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月夜遇刺
袁真的棍伤本无大碍,不过要是远行却有不便。于是在客栈中将歇了七八日,那安小姐倒也不催促上路。 眼见伤势好的七七八八了,不再影响行路,袁真便同天养一行离开了大梁城。这些天,天养四处打探,却一直没有师傅的消息。本来欲留下了去寻他,可想起师傅嘱咐他的话,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师傅的武功高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始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安小姐同翎儿坐了一辆马车,天养又雇了两匹马,同袁真骑着,跟在马车的后面。袁真从未骑过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将缰绳紧紧抓住。但他是天生的猎手,不一会儿也就适应了,却怪那马跑不快。 安小姐还是很少露面,也极少同袁真他们说话,有什么事都是吩咐翎儿出来告诉天养,由天养来安排。其实天养也没出过门,很多事都不清楚,倒是袁真还算见过一些世面,有些事他二人商量着来办,倒也没有出大的什么差错。 以往安小姐来回京里都是大队官兵护送,一路上从不逗留。这一次又只有她们四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加之又不急于赶路,故而她们走走停停,沿途看看风景、瞅瞅热闹,倒也快活。慢慢的,安小姐也偶尔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大梁城到京城,一路都是通畅的官道,每隔三五十里便有一座驿站,故而一路都是太平无事。一路上,袁真同天养是越来越熟稔,到了后来除了闲聊之外,也常常研讨一些兵刃拳脚的功夫。如此行了七八日,到了一个叫做三十里铺的地方,距离京城只有一两日的路程了。 这三十里铺原来是个小镇,处在南方到京城的必经之路。由于过往的行人客商越来越多,多数经过的会在这里住上一宿,故而慢慢规模渐大,热闹起来。 袁真她们到这里时,天色已晚,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那客栈在镇子的东边,规模很小,倒也干净整洁,又很清静。袁真他们住在后进的一间独院,正房当然是让给安小姐,紧挨正房的一间给了翎儿,袁真同天养住在左右各一间。 袁真晚间无事,便在房中将李大人教他的刀法细细揣摩,练习一番。这是他每晚必做的功课,他于武学一道甚有天赋,那刀法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精进。到了子夜时分,他感觉有些疲倦,就躺上床欲睡觉。 躺到床上之后,他想起即将要到京城,不知道能不能寻到娘亲,心里不禁又是兴奋又是担忧。胡思乱想了有小半个时辰,就要睡去,耳中却听到一声轻响。 袁真天生对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此事又是夜深人静,那声响虽然很轻,袁真却听得十分清晰。他不由得心中一动,连外衣也顾不上穿,抓起手边的猎刀就冲出房门。 到了隔壁安小姐的房间外面,那里的窗户是袁真晚间还检查过,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如此却从被人从外望里开启,出现了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袁真一见,心中大急,也顾不上叫醒天养,就欲冲进房去。片刻之间,他却转了个念头,用手猛的将那扇半开的窗户推开,身子却跳到另一扇窗户用力一撞,连人带窗都撞入了房间里。 房间里本是一片漆黑,现在被袁真撞开窗户,一片月光便照了进来。袁真撞倒在地,接着那月光,片刻之间就将房中的情形瞧了个大致。房中有四个黑衣人,蒙面持刀,其中两个已奔到袁真用手推开的窗前,另外两个正站在安小姐的床前,眼见手中的钢刀就要向床上剁去。安小姐的床前垂着床账,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不过没有听见有什么响动,安小姐似乎还在熟睡。 袁真一见之下,右手将刀从鞘中拔出,左手将刀鞘向床边的二人用力掷去,然后用手一撑,从地上跃了起来。床边二人听到脑后风声响起,不知是何兵刃,原来砍向安小姐的钢刀便回过身来,挡了一挡。那刀鞘本来无甚重量,袁真又是在地上掷出,便没有什么力道,被刀一挡,便掉落在地。那二人见刀鞘被打落,房中又只有袁真一人,一人便迎向他,另一人又欲转过身去砍安小姐。此时那窗前的二人见窗外无人进入,也从侧面向袁真本来,欲要夹击他。 袁真站起身后,没有停顿,双脚用力一蹬地面,身体便如一支离弦之箭,向来人直冲过去。那人见袁真冲了过来,势头很猛,手中钢刀便当头砍落。袁真去势未缓,右手猎刀向上一架,那砍来的钢刀便被弹开。袁真顺势抢入那黑衣人的怀中,一个撞肘正中他的前胸,将他撞得飞了出去。 袁真手中猎刀继续向前,要去刺那另外一人的身后。那一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却不管不顾,手中钢刀继续下落,似乎拼了性命也要先杀了安小姐。袁真一见大急,急忙收刀,身体前冲的势头却丝毫未减,在那黑衣人钢刀落下之前撞入账中,同时右手刀翻手向后,横在背上。 撞入账中之后,袁真只觉得身体接触到一个温软的物体,猛然间想起这应该是安小姐的身体,深怕自己身子重压坏了她。袁真将左手一撑,腰腹间一发力,尽量让身体悬空,不直接压着安小姐。
就在这时,直觉背上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感到一阵剧痛。原来那黑衣人钢刀已经砍下,虽然被袁真横在背后的钢刀挡了一下,可由由于袁真是反手持刀,用不了全力,终于还是被钢刀砍在了背上。 袁真此时顾不得背上疼痛,放开猎刀,将身下的安小姐一抱,顿时抱了个温软满怀。袁真也不及体会那种奇特的感觉,将向床的内侧滚去。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安小姐早已该醒了,可她一声没吭,任着由袁真动作。 那人凭手中的感觉,知道自己的刀被挡了一下,并没有将床上的人砍死。由于光线的关系,他也看不清床上的情形,只是将刀再次砍下。那床颇为宽大,袁真抱着安小姐一直滚到最里边,那刀便砍他们不到。袁真将安小姐放下,靠在床最里面的一个角落,轻声说了句,“在这里别动,千万不要出来。”接着摸到自己猎刀的刀柄,将床侧的帏账划开,跳了出来。 那床前的黑衣人仍在持刀乱砍,没料到袁真会从侧面出来。袁真用猎刀砍过去,他已不及闪避,只好用左臂一挡,顿时将手臂砍下半截来。 这时房中的情形又有了变化。自袁真撞破窗户进来时,天养和尚也被惊醒,他拿着木棍从袁真撞破的窗户,跟着跳了进来。他进房之时,正是袁真扑到床上的时候。那守在窗边的两个黑衣人见袁真从另一扇窗户跳进来,向自己的同伴攻去,便要上前夹击。天养和尚却正好从窗户跳进来,他二人没有防备,顿时被天养从后面打翻一个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先前被袁真用肘撞到的黑衣人已经起身,见天养来的凶猛,便上前与另外的黑衣人一起来斗他。他们的刀法本来不差,只是有些大意才吃了些亏。此时二人摆开架势,天养招架起来就有些吃力。不到十个回合,木棍便被砍做两段。只是仗着自己眼力超常,黑暗中依靠着屋里的一些摆设腾挪闪躲,才没有受到重伤。 袁真一刀砍掉床前黑衣人的手臂,手底下并没用放松,刀法一紧,不断地砍将过去。那黑衣先已受伤,就落了下风,如何还能抵挡的住?不到十合,便被袁真将刀打落,紧接着一刀砍在当胸,眼见是活不落了。 袁真自幼在山中打猎,骨子里有着嗜血的天性,背上刀伤的疼痛,加上眼前敌人的鲜血,那股狠劲便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他看到先前被天养打折了双腿的黑衣人,还一直躺在地上,便毫不犹疑的上前,一刀刺入胸前,便结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