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欢聚
半空舞倦居然嬾,一点风来特地忙。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 窗外雪花渐渐小了。 秋宁放下手中的针线,对着面前的火盆烘了烘手,偏了偏头对一旁做活计的伙伴们说“我的故事讲完了,下个说故事的该轮到桂香了是不是?” “唉,秋宁”桂香还沉浸在秋宁的故事中没回过神来“你回回说的故事都那么悲惨,也不知道你在哪听来的。”她顿了顿道“你说,为何是这样的负心汉,人家父女两人救了他的命,把女儿许了他,还给钱他上京赶考,他得了官竟另娶了有钱人家小姐,可怜那姑娘死地那么可怜。” “是啊,还好负心人也没有好下场。”一旁的玉灵也接嘴道“不然哪还有天理。秋宁你回回都说些怪让人伤心的故事,上次就说那官家小姐被骗被卖的,唉,听完心里怪不好受的。” “只因这世上偏有这么多坏人,所以才有人编了这些故事。”秋宁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腰骨“咱们啊,平日里出门少,更应该辨识好人坏人,好比我故事里的文君姑娘,如若一早看出那个平行不端,何至于被骗得如此悲惨,万劫不复?”古代的男子大多是将女人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衣服和家里的装饰,能对女子有情有义的那一百个里不知能不能有一个,如若盲婚哑嫁错了男子那女子的一生就被毁了。秋宁想到自已不管怎么说有知事理的父母看顾,万不得已还有道观那条路可退。可这些相伴她多年的好姐妹,秋宁真心地想帮她们些什么,可是,具体怎么帮,秋宁却如在雾中。 “诶,你们都知道后面平安里的艳儿jiejie吧?”桂香一向是这些小姑娘中的八卦高手,人小鬼大,这一片街坊婆娘们个个唠嗑都不避讳她这个小姑娘,她的消息总是最多最快,这要搁现代,那绝对是个做记者的材料。只见她压低了声音,捋了捋手中的棉线“她前半月回了家了,听说被她夫家给休了,她孩子被留在了夫家,听说回来的时候哭的命都快没了半条。” “真的?”秋宁当然记得那位艳儿jiejie,小时自个和身边的小姐妹们都喜欢和她玩,一个文静善良的好姑娘,“竟有这事?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被休吗?”秋宁强压下心中的伤感问道 “听说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看上了别家的女子。想当初,多少人羡慕她嫁去文家啊。” 几个姑娘们在桂香的感叹中都静默了,有的心中为艳儿姐悲惨的命运不忿,有的希望自个家人能带眼识人为自个找个好人家,也有的为自个现在仍能快快活活过每一天而庆幸。 “嗳”秋宁站起身来“大伴别为了听了这些事就消沉,于其这样,不如多回家和爸妈也说说咱们平时里说的那些善恶故事,好辨识怎样的人方是好人善人,别为了眼前点点利益把家人给害了,你们说是不?” 秋宁这番话真是让垂着头没精神的姑娘又燃起了信心。 窗外的雪停了,世界是那么安静清新,屋内的姑娘们又说说笑笑的围在一起评论起了手中新拿的漂亮披肩。至到若干年后,秋宁还记得那年冬天的雪和姐妹们稚嫩微笑的脸,那年的冬天是那么暖那么暖。 三月初八,晴,又是一年过去了。漫长的寒冬过去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瓦蓝的天上,云淡风轻,四周飘荡着春天到来的暖意和花草芬芳。西州的街道上终于也热闹起来,邻街的店铺人来人往。便是暂时没什么主顾店家,也倚在阳光下的门廊,一脸轻快地晒着太阳。 “姐儿”喜儿走在一旁拉了拉秋宁的衣袖“您说的没错,这披肩看的人可真多啊”其实看披肩的人多,看自家姐儿的人更多,虽然姐儿不如锦绣坊的宝莲小姐生的娇俏,可是她从小便会打扮,再加上身上那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总是让人想多看几眼。不光自个会打扮,也喜欢把家人打扮地清清爽爽的。喜儿低了头看看自个身上干干净净漂亮的蓝花裙子,摸摸头上的淡黄小绢花,心里满满的喜欢。 “不过,这么些人看咱们,怪不好意思的。” “别不好意思。”秋宁拉着喜儿的手嘴角弯弯“打扮地清清爽爽出门,自个舒服,别人看着也舒服,你看我爹娘是不是这么教我们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浓妆艳抹,露胳脖露腿的,端端正正,一身正气,别人的邪意必不能侵犯知道吗?”我也没想招摇啊,主要还是这披肩做的好,秋宁想到月华待会看到披肩那开心的模样,脸上不由地春风得意。 秋宁只顾着得意,完全没太在意对面两个少年牵着一匹白色骏马并肩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少年的眼神一直在自个身上。而周围女子的眼神全落在了另一个少年地身上。
“开心什么呢?”矮个些的少年快步走到秋宁面前挥了挥手。 “啊,弟弟”秋宁回过神来,眼睛仍是亮晶晶的晃人神思。“瞧我这眼神,你这是去哪啊?“ “今儿老夫子小闺女病人,他请了一日假,我们把功课做完了便出来走走。”李恒道,接着看了眼侧身站在一旁眼光落在一旁年画摊上的司空曙“这位是我的同窗兄长,司空曙,家姐,李秋宁” “姑娘好”司空曙上前做了个揖,秋宁福了福回了礼,但见他扫了一眼自个便又侧身望向年画摊,仿佛那看年画上开出花了一般,心中不由好笑,倒是个正气知礼的孩子。只是这长相太妖孽了,挺拔的高个,小麦肤色,高鼻深目,琥珀色眼珠不知能沉醉了多少姑娘。 “唉哟,本不能告诉你我jiejie闺名的,一顺口就溜出来了。”李恒望了望不出声的司空曙,眨眨眼“司空兄既是我兄长,也不必在家姐面前太多拘束。”这家伙,平时那么多姑娘盯着他他都无视,既不骄也不傲的,落落大方,怎么今儿个倒这般拘束守礼了? 秋宁看了看弟弟手中握着的缰绳,道“若是去骑马,可千万注意安全。” “知道了。” 秋宁走上前,看着面前肌rou健实的马儿那一身油光白毛,又对上那双漂亮的马眼睛“真是好俊的马,难怪恒儿时常说我们家的灰灰算不上是马了。”含笑睨了弟弟一眼 “弟弟年幼还望司空大哥多多看顾。”看到司空曙那呆板的样子,秋宁不知怎的升起了戏弄的念头,特特对着司空曙含笑款款道。 “那是自然。”司空曙侧身对上那张白玉般的脸庞,荷叶凤眼,心跳又不听话地多跳了两下。 “女人,都是啰嗦。”李恒回头看了看秋宁远去的身影,侧身对司空曙道。 “那是关心你,小子”司空曙摸了摸李恒的头,李恒看了看司空曙温暖的笑容,再看看对面对着这笑容痴痴发呆的过路姑娘,不由地感慨司空曙未来的桃花会何其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