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死相拼 二

    二

    随着“嚓”的一声响，一根粗木棍子被刘芝叶挥过来的大砍刀劈成了两截。她见取得了成功，笑了，朝屋里喊：“爸，刀子不再钝，被我磨得飞快喽！”

    刘福义来到现场仔细看了看，带着不满朝后退了一步，说：“不行，刀刃还是有点厚，还得给我继续磨。”

    刘芝叶把砍刀放在一块磨石上，往一个盆子里添上了一瓢水，拉开架子，精心地在那里磨起来。

    监督了一段时间，刘福义满意地回到屋里坐下，把大半杯子酒吸到嘴里，美滋滋地品了品，举起筷子，把两根芹菜投到嘴里慢慢嚼起来。

    那边的刘芝叶放过话来提醒爸，说已经喝了三个多小时，千万别再发馋了，喝醉了会误事的。

    要想去杀人，就得有胆量，少了酒是不行的。刘福义没有接受闺女的这个劝告，把更多的酒送进嘴里，说：“快干你的，少给我在那里啰嗦。”

    村子里静了下来，四周没了什么动静，看样子，已经到了下半夜。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会失去机会，刘福义紧了紧腰带，走过去要来砍刀，嘱咐说：“妮子，少了爹不要心疼，更不能因为没了爹爹就不去嫁人。”

    “你已经把这句话说了一百遍，可别再滴里嘟噜滴里嘟噜地多说二百句了。”刘芝叶想跟着去，“多一个人手没坏处，你如果对付不了那个耿庆双，我可以上去帮一帮。”

    “不行，我只准备了一套寿衣。”

    “那好，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放心去吧，要是真的有了那一说，我会好好为你下葬的。”

    站在门口留恋地望了闺女好几眼，刘福义才打开了院门。他进一步嘱咐说，少了爹不安全，以后可别粗了心，夜里睡觉时，一定得把门插牢。

    刘芝叶不耐烦了，冲过去用上力气推了爸爸一把，埋怨他啰嗦，说再拖下去，就亮了天。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睡了，街道上非常静，刘福义十分顺利地走到了耿庆双家。

    院墙不高，撤退时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阻碍，刘福义放开心一口气冲进了耿庆双的睡房。不巧，屋里空着，刘福义退出来伏在一处进行仔细观察。耿庆双没了娘，只和一个六十多岁的爹过日子，是不是先前的侦察有误，他们爷俩睡在了一张床上呢？他娘的，要是果真如此，就一块拾掇了，刘福义鼓了鼓劲撬开了另一间房。这一次倒是没有完全扑空，可还是没有看到耿庆双，睡在那里的，是他的那个老爹。怎么办？闺女等在家里，空着手回去了，定准是吃个没脸。他娘的，从古上就有老子为孩子顶罪这一说，弄死这一个，出不了冤魂。想到这里，刘福义拉开架子要下家伙。就在砍刀快要落到实处时，他突然想起了他们的过去。在旧社会里，他们两个人常常一起走在那讨饭路上。在那种环境下建立起来的友情，是让人刻骨铭心的。最终，那种感情阻止了他对他的这种粗鲁行动。

    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在时间上没有选准确，第二天的夜里，刘福义改变了措施。可到头来还是不顺，尽管是提前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捕捉到耿庆双的身影。连续躲过去了两次，是不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欺负了刘芝叶，让人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可耿庆双没有想到刘福义会同他拼命。搞清了这一切的是徐丰玲。对于耿庆双，徐丰玲是十分讨厌的，很想借刘福义的手把他除了。可为了徐春秋和耿玉梅的今后，徐丰玲觉得，还是把刘福义和耿庆双留下来好一些。由此，他在暗中指使徐春兰把耿庆双引开了。

    复仇的怒火已经在刘福义那里烧旺，没有因失败散了心。从这一天的早上，他们爷俩就轮换着盯紧了耿庆双。

    已经在徐春兰的家里稳稳当当地睡了两夜，耿庆双失去了警惕。这天夜里，他没有去注意身后是否有没有尾巴，带着愉悦的心情，大摇大摆地直接走了过来，请求说：“春兰，今天夜里有风，特别凉快，咱们睡在一张床上吧？”

    徐春兰看重了徐丰玲的嘱托，时刻保持着警惕，没有答应耿庆双的要求，与他抱在一起亲了一阵，让他睡在了里间的床上，自己把一个地铺打在了屋门口。

    这一着十分奏效，轻轻松松把刘福义堵住了。为了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徐春兰深情地说：“我的叔啊，耿庆双做得确实是有点过分，可杀了他以后，你也活不成。为了保全芝叶meimei的名声，咱得咽下这口气。”

    由于怕惊醒了耿庆双，刘福义把徐春兰拉了出来，说他就这么一个闺女，也想饶了耿庆双，让她过好以后的日子。可那三个打鱼的人已经把话放了出去，并且讲的很难听。

    “叔，还是命值钱哪！”

    为了尽快取得胜利，刘福义不想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说：“你可别再多说什么了。耿庆双不如一个牲畜，不值得去袒护。再说，你长得这么俊，不用愁着找婆家。”

    所说的这一些并不是重点唷，重要的是得执行徐丰玲的命令。见提着砍刀的刘福义拉着架子想往屋里突，徐春兰的心里一急，在他面前跪下了，求他看在她老人的面子上，答应了她的这个要求。

    那个时候，徐春兰的爹老子比较善，肯可怜那些穷人。有的时候，他能让刘福义到家里吃上几口热饭；还有的时候，他能给他一些替换下来的旧衣服。每每想起讨饭时的那种艰难，就想落泪，重情义的刘福义不再难为她，提着刀走了。

    对父亲的退缩，刘芝叶持有不满。这天早上，看到耿庆双去了耿庆成家，她向父亲下了死命令：“你要是再念着这种情那种情不去为我豁上命，我就断你三天的粮。”

    “不是我想保住这条老命，是因为条件不成熟。”看到闺女气红了眼，刘福义不敢对抗，找来了一个大鱼叉。

    “别再多说了，快点给我迈开你的臭腿。”唯恐去晚了会失去一个好的机会，刘芝叶紧声撵，“那个该死的耿庆双，对你的这个亲生闺女像是狗闹秧子，你可不能给我软了手。”

    策划好了再行动，许能成功。可刘福义心急了，冲上去之后不但没有伤着耿庆双，反而被他和耿庆成合力击倒了。

    望着溜尖溜尖的这个双股鱼叉，耿庆双吓出了一身汗，要把刘福义送到公安局，说刺杀干部是犯罪，会引起上边重视的。

    要是追查起原因来，耿庆双也得去坐牢。实在是不想少了这个帮手，耿庆成没有接受他的这个建议，派人把刘福义看押在一间小黑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