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衫长剑
此时天养与那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仍在相斗,不过已经是险象环生。袁真结果了这边二人,立刻过去相帮。这样一来变成了一对一,形势马上便被扭转过来。 袁真将一把猎刀舞起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就像头下山的猛虎。那和他相斗得黑衣人,原本刀法并不弱,只是此时见同伴死了二人,心里早已发怯,手底下便没了底气,只敢守不敢攻。袁真却似拼命般地打法,也不管自己的门户,一把猎刀只是一味的前攻。 斗了三四十个回合,那黑衣人渐渐守不住,刀法一变,虚砍了几下,便转身跃出,向窗外逃去。袁真见状,并没有追赶,只是手腕一使力,猎刀脱手而出,瞬间追上黑衣人,从背后一穿而过。那黑衣人前冲的势头并没有立刻停止,仍旧向前跑了几步,才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毙命。 那与天养和尚相斗得黑衣人是先前被袁真肘击的,那一击虽不致命,可由于袁真力道奇大,已是受了内伤。斗到现在,胸口越发的疼痛,使刀的手臂渐渐不听使唤,只是在勉力硬撑。此时见那黑衣人被袁真钢刀从背后穿过,心头一寒,手上一慢,便被天养用两截短棍将刀打落在地。接着天养上前两下,又将他两腿打折,倒在地上。 天养是出家人,从小受师傅教导,常怀慈悲之心,今夜见到安小姐的安全受到威胁,才不得已出手伤人。如今已将那黑衣人打到,便不愿伤他性命。那边袁真却杀红了眼,将猎刀取回,又一刀将他刺死。天养欲要相阻,已是不及,只好念了声,“阿弥陀佛!” 由于他们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要留下这人当活口,好盘问他们的来历,为何要害安小姐以及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这些至关重要的问题。 眼见四名黑衣人悉数毙命,二人才松了口气,袁真已斗得快脱力,加上背上的刀伤疼痛,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养也受了些轻伤,好在只是些皮外之伤,没有大碍,只是靠着墙壁坐着喘粗气。 过了一会儿,听到床上叫了一声,“翎儿……”,正是安小姐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旁边的一扇小门轻轻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正是翎儿。原来翎儿就住在隔壁里屋,早已被这屋里的动静吵醒,她是个小孩,又不会武功,故而不敢出来,一直躲在里面偷偷地看着。后来见敌人都被袁真和天养杀了,本想立刻出来,可心里总还是有些害怕。此刻听到小姐唤她,便走了出来。 她听声音知道小姐还在床上,便从已经破烂不堪的床账中钻了进去。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翎儿又从账中钻出,来到桌前,将一盏油灯点燃,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翎儿那俊俏的小脸在灯光中浮现,神色已大致如常,只是经历了刚才那一番事,心中紧张之情并未完全褪去,眼中还隐着一丝慌乱,脸色也略显苍白。此时她才看清袁真和天养坐在地上,都是一身的鲜血,不由得轻轻的惊呼了一声。 她先过去天养身边,天养受的都是皮外之伤,虽流了些血,伤势却不严重,只是虚脱的厉害。他见翎儿过来检查伤势,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又将嘴巴向袁真噜了噜,意思是让翎儿先过去看看他。 袁真经过刚才的一番搏杀,完全是凭着猎手的本能,还使出李大人传给他的刀法,才将来敌悉数斩杀,此刻回想起来,才知道情势凶险万分,稍稍有一个不慎,这屋里现在活着的恐怕就不是他们四人了。这个时候放松下来,背上的刀伤愈发疼得厉害。 翎儿来到他的身边,见他浑身是血,其他地方都还好,鲜血似乎是溅到衣服上的,只有背后那一块已被鲜血浸透,颜色深得不同寻常。翎儿急忙取过油灯,仔细的观看。只见袁真背上的衣服已被割开一大道口子,里面的rou已能看见,一条伤口斜斜的在背上,刀口的rou已向外翻出,还在不断流血。这一刀伤的极深,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背上的脊梁骨,否则袁真现在没死也是一个废人了。 翎儿见他伤的如此之深,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望向床前的安小姐。这时安小姐已整好衣衫,从帐中钻出来了,正立在床边,不知在想着什么。此时见翎儿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些求助的意思,不由回过神来,就欲走上前来,处理袁真的伤势。 袁真坐在地上,双手扶着一只木凳,大口的喘气。翎儿站在他的身后,观察完伤势后,正回头看着安小姐,她手里拿着的灯火却在此刻抖了一抖。袁真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浑身的毛孔由于炸开了一般,那时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危险感觉。 突然,他双手在身前的木凳上用力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左手轻轻将身后的翎儿推开,右手已抓住猎刀横在胸前。他用脚在木凳上一点,身体便挡在了安小姐和这间房房门之间的位置上。 将在袁真做出第一个动作的同时,房门被从外面向里炸开。炸开房门的并不是什么火器,而是一个人一把剑。那把剑出现的同时,整个房门便碎裂开来,木屑落得房中满地都是,而那门好似从来都没存在过。剑出现后,后面紧跟着出现一个人。这个人还未进房,一身凌厉的剑气已逼人而来,仿佛他本人就是一把利剑。
这个人有些奇怪,夜行本应该穿着深色的衣服,可他的一身白衫在月光下胜似飞雪,如此招摇的装扮,在这月夜来杀人,显得有些肆无忌惮。可更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如此招摇了,脸上却蒙着一块黑纱,将脸孔完全遮住,好像生怕别人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门碎、剑现、人进,都是一刹那的事,白衫之人门外冲进,剑尖的方向正是安小姐站立的所在。按照白衫人的剑势,下个瞬间,安小姐就要被他的利剑穿透。 如果没有袁真,这一剑已经按照它的来势穿透了安小姐。可是,袁真却凭着对危险与生俱来的直觉,在那一刻站在了来剑的必经之路上。袁真觉察到使出这一剑的人,是非比寻常的厉害,甚至已经超过了教他刀法的李大人,所以在刹那间凭本能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反应。 正是这个反应,再一次救了房中的四个人。这一剑的来势迅猛异常,凭着袁真此时的刀法,不管怎么出招,都不可能挡住它。这一剑势必会在袁真的猎刀架上它之前,先穿过袁真的身体。 所以袁真并没有出招,他站在来剑之前,手中猎刀同时竖在身前,刀面向前护住咽喉和前胸。当他刚完成这些动作,长剑已至,点在刀上他护住咽喉的位置。如果没有这柄猎刀,此时袁真的咽喉已被长剑穿过。 一直坐在墙边喘息的天养,在白衫人现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他猛地将手中还抓着的两节断棍向白衫人掷出,紧接着双脚往地上一用力,整个人便如一支离弦之间射向白衫人。 天养虽已斗的脱力,但此时全力一掷,两支断棍却势大力沉,急速的射向白衫人。白衫人却对天养的动作毫不在意,待两支断棍快要到达身体的时候,才将左手轻轻一挥,断棍便去的不知所踪。 这个时候,天养的人也跟着扑倒,白衫人的长剑也正好点上袁真的猎刀。袁真直觉得一股大力从剑上传过来,接着手腕奇痛,直欲断了一般。他拼命抓紧猎刀,不敢松手,身体却在那股大力的推动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