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空手套白狼
在一问一答中，细心的朱古力不但知道了中年女子姓李，而且还大概了解到了她的一些喜好，并探知了房子的现况，而李阿姨问了半天却丝毫没有获知他的任何个人信息，反而把自己的一些老底抖了出来，她心里不禁暗叹，这个小朱不简单哪，说活滴水不漏，避重就轻专挑装修问题回答，其它一概顾左右而言他。小家伙的成熟程度与年龄极不相符，自家的儿子跟他比起来，差距很大啊！ 湖畔路，李宗仁官邸附近。 风景优美的湖边矗立着一幢十层公寓楼。 在九楼中，依窗俯瞰，那两江四湖美景如画，双子佛塔高耸入云，象鼻山景区也尽收眼底。 水灵儿半推半就的被朱古力拽上了楼，而李阿姨只顾着介绍房子概况，并未注意到他们这不协调的举动。 进到屋中，朱古力认真听取意见，时刻不离李阿姨左右，水灵儿却表现出既来之则安之，四处乱蹿、东瞧瞧西望望，好似进了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显生份，充分显示出活泼好动性格。 “哇，户外景色真是太美了，不愧是闹市中的人间仙境！”转悠了半天，朱古力这才开口说话，但这绝对不是恭维之言，而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听到这番赞誊之词，李阿姨只觉受用无比，眉开眼笑并未作答，却忽然走向敞开的入户门口。 宽敞的客厅中，朱古力凭窗而立，放眼远眺，不禁又由衷赞叹道：“李阿姨，你可真会选地方，楼层不高，房形和位置绝佳，周围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不仅身处景区之内，还可以随时大饱眼福！” “砰，”李阿姨关上防盗门，这才面有得色的道：“嗯，小朱呀，眼光很不错嘛，一眼就全看出来了。不是我吹牛，不管谁来，都要大赞特赞，”说话间，李阿姨瞥了一眼水灵儿，见她似乎不以为然，忙又道：“其实，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十年前，我就是看中了周围环境，才花大价钱买下来，一晃十几年了，外面景色依旧，房内却巳破旧不堪。” “所以，您就想重新装修一遍。”朱古力顺口接过话茬。 “是呀，位置好，风景好，当然要装修的豪华一些，不然怎么能配得起来！” “对、对、对，好花一定要配好瓶，否则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朱古力边赞同边四下打量着。 听闻此言，李阿姨不禁白了他一眼，又笑呵呵的说道：“乱比喻。别老傻站着，你再到处瞧瞧，给点装修建议。” “好嘞。” 跨过一堆水泥沙子，朱古力环视着巳拆除的光秃四壁的客厅，发觉老腻子已被铲除，而旧墙上更是纵横交错的布满了水泥修补过的痕迹，并露出一个个开关插座底盒，内中预留了接缚线头。同样，天花上也垂挂着一圈圈灯线，地面上走了十几条PVC电线套管，其中有两条是连通热水器的PPR冷、热水管。 “从这些方面来看，显然水管、电路已布置到位，并且旧的附属设施该拆的已拆、该敲的已砸。看来，轻松好干、不出本钱的活都被别人干了，把原来的柜子砸成柴火的好事也没了，一掀一大片的木墙裙也不见了，而布线这个赚钱项目也被人抢先下手了，时间短、来钱快的砸墙、批灰、砌砖、开槽、补漏、扛垃圾、打空调洞想都别想了。唉，三、五下就能干完结钱的活，一件都没了。天哪，咋办呢？” 暗呼倒霉的朱古力大出所料，真没想到这个李阿姨前期准备的如此干净利落，一点空子都没留。让他抡起大锤，立马砸出二碗米粉充饥的愿望落了个空，一路上火热的心肠瞬间坠到了谷底。 “总会漏一点吧？”朱古力还有些不死心，神色不动，又走到卫生间和厨房门口，却见半指深的清水下，灰黑的防水层清晰可见…… 一圈巡视下来，朱古力彻底死了心，并且把这套房子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此房是一套四房二厅二卫一厨将近二百平米的大户型，原建筑的功能布局中规中矩，彰显出大气和实用。 更让朱古力没想到的是，细木工板、饰面板、硅酸钙板、水泥、细中沙、木工钉等等这些辅助材料应有尽有，现场一样不缺。而必须提前安装或定位的主要材料，如厨房、卫生间的铝钢门也早巳安装完毕，而那一百多箱的墙、地瓷砖就摆在地上，只待瓦工进场铺贴。 “能做到这种地步，这需要下多大的工夫才能融会贯通。看书、上网绝对学不全，那她从何处学来的呢？难道她请了装修顾问或设计师？”朱古力满腹狐疑，且又十分佩服。要不是现场一切正常，他都有些怀疑她是装修公司的托。 “李阿姨，你挺内行嘛！前期改造的很彻底，材料准备的可真全面，连钉子尺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令人不得不佩服啊！” “那当然！我是会计，专门管帐算钱，小数点经常算到十几位，真帐、假帐一起做。所以，公家的假帐一般都很真，真帐一般特别假。哎呀，题外话，你可别当真。其实，一年前我就开始筹备，为此，查阅了很多书藉，参观了不下上百个样板间，全市的材料市场我全部调查过了，而装修公司更是跑了二十几家，它们那些套路，基本上大同小异，都是先灌迷魂汤，再给你吃上安心药，等合同一签，就像市政工程一个样，无非就是承包、发包、分包再转包。呵，呵，这些道道巳经不新鲜了，旁敲侧击全部就套出来了！” “哦，”朱古力顿时恍然大悟，“这个李阿姨不简单，不光会做假帐，更会空手套白狼。东家问，西家窜，众多装饰公司被她耍得团团转，免费替她丈量、设计不说，还帮她出谋划策做规划。她则学到手后，一脚踢开装饰公司，亲自cao刀主持。妙啊！” “小朱，我做得怎么样？现场有问题吗？” 有些受教的朱古力神思飘摇，怔怔的看着一地材料，而一脸询问之色的李阿姨，不禁又道：“看出问题可不能藏着掖着……”“啊”的一声，朱古力这才想起回答：“很好，非常好！没事，没问题！” “真的？” “当然！”朱古力非常肯定的点头。 能得到朱古力真诚的赞许和肯定，李阿姨脸上顿时绽开了成就般的笑容。这种被专业人士认可的感觉，简直超越了老公行房前的甜言蜜语！ “小朱，你这张嘴，肯定好会讨女孩子开心，阿姨让你哄的心花都开了。但是，嘴巴会说还不行，活干好了才是真本事。好了，不扯这些了，材料我都备齐全了，现场你也看了，什么时侯动工呀？我下午还要到机关上班。”李阿姨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罢，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似乎急欲离开。 “马上。”朱古力话一出口，猛然醒悟，自己双手空空，没有任何施工工具。李阿姨玩空手套白狼，只是套些信息和方案，而自己玩得才是真正的“空手道”。 “当务之急，先跟李阿姨商量一下，看，能否先预支部份工钱，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干活。况且，有言在先，自已可是答应了这个叫水灵儿的姑娘，可千万不能食言而肥啊！” 听到马上就能开工，李阿姨显得很高兴。 “好，那再好不过。水泥沙子和瓷砖都是现成的，我去上班了，千万注意安全啊。我可丑话说在前边，施工中出现任何事故，均与我无关，我更不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