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抢亲（上）
话说那日，潘仁和贾苗惹了一天晦气，潘仁还把屁股给摔肿了，天天趴在床上，敷药。 潘仁听说贾苗病了，忙来府上看视。 进门看见潘仁趴在床上，正在哼哼。 “哎呀，仁兄这是怎么了？没想到我走了，你还接着晦气。” 潘仁忙向他摇手，“哎呀，别提了，真是倒霉啊。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贾苗也点点头，“是啊，我也生气，也不知从哪来了这么两个小子，有他们在，咱们也不能动手啊。” 潘仁说：“你平日净吹嘘你有多大本事，怎么连这点事都摆不平了？哼。” 贾苗小眼睛转了几圈，说：“嗯，不能这么就算了，求不来就抢。可是不能到人家家里去抢，我父亲现任巡盐御史，会影响他老人家的官位，我看再过些日子就是除夕、春节、元宵了，西湖观灯的时候必然能等他们出来，到了外面再抢，人又多，又拥挤，他们哪里能防备呢？正好动手。” 潘仁一听，高兴了，“好，就这么办！” “我们暂且先忍耐几日，不怕他们还能飞了？你屁股疼的怎么样？” “还好，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好了。” 两个人商量好了，只准备抢亲不提。 话说不日早到阴历二十八。 沈府，厨房都在准备蒸年糕、做各种点心。 厨娘刘氏是个巧手，般般样样都做得极好，只有一个毛病，就是嘴馋。 正才看见火上冒着大气，丫鬟们轮番来看了几次，平年都吃水磨年糕，不知这蒸的什么味道，听说是北方的做法。放上好多红枣，又加了许多果料，一定好吃。 “这回你们可有口福了，我平年可是不做的，今年因为小姐新招了姑爷，都是北方人，也得好歹弄些像样的北方菜，才见我们的盛情呢。”刘氏一面烧火，一面说。 厨房众婆子都点头称是。 刘氏见火好，脑子又动了贪念，趁人不注意，赶紧煮了几只茶叶蛋。放了上好的西湖龙井茶，煮的香喷喷的。用毛巾包好，说道：“我去后院柴房去抱些柴来。”说完溜到后院。 见柴房寂静无人，真好个去处。忙推门进去，坐在干干净净的柴火堆里，拿出一个香喷喷的茶叶蛋，开始剥壳。 傲雪的奶娘听说招的女婿是北方人，也挺觉新鲜，逢人便说：“北方好啊，听老人说，地方离得远的人家联姻，将来生的孩子最聪明。这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这日无事来到厨房，见大家都在忙活，火上冒着大气正在蒸年糕，做各式的点心。她见其中有一碟子蜜汁油饼，忙说：“小姐正想点心吃呢，我给她送去。”说完，拿了油饼就走。 奶娘难得吃到北方的面食点心，心里高兴。溜到后院见柴房寂静无声，正好躲着享用，忙悄悄推门进去。 刘氏在柴房刚把鸡蛋剥了壳，才要放进嘴里。冷不丁见小姐的奶娘推门进来，吓了一跳。 奶娘进门，见厨娘刘氏坐在柴堆里，手里举着一个鸡蛋正要吃，也吃了一惊。 两个偷嘴的人，互相看见，真是好不尴尬。 刘氏结结巴巴说道：“我…我看见这几个鸡蛋要坏，怕给小姐们吃了，生病。所以煮了，看还可吃不可。我这一看，真是不能吃的。” 奶娘手里正拿着几张油饼，正不知怎样遮掩，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了言词。忙笑着说：“哎呀，我早料到鸡蛋坏了，怕你吃出毛病，赶紧给你送几张油饼来，压一压。” 两个人都胡说八道，全都脸红，各自赶紧出了柴房，一道烟跑了。 晚上吃晚饭，大家都在厨房坐着，只见刘氏只吃了巴掌大的一块糕，喝了一碗汤，就不吃了。大家都奇怪。 “刘嫂子，你平日都最后一个吃完，近日怎么娇贵起来，倒像小姐似的？”众婆子都笑起来。 刘氏不能告诉她们因为自己刚吃了几只茶叶蛋，撒谎说道：“我近日不知怎么的，肚子胀气的很，不能多吃。”说完，溜到下人的房中去躺着去了。 众人也不追问，吃完了，都收拾整齐，又给各房送了茶，都各自回去歇着。 刘氏因为晚饭吃的少，到了后半夜忽然饿起来，睡不着。自己悄悄溜出房来，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谁知做的各种点心，因为怕猫偷吃，全放在大食篮里挂在屋梁上，刘氏跳了几跳，没有够着，不小心却把头发挂在钩子上了。叫又不敢叫，在那里着急。 正巧一个上夜的婆子，冷了想去厨房拿一壶热水，看见厨房里亮着灯，心里奇怪。进去一看，只见刘氏头发挂在房梁的钩子上，正在那里打晃，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我说刘嫂子，您这是吃饱了撑的，在这里消化食呢？” 刘氏红了脸。 “哎呀，你快别说了，快帮我下来！” 婆子上去给刘氏摘去钩子，刘氏羞愧难当，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都传为笑谈。 街坊小孩子们，一见刘氏出门买菜，就都围着她拍着手笑，说儿歌打趣她。 “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奶奶！抱猫来！” 大家更加议论纷纷。 事情传到老夫人耳中，心里不高兴。 “这样人怎么能用呢？趁早打发了她去吧。” 傲雪忙说：“母亲一向慈悲仁厚，刘嫂子虽是这事有失妥当，但不过是偷嘴吃，算不得什么。她在我家几十年，桩桩件件服侍的妥当，母亲哪能因为这区区小事，就抹杀了她的好处呢？不把母亲素日的为人看轻了？我们对待下人更应该爱护体恤才对啊。” 老夫人听了，连连点头。 连洛凡和洛嘉在一旁听了，心中都暗暗敬佩。 “小凡，你可真找了个好媳妇啊！嫁到我家，真是全家的福气啊。” 洛凡笑着搂住傲雪。 老夫人见了，也放心，也高兴的不得了。 自此，人人无不赞颂傲雪的德行举止，下人们都安心做事，那刘氏深感傲雪小姐的恩德，自此更加尽心尽力。 奶娘也得意小姐是她一手带大，如今出落的这样好，心中也是高兴万分。 自此，洛凡对傲雪的一片深爱之心，又多了敬重，两个人的心更加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