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命苦
董山死后，村里的人都说秦玉兰是不祥之人，克死了董山，都很排挤这对苦命的母子。秦玉兰也挺坚强的，一直没改嫁，一个人将董翠翠拉扯大。 其实，从小到大，李林和秦玉兰也没说几句话，秦玉兰的家他也没去过。 到了秦玉兰的家，李林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这哪是什么家啊，就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墙还是泥巴墙，墙体上满是洞洞眼眼，好生破败的样子。也没院墙，仅有的一道竹篱笆也是东倒西歪，发霉生虫的。 “我的家和这个家又有什么区别呢？穷人在这个世上生存，真的是受苦受累啊，遇上个生疮害病的时候，日子就更加艰难了。我一定要把村卫生站开起来，像秦玉兰这样的穷人，我都要免费治疗，分文不取。”李林的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叔叔，我家到了，我mama在床上，跟我进去给我mama看病吧。”董翠翠拉着李林的手往屋里走。 进了屋，扑鼻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屋子里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一张没有上漆的桌子，四根长条木板凳，还有一张简单的木架床和一只简陋的大柜子，便是全部。 董翠翠的mama秦玉兰躺在床上，一床洗得发白的被子盖着她的身子，她的头发凌乱没有半点光泽，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过饶是如此，她的容貌还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标准鹅蛋脸型，一双杏眼大大的，睫毛儿长长的，弯弯的，鼻头和嘴巴都很小巧，活脱脱就是一个明星脸。 没人说过她像范冰冰，可李林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当真生出一种范冰冰正躺在床上的错觉。 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如果是生在城里，就算是丈夫死了，她要再嫁的话，想娶她的人也会排起一条长队，她的生活也会衣食无忧。可她生活在了思想和经济都很落后的山村里，一个“克夫”的名声就足以葬送她一生的幸福。 看见董翠翠带回来一个大男孩，秦玉兰显得很惊讶，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可一使劲，她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李林赶紧说道：“玉兰姐，我是李林，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咳咳……咳……李林，你怎么会到我家来了？你看，我都无法起床给你倒杯水喝。”秦玉兰很窘迫的样子。 “不用不用，是这样的，我路过刘家诊所的时候看见董翠翠在哭，董翠翠说生病了，病得很厉害，刘阿生却不给赊药，我就带董翠翠过来了，我是来给你看病的。”李林说明了来意。 “你给我看病？咳咳……”秦玉兰撑坐了起来，背靠着木架床的挡板，虚弱地道：“李林，你不是在读书吗？什么时候会看病了啊？咳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前面一阵晃荡，幅度惊人。 可惜这么好一个女人了，卧病在床，没有男人来怜惜，真的是好可怜啊。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有些人生来好命，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而有些人却什么都没有，要为生存而拼搏。但无论是多么惨淡的人生，也要去面对不是？ 李林的心中一声叹息，走到了床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玉兰姐，我学医好些年了，让我给你治病吧。” “咳咳……可是我没钱啊……咳咳……” “不要钱，真不要钱，等哪天把你治好了，你给我煮个荷包蛋就行。”李林笑着说。 “不要开玩笑啦，李林……咳咳……”秦玉兰显然不相信李林会治病，而且不要钱。 李林却不多解释了，抓住秦玉兰的手腕就把起了脉来。 把脉是中医的一种手段，通过病患脉搏的虚弱和特征来判断病患的病灶所在。不过李林的把脉却又不同，他是用内力注入病患的血脉，顺着血脉进入病患全身，用内力来查找病患的病灶所在。 这个手段，名叫内力探脉，是他最近几天才学会的，也是内力疗法之中的一种技能。 他有一百四十四年深厚的内力，这就是强大的基础，他学起内力疗法之中的技能自然事半功倍的了。 第一次使用内力探脉，李林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哎呀，好奇怪的感觉……”秦玉兰惊讶地道：“好像有东西在我身体里面蹿来蹿去，好痒，我的感觉好多了喂！” 内力入体，那是一股强身健体，护心强肾的能量，秦玉兰的感觉肯定是一下子就会好许多的，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她已经不咳嗽了。 秦玉兰看李林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充满了尊敬的意味。 三分钟后，李林松开了秦玉兰的手腕，他对秦玉兰的病情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说道：“玉兰姐，你这是肺结核啊，很严重的病，如果不及时治疗，你会死的。” “你摸一下脉就知道我得了肺结核？”秦玉兰很紧张很害怕。 李林的内力探脉，等于是他钻进了病患的身体之中，用眼睛去看病患的病灶，比起那些大医院里的ct、核磁共振什么的一点也不输效果，更重要的是绿色环保，非但没有半点辐射什么的副作用，还能缓解病人的痛苦！ 当然，这个是无法跟秦玉兰解释的。 李林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玉兰姐，你是不是有时候会咳血？经常胸闷气短，感觉无法呼吸？夜里，你会咳得更厉害？” “是呀是呀，你怎么知道？”秦玉兰觉得李林真的厉害得很。 “那就对了，你得的是肺结核。”李林神色凝重。 秦玉兰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乌溜溜的杏眼里也浮现出了泪花，她有些哽咽地说道：“这病，得去大医院吧？我已经病了两个多月了，家里没有一分钱收入，就连粮食也快吃完了……”她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我不怕死，早死早解脱，可是我死了，翠翠这孩子没人照顾……她好可怜啊……” 秦玉兰一哭，董翠翠也哇一声哭了起来，嚎啕地道：“mama，我不要你死啊，mama，你不要翠翠了吗？mama啊mama……呜呜……呜呜……” 可怜的母子俩哭得凄凄惨惨戚戚，李林也受到感染，眼眸里也隐含泪花了。 “李林，你是好人，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秦玉兰幽幽地说道：“要是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一下翠翠吗？翠翠是个好孩子，她很乖的……我死了，你就是翠翠的爸爸，她跟你姓李林，好不好？” 李林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出来。 他知道，秦玉兰是没有办法才这样求他的，哪个母亲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呢？ 也没考虑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也没考虑这样的事情妥当不妥当，一时感动，一时冲动，他冲秦玉兰点了点头。 “翠翠，快叫爸爸。”秦玉兰赶紧催促董翠翠叫人。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呜呜……”董翠翠一边叫人，一边哭。 董翠翠这一叫，李林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他赶紧说道：“玉兰姐，你这病吧，我其实能给你治好，只是有点麻烦而已，我需要准备一些药材，准备好了我就来给你治病，把你治好。” “李林，你不用安慰我了，这病我听说过，要去大医院医，得花好几万呐。”秦玉兰悲伤又绝望。 李林掏出几颗轻症丸，放到了秦玉兰的手心之中，他说道：“这药是我自制的，你早上吃一颗，晚上吃一颗，它虽然不能治愈你的病，但会减轻你的痛苦，缓轻你的症状，提高你的免疫力。我准备好了，再来你家给你治病。” 秦玉兰拿着几颗轻症丸，沉默不语，眼泪静悄悄地流着。 李林说道：“玉兰姐，你相信我，你要是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吃一颗药，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秦玉兰半信半疑地吞了一颗轻症丸。 轻症丸入喉即化，一股清凉的感觉在秦玉兰的胃里诞生，飞快地在她的身体之中蔓延，所过之处仿佛被清水洗涤过一样，轻松得很，舒服得很。她的肺部本来还火烧火燎地难受，但吃了一颗轻症丸之后，症状立刻就减轻了许多，她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苍白的脸颊上也生出了几分红艳艳的血色。 李林笑了一下，“玉兰姐，现在舒服多了吧？我不会骗你的，我能治好你的病。” 先前秦玉兰还不相信李林能治好她的病，但现在她相信了，可她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李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药材也要不少钱吧，我没钱啊，真没钱。” “不要钱，真不要钱，我要用的药材去山里采就行了。”李林说。 “那我要怎么才能报答你啊……嘤嘤……”感动得一塌糊涂，秦玉兰又哭了起来。 李林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地道：“我不要你报答，我不是说过了吗，等你好了，给我煮个荷包蛋就行了。” 秦玉兰含泪点头。 “爸爸，爸爸，我现在有一个好爸爸了！”董翠翠忽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李林的腿，又笑又哭，好开心的样子。 李林的脸顿时红了，想要纠正一下董翠翠的错误称呼，但看小女孩这么开心，他心中就不忍纠正了。他心里暗暗地想到：“董翠翠这个孩子和我一样，从小没有父亲，难得这么高兴，她喜欢叫就让她叫吧，叫一声我也不吃亏嘛。” 旁边，床上的秦玉兰却直勾勾地看着李林，心里也悄悄地想着，“翠翠叫他爹，他怎么不纠正呢？难不成，他真想当翠翠的爹啊？哎哟，哎哟……乱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