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应对
在稍后的例会上，术士先是将手中掌握的信息进行了通报，继而将苍白之手实际控制区的警戒状态提升至黄色1，从即日起限制本地居民返乡探亲访友，苍白之手的巡逻队有权对所有未持有身份证明的本地人进行问询及盘查，且视情况可在现场对嫌犯实施处决。 其次维持会又围绕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消息攫取最大程度的利益展开了一番建言献策，毕竟没少经过阿兰迪斯的熏陶，众人在此类事件的认识也有了相当程度的提高。 首先要趁着各种小道消息尚未在自治领内疯传前统一口径，占领舆论制高点--人们往往对最先接触到的消息印象最深，而较后的传言则会潜意识地受到忽略与抵触；另一方面，虽然奥斯比斯人尚无强烈的民族认同感，但基本的保护家庭和财产本能也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具体做法为以下几点； 其一，在揭露批判伪信本质的基础上进一步抹黑敌人，以求营造出同仇敌忾的氛围。具体做法是利用手中现有的材料下乡进行宣传。 期间可以配合送温暖，以小恩小惠消融双方间的陌生与隔阂；也可视情况从劳改队伍中挑选出平日表现较好且愿意现身说法的前末日信徒同行，根据当地人的识字率，大字报、标语横幅和通俗易懂的墙体绘画都能对住民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届时反响较好的小组和个人将会得到嘉奖，而立功人员的劳改期限也可以缩短。这项工作将由贝内特安东尼和约翰维吉尼亚两人负责。 第二，督促各村履行徭役。鉴于昆卡周边地区人口相对不足的现状，为保全现有的耕作进度，因而此事则主要面向河间地方面--饶是当日协商大会时未到的村落已悉数上门道歉并同苍白之手进行了“友好协商”，但到了需要派出人手时，大多数居民聚落只是半推半就地塞来一堆营养不良的小鬼。除同苍白之手关系较好的昂徳海尔斯送来了三十名成年男子外，其它村庄不是称“已派出了人手”。便打着这样那样的幌子拖延，使用的借口从常见的红白喜事到被山怪掳走等乡间奇谈一应俱全。 考虑到有关异端进军的流言已开始传播的背景，如果不向河间地方面持续施加压力，这个所谓的“生产建设大队”恐怕还将一直是个空壳子。同时还可以游说那些规模较小的聚居点和散户主动迁移，令“区域安保联盟”尽快落到实处，此项工作由近期在系列面向河间地侦查行动中表现上佳的柯维金山代与埃德隆负责。 第三，内部安全问题。随着近期难民的不断涌入，苍白之手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混杂其中的末日信徒，还有打着各种其它心思的不法之徒--这些人有的伪造地产文书，声称其是镇内某处房产的合法拥有者。还有部分奇葩的更是堂而皇之地打出了征税官的头衔……虽然以上两类人眼下部分被安置在镇东北的绞刑架上供人参观。部分则成为了达文松露天煤矿的一份子与新兵的训练对象。但苍白之手对于移民的身份审核却不能有丝毫地放松。 术士援引了部分人员在公开场合讨论维持会内部事务的例子，他指出，非常时期内任何不经意的信息泄露都会对昆卡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在外虎视眈眈的敌人更是会千方百计地利用这些漏洞。因而在各组内开展保密教育可谓迫在眉睫--尤其在流动人口相对较多的食堂、公共浴室与酒吧等区域。凡涉及到生产库存等能反映昆卡实际武装及动员能力的数字都应保留在小组内进行讨论。 紧接着阿兰迪斯表示那批正在z区接受检疫和净化的小孩多数将被编入童子军，统一接受识字、算数等基础教育，待遇参照现有的苍白之手辅助兵标准执行，考虑到青少年对于营养的需求应适当提高饮食标准；另一方面，维持会各组可在人群中自行招收年龄在14周岁以上的青少年，只是前提必须是自愿加入。 听到这里，分坐在长桌两侧组长们的眼神也多出了几分热诚--近一两个月来，他们在兢兢业业工作之余还目睹了诸多新部门的成立，从隶属于苍白之手的参谋部和信息统筹办公室。再到专为贝内特等一干前俘虏设立的宣传办公室，军方几乎拉走了难民中所有的新鲜血液，而维持会上下则没少为残羹剩饭争得面红耳赤……现如今难得术士开口，不少人也随即在心中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毕竟以苍白之手眼下所掌握的生产资料，人力的多寡直接关系着单位时间内的工作效率。继而影响到各组的任务进度，并且最终决定了阿兰迪斯分配给各个小组的资源。 按照例会的惯例，阿兰迪斯最后宣读了新的人事任命：统计组副组长、本地出生的巴顿麦克拉文将从即日起就任昆卡集市的管委会组长一职，在主要负责收取交易税的基础上打击各种短斤少两、以次充好等不公平交易行为--术士已命人在新落成的集市中心放置了1磅、10磅和100磅的实心铁块2作为度量标准，买卖双方如有任何疑问可直接向负责维持市场秩序的管委会人员进行举报。 “恭喜晋升啊！麦克拉文先生！” “哪里哪里~以后还请各位多加照顾才是……” 会后，从镇议会中鱼贯而出的人群中也多出了一个臃肿的身影。对于组长们清一色的道贺，巴顿在逐一鞠躬道谢之余也不由得感叹起自己的命运：数月前他还是异端刀下千百个等死的阶下囚，直到那位大人和他的士兵占领了昆卡。 苍白之手在重塑当地秩序之余也没有将巴顿麦克拉文落下--他受到了良好的治疗与照料，正如其余和他本人一起遭到末日信徒关押和拷打的难民的待遇，只是好不容易减轻的体重在整个过程中很快反弹回去。 作为报答，巴顿在康复后的第一时间便选择毛遂自荐加入了统计组，继而凭借行商时累积的经验与自身表现被一步步提拔上来。 同其他人分开后，巴顿很快来到了镇上的公共浴室。眼下天色尚早，距离食堂的晚餐供应还有上那么一段时间。借机洗去身上一个星期累积的污垢也算是不错的休闲体验。 单手掀开其上绣有“汤”字样的蓝灰色门布帘，从怀里掏出一张盖过红色印章并注有数字编号的澡票递给店员，巴顿也顺利地领到了串有木牌与铁钥匙的细绳、一块棉布和一双已在昆卡周边流行起来的绳木拖鞋，虽说后两个方便洗澡的道具乍一看便知道是公用物品，但巴顿却不是很在意--和其眼下供职的贸易集市类似，苍白之手的公共浴室也有着一套运行标准--每隔几天，使用过的物品都会被集中进行蒸熏消毒以便循环利用，且不定期还会置换添新，因而不用太担心卫生方面的问题。 说到卫生，昆卡大半年来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 借助室内油灯的光亮。巴顿先将身上的衣裤与腰带等物悉数褪下。再同随身物品一起塞进跟前印有数字编号的木质储物箱中。接着又按部就班地锁上箱子，再把钥匙挂在脖子上--整个过程是如此的简洁实用，巴顿下意识地在心中感叹道； 和苍白之手同时到来的并不只有和平，还有一整套当地人闻所未闻的行事手段与规章制度……一想到自己也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胖子也十分自豪地将手里的棉布搭在肩上--他希望看到昆卡镇的未来。 推开通往浴池内侧的木门，氤氲中的几名男子似乎已早到多时； “众神在上！我简直觉得我们去到了另外的世界！”水汽一侧，那看上去较为壮硕的背影开了口，“我说得没错吧！加入苍白之手绝对是正确的选择……光是想想这个池子，你们知道要多少柴火才能把里面的水烧热？” “无所谓，赫恩，对我来说只要免费都是好东西。”角落中很快传出了一个略显年轻的声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翻搅着不时散发出几缕热气的水面。“不过我觉得墙壁上那些将蜡烛和湿气隔开的玻璃才值钱！听说在直属行省，这么大的一块透明玻璃就要三到五枚金克雷，乖乖~那可是能用牙齿咬出印子的金克雷啊……！” “我刚才看了门口的告示牌，购买澡票要1工分，等同于一枚奥斯比斯银克雷。小孩则收二十五个铜子。” 见浴室内多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那名接过话头的金发年轻人也不自觉地顿了一顿，“总之不算太贵，算是一般人也能够接受的价格……只是我觉得以这个公共浴室的装修和服务条件，一个月下来要只收门票恐怕还会亏本。” 大咧咧地淌进泡澡用的大池，背后光滑而温暖的瓷砖令人感到异常惬意，不过待到听清对方的对话内容时，巴顿也免不了一阵忍俊不禁--近期苍白之手从直属行省低价购入了一批新燃料，后来阿兰迪斯又和冶炼组一起用大量生铁浇筑出了两个底端烧火、中上部分盛水的大铁炉子，铁炉下端留有放水和掏渣的铁管与阀门，侧面则同长长的铁烟囱与皮质鼓风设备连接，只是注水略为不易--需要从高处引水或是人力完成，不得已术士又搬出化泥为石法术临时构筑了一个半封闭的水塔以备不时之需，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公共浴室的占地面积足足翻了三四倍。这也让阿兰迪斯在例会中爆了不少粗口，继而令“攀科技”和“一五计划”之类的黑话在镇上广为流传~ 想开口为那几名多半是新兵的澡客解释一二，但转念回忆起术士在会上谈及内部安全问题时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巴顿也打消了同对方侃大山的想法，而是选择呆在浴池一侧继续当个听众。 “那既然亏本为什么不把票价提高？我看这些古里古怪的玩意难保不是黑魔法。”另一个声音有些不在乎地说道。 “够了！” 杜隆特费米大声呵斥道，一方面也因为巴顿这位旁观者的缘故，“我们穿着人家提供的衣服，吃着人家种植的食物，现在还在堪比贵族老爷宅邸的地方洗澡……他们几乎为我们提供了一切，我不希望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再说出这种自私的话！” 那人用眼角瞥了瞥巴顿，“我只是……抱歉！” “这公共浴室本来就是公益*业。维持会各组每个月都会面向所有人发放免费的澡票，售票制度只是针对那些洗澡洗得比较勤的人设定的。” 升腾的蒸汽间，胖子也一脸悠然的开了口，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不得不以好几声干笑作为回应…… ――――――――――――――――水雾的分割线――――――――――――――――― 苍白之手的新参谋部就设在镇议会的隔壁，两个建筑间只隔着奥斯比斯众神的神坛，前脚结束例会，阿兰迪斯也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处找不出几位参谋的参谋部。 “军团长，按照目前的进度，沙盘最迟要在半夜时分完成，而且将例行的检查计算在内。这玩意最起码也要在明天中午才能投入使用。”见阿兰迪斯走进。萨特影舞者麦雷德克也向着术士解释起来。“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弄懂您地图上的那些标注，而且颜色也容易弄混。” 在数个光亮术制造的白色光球映照下，宽敞的房间内仿佛犹如白昼。看了看围绕着正方形模型忙碌的见习术士海崔杰恩、几名萨特和魅魔，阿兰迪斯也在一旁微微点头。“我傍晚时分就会出发。” 很长一段时间内，苍白之手的军事资讯始终徘徊在一个较为尴尬的位置上，一方面是堪比卫星地图的系统面板，而在另一方面，塔特斯等军事主官却还在使用粗劣的商用地图进行教学和行军训练。有鉴于此，术士便将记忆下来的地图复制到了沃尔古水晶中，接着又使用拓印法术将相关信息及数据以图纸方式翻译出来，继而得以呈现出直观而形象的沙盘模型。 以上虽然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阿兰迪斯采用的是1:100000的中比例尺。且当中只包含从贝尔格瑞德北部森林、诺斯安吉亚斯、昆卡周边及昂徳海尔斯等被自己亲自点亮的自治领地区，但期间牵涉到的诸多地形、植被、水体与高地数据甚至连麦雷德克等一干恶魔也忍不住叫苦连天…… 埋下头去，仔细打量着这副已有了大致雏形的沙盘之余，淡淡的微笑也悄然浮现在阿兰迪斯的嘴角边--无论恶火教徒进攻的时机与规模，苍白之手同对方势必会有一战。且考虑到王国讨伐队尾随其后的更深一层联系，苍白之手必须将敌人尽数击溃甚至歼灭在诺斯安吉亚斯以东，方才能在战后同普莱斯顿大小势力的交涉中赢得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心念一动，冰冷的女声提示也随之回荡在阿兰迪斯的脑海中； “提示：已自动消耗次级灵魂碎片*3；” “提示：已创建战役面板，正在导入数据；” “提示：你创建了三河-诺维森自治领战役任务；” “……” ――――――――――――――――――分割线――――――――――――――――――― 注释： 1黄色：苍白之手默认的区域警戒状态共蓝色、黄色、橙色和红色四个等级，警戒程度从左至右不断提高。 2实心铁块：与之相对应的还有1英尺及3英尺长的铁尺，容积为1升及一加仑的铁杯作为基础度量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