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0
第十一章10 梅劲芳与紫嫣的旧居栖霞山庄，乃是位于栖霞山西北方向虎峰下的一片大宅，四周并不与其他的民居为邻。【】 不多一时，两个少年便赶来了山庄的大门外，梅砺寒但瞧眼前这两扇漆色斑驳的大门与溅染绿苔灰墙围绕当中的大院，在满眼青翠的栖霞山景掩映下，却显得格外的沧桑落寞 双绝门原本是江南武林威名赫赫的一个门派，但自花开盛负疚自尽以后，梅花双英又一起怀恨远赴海外，已使得此门中人才凋零。近年来，花紫浚怀恻满腔的戾气，仗使自家所传的一套震天凝云掌法绝技与他自行创出的暗器功夫，虽在江湖上也闯出了滔滔的凶威，勉强保住了双绝门的威名不辍，但他平日里少于武林同道中人交往，落落寡欢，因此而致使得其门户才会这般的冷清了下来。 梅砺寒来到当地后，眼见这般情景，胸臆间一时千头万绪，伤感难言最终化作了一声黯叹出口。他与露子一起走上近前，伸掌拍了拍粗大的门环，自门上传来一阵沉闷而空旷的回响声音，过不多时，那两扇大门呀的一响应声而开，从门中出来一名年仅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的少年，就见他档身于门前，目色机警的打量他俩各一眼，方自冷然开口说道：“两位先生要找谁？我们家庄主闭关不见外客。” 当下，梅砺寒与露子仍是那一副书生书童摸样的装扮，答道：“这位小哥有劳你进府通禀一声，就说是绍桃的本家甥儿前来上门访亲。” 无极岛上离别际，只因梅劲芳与紫嫣思乡之情难却，特意在遗信中嘱明，教梅砺寒日后若逢合适机会，务必要与栖霞家中探访一遭。故而，梅砺寒这时不仅知晓娘亲从前的贴身侍女小桃姓绍，而且就连她的本家，乃是当地附近的乡下人士，也同样知之甚详。 那门童闻听后，警惕之心立消，登时满脸喜容的道：“原来两位贵客是我们绍总管的亲戚，快请到府中奉茶，我这就去与你们通报。” 其时，花府的前任总管陈伯，早已年老故世，花紫浚见小桃熟识府中事务，办事谨细，便将她升任为了府上的执事总管。 那门童将两人领进府内，安置到客房当中，又叫人端来上好的茶点，这才连忙寻找总管绍桃去了。 梅砺寒望着门外陌生的屋宇阁榭，心想：“这必定就是父母于十八载来，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岛上，日夕魂牵梦绕的地方了，但他俩终了也未能回到这里一睹其概”念起此处，便不由得使他魂伤欲断。 露子坐于梅砺寒对面的桌案旁边，但见他目中隐有泪光闪烁，虽瞧不到他的本来面目，但亦能理会得他当前的心境，不禁伸出手掌牵了牵他的袖角，又感担心，又是爱恋的朝他投来温柔的一瞥。 梅砺寒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意示感激。 “绍总管，你的那两位尊亲，就被我安排到了这里请茶，你自个快去瞧瞧罢。” 不多一会儿，那名门童的语声便从客房一侧的回廊中传来，似是对另外一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有劳你了小安，快请你先回门房值事去罢。”一个清脆的中年女声跟着响起说道。 梅砺寒和露子一起起身，知道是他俩此番要寻找的人来了，相视一眼，同朝屋门口的方向迎了过来。 这时，就见一名样貌标志的中年女眷，袅袅娉娉的步进了房中。瞧到两人的这等装扮后，那女子先自一愕而后，不由得狐疑的询问道：“你们是？” 梅砺寒不由分说，便以参见长辈之礼拜倒下去，语带哽咽道：“甥儿许久不见姨娘，今日专程前来登门拜见。” 小桃机警的闪身到了一旁，并不受他的一拜之礼，亦不上前搀扶，只是笑吟吟的试探道：“呵呵这位客人快快请起，奴家平时少于回家，倒把本家的亲戚都生疏了。敢问这位相公如何称呼？颜亲又是哪一位？” 梅砺寒起身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枚小布包，强塞到了小桃的手中，然后退身一旁，恭敬道：“甥儿自出生以来，就从未与桃姨着面，难怪挑姨会认不出。临出家门时，家母特意叫我将这件信物带来，不知桃姨此时可否还认得么？” 小挑自幼伴随紫嫣一起长大，闲时习武练剑，耳熏目染，自身也颇通些技艺，方才眼睁睁的瞧他将一物送来，其手法之精妙，自己一时竟不及躲避，心下不禁疑心更重而后来，只听得他的一番话语，始终怀侧激动，情容真挚，不似作假，又不由得使她微皱了皱双眉，先自暗中把捏了两下那包中的物品，发觉似是两枚坚物，并无其他异状后，这才小心的将其打了开来。 当其小布兜被拆开，让小挑瞧见其中包裹的乃是一幅打造精巧，紫金镶绿石的细小耳环后，又不禁使她顿为大震诧异的瞪大了双眸，瞧着对面的梅砺寒，失声惊道：“你……” 梅砺寒急忙上前一步，压低了音声，郑重道：“我自家姓梅，爹与娘亲原本都是这府中之人。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可否请桃姨另寻一处清净的所在详言？” 小桃的眼中隐有泪光，震惊之色未褪，凝眸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肥胖身形，没有梅劲芳与紫嫣当年的半点风采，心中仍自犹疑重重，不便就信。 梅砺寒与露子对望了一眼，含笑道：“桃姨不必生疑。我与这位姑娘在来时的途中，惹下了一段是非，所以这才要一路改变行装而来的。” 小桃的心中已如乱麻一般听闻他身旁的这个书童，竟是位女子改扮的，于是，又不禁仔细朝他打量了两眼，当前也未瞧出个所以然来，便焦急的道：“你们两个先随我来。” 梅砺寒与露子紧随于她的身后，一路穿庭过院，分花拂柳，径往花府的深处而来。他俩的一行过处，但见回廊曲绕，屋舍新旧不一，但俱个精致，建构装饰典雅，规模也远比他们在外时所观测的要大，显然这是一座经花家数代人不断修葺扩大而始有今日格局的大宅。 三人一直行径了小半柱香时分，这才终于来到了后院。 这时，自打对面行来了一对年轻的婢女，见到小桃后，急忙一起敛衽施礼，道：“绍总管好” 小桃神色恍惚的道：“碧霞红凝，正好在这里撞上了你俩。你们快带这位小姐到西跨院内更换衣装。”说着，便往梅砺寒旁边的露子身上指了一指。 那两名婢女见她所指是一名书童模样的少年，不禁各自脸上一红，扭捏道：“绍总管，这人可是个男子……” 小桃乍见紫嫣信物之下，一时心绪难宁，大背于往日的优雅从容。闻听后，微嗔道：“我说过了他是一位姑娘，你们两个啰嗦什么，快去快去” 红凝与碧霞怎么瞧他也不似个女子，但不敢违拗总管之言，只好唯唯诺诺的引领了露子往西边一处幽篁森森的跨院中行去。 露子新到一处陌生之地不便就行，与梅砺寒对视了一眼后，见他朝自己暗中颔了颔首后，这才跟随了那二女一齐前来。 小桃望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小院中后，顾自叹息了一声，道：“唉那处即是小姐从前的闺居了。”梅砺寒蓦地听她言语至此，心头突地一震紧接着，便跟随着她来到了东首的一座跨院之前。 梅砺寒但瞧当前这所院落，并不像对面娘亲的故居般到处植满了花草，也只有于北边屋子的窗台之下，种着一株碧绿的梅树罢了。 小桃在他身边语气低落的道：“贵客既然自称姓梅，这处的院落就我们家大公子从前的居处。便请你到房间中先改换回了原貌，咱们再行叙话罢。” 小桃虽贸然决定将他带来了这里，但言语间却仍以贵客相称，自是轻易不肯认定他与梅劲芳和紫嫣之间，存在的关连了。 然而，梅砺寒的心中则早已猜想得到，这处的院子，就是他父亲从前的故居了。他闻言后，默默的来到北边的屋子房下，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掌将房门推开，来到房间中后，只见这处十八年来都未经有人居住过的屋舍，却是处处洁净如新，心想这必定是桃姨每日都会派人细心打扫的缘故了。 梅砺寒神情恍惚的坐倒在了一张木椅上，却并不急于换装，而是将房中的每件物饰都仔细察看了一遍。翻阅着它们，眼中仿惚就出现了一个英姿勃勃的身影，正在其间辗转出入坐卧行走…… 而那人却不正是年轻时的梅劲芳又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