说到。 刚说到,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这种地方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吗?除非…… 我不由自主的将那装着白象大电池的手电筒往那人身上一照,我去,是那个娘炮! 他转身将手电筒也在我脸上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我的老古董在他那军用强光又防水的手电筒下,简直就是,一个孙子一个爷爷。 “你是……邵华的儿子苏启超?”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独眼白蛇袭击的事件。 我嗯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的脸,一句话都没说,与我擦肩而过,没入了黑暗,我回头一看,他走进了一条通道,是我之前没有发现的通道。 我若是此刻还不赶紧跟上去,我的脑子绝对是被大铁门给夹了。 “请问,您贵姓?来这里,找什么?” 我跟了上去,很识趣的把自己这老古董手电筒给关了,好歹省点电。 “玉林!”他有些冷漠的只说了两个字。 我本是想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的,没想到,这娘炮竟守口如瓶。 他带着我转了几个弯,我发现,这墙壁上偶有一些虫蚁慌张的爬过,不过,全都是通体雪白,难道,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 可是,那独眼蛇岂不是更蹊跷?通体发白可以用常理解释,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常年不见阳光,把眼睛繁衍到独眼的。 我正想着,玉林止步不前,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前头唐鬼爷半眯着眼睛,一副特别疲倦的模样,坐在地上,靠着石洞的墙壁,身边的御姐正在捣鼓着什么。 “人平安带来了吗?”唐鬼爷没有睁开双眼,低沉的问到。 这一刻,我竟发现,唐鬼爷又变成了当初我在棺材铺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我吓了一跳。 可是听口气,好像是他指派玉林这娘炮去搭救我的,他怎么知道我跟踪他们下来了? 我有些阴谋被识破的滋味,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多说话,毕竟玉林救了我的命。 “救回来了!”玉林说着,走到御姐身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包压缩饼干隔空丢给我,什么话都没说! 这时候,唐鬼爷才微微睁开双眼,疲倦的看了我一眼后,又闭上了说到: “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我就觉得别扭,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笼罩的神秘“黑气”与我娘扯上关系,我怎么会跟来? “若是怕,我就不来了!”我说到,伸手插进裤兜,摸出我的烟,抖了抖烟盒里灌的泥土渣子,抽出一根烟镇定的叼在嘴里点上。 我以为唐鬼爷还会说什么,却见他呵呵一笑,便不再说话。 “唐老爷子,这些样本都整理好了,是不是我们所预想的那般,还得看化验结果是否于棺材岛吻合,才能下定论!” 御姐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充满嫌弃,好像我还不如空气,随后对唐鬼爷说到。 唐鬼爷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到:“我们出发!” 什么棺材岛?他们好像在做什么实验,不过,我此刻听到出发两个字,还是有些急不可耐。 谁知道接下来,那御姐竟然从背包的夹层中掏出了一枚如马克杯大小的容器,拧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冰镇着的注射器。 朝着那唐老爷子的手腕上就是一针,注射完毕后,唐老爷子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