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改型
397.改型 金*的阳光从那辆奥迪A6的前窗玻璃透进来，暖洋洋的，没有春日里那样蒸蒸日上的冲动，没有夏日里那样火辣辣的光耀，也没有冬日里那样有气无力的感觉，很柔和，就像余丽华的那双眼；很迷人，就像漂亮妞的那个人。马长喜的身上就被镀上了一层好看的景*，工人们阶级的那张脸就有了些油画般的*彩。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因为时间还早，国庆节上午的高速公路上还是没有什么车，就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吐着烟圈。音响里在放着什么歌他根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那是成龙大哥唱的《国家》：一玉口中国，一瓦*成家。都说国很大，其实一个家。一心装满国，一手撑起家。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在世界的国，在天地的家。有了强的国，才有富的家…… 慢慢的吐着烟圈，这是瓦匠今天心情不好的表现，如果心情好，烟雾是会被他大口地痛痛快快的吞进去，在肺里轻巧的转上一个圈，再得意洋洋的从嘴里、鼻孔里冒出来，消失在汽车的天窗外的，这样把烟雾抽进嘴里直接吐出来，按照文学清的说法，那就是糟蹋粮食！因为他们都是烟民。 这个房产大亨有些闷闷不乐地望着前面老林的那辆东风凯旋的后窗里透出的王大力和韩国美人相依相偎的亲昵画面，就有了些羡慕。马长喜的心情的确不太好，这是从半个月以前就开始的，翻来覆去的掂量斟酌，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也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有些苦恼了。这一点连王丽珠也看出来了，那个小丫头可精着呢，在天官牌坊的时候，漂亮的眼睛往奥迪车里扫了一遍：马叔，小亮呢？ 昨天玩得太晚。他*巴巴的回答：他还在睡觉呢。 你骗人！我知道的，就是马叔不肯带他一起来！小猪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一扭头钻进了文学清的那辆赛拉图里去了：文伯伯，咱们走！ 其实马长喜在所有的人眼里都是一个成功人士。自从在朋友们的帮助下，用了那一笔朋友们帮忙凑起来的钱翻过了那道最难的坎以后，自己的事业就一路顺利，而且发达之快捷和牛气之**令他自己和所有人也没有想到。当然这主要是由于这几年国民经济逐步的走出低谷，房地产市场的重新火爆，老百姓的购房**被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还有愈演愈烈的土地财政的推波助澜所造成的。 从**到地方，哪一级政府不关心老百姓的住房问题？衣食住行，吃饭穿衣早就解决了，住房就被摆到一个最高的位置，当然，各级政府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政绩、土地的增值和地方的财税收入，还有那些官员自己口袋里的钱，就会更加推波助澜，更加让**的楼市调控政策成为一纸空文，也会更加调动人们的购房**。这其中就变成了马长喜人生的运气和机遇了，当然也有他经营有方，开发一个成功一个，就是地方有些偏僻的楼盘也卖得热火朝天。 如今的国人还是头*三座大山。孩子上学是件大事，教育是根本，可得给自己的独生子女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好学校；生病看医生除了价格高昂，也得要交通便利呀，住到郊外去，到了夜深人静，心肌梗塞、头痛脑热的，就是想打个的也找不到呀；买房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所谓羊群效益就是如此，政府官员出来振臂高呼要大家不要买房，大家就都无动于衷的驻足观望；等到房价悄悄的又涨了好大一截，大家醒悟过来的时候，也就悔之晚也，只有奋力去追。前些年全是如此，而且房价在政府极力用政策和税收三番五次的打压下依然顽强的拉出长红，而且涨幅惊人，这其中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国外的一些媒体还在指责政府不力，放屁，他们了解我国国情吗？ 这个世界上马长喜最信服的人除了杨大爹就是王大力的那个三哥王大为了，也就是在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里面的那个拼命三郎。最开始的时候，瓦匠不过就是一个包工头，成立的是一家建筑公司，手下也有百十号人，也有些施工机械和技术力量，就在各家房地产公司中间周旋，从那些人手里讨生活，也在那些人面前陪笑脸。 虽然也活得很滋润，却也有些仰人鼻息的感觉。对吗？这是那个因为得到了天地人和的佑助而一飞冲天的王大为对他说的话：瓦匠，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建筑而**这一行的，可是时代在变，连南正街都变成二十四号楼了，咱们也要变。首先就得改变思想、改变观念，把建筑公司改造成一家房地产公司。 那是一个疯狂到极点、大胆到极点的提议，连瓦匠这个身高马大的男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资金？人才？技术？土地？批文？关系？图纸？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办起房地产公司？ 资金找你银行的那个老关系去拆借，借不到就说出我的名字，那个行长会审时度势、很愉快的和你合作的。土地我有，批文我也有，图纸我也有，就是缺一个领头的总经理。王大为把手上的一个大大的公文包扔给了他：就算我的投资好了。赚了，对半分，赔了全算我的。可以吗？ 大为哥，我知道有几家在峡州的外地的房地产公司都与你们名典集团有关，而且生意不错，都是一些大手笔。他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要给我做？ 我要走了，从峡州走了，外面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我**心、运作、策划呢。王大为微微一笑：有些人已经望眼欲穿了，再说，我不是已经被调到申城去工作了吗？剩下的一些地块让给别人太可惜了，和杨大爹商量了一下，大爹推荐了你。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和胆略。办公司不难，难的就是开头，这个包里的东西就是你的开头。 马长喜还是不敢相信。 长喜，你总不能一辈子带着一帮工人*一把瓦刀爬上爬下的去砌墙吧？总不能让飞速发展的时代把你这个瓦匠给边缘化吧？总不能看着你这个笨蛋带着一帮人走下坡路吧？杨大爹揪着他的头发在鼓励他：当然当开发商就绝不再是一个瓦匠？不能眼光仅仅只盯着面前的一堵墙，得和你的大为哥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一个商人、做一个老板，这样才能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我们家的那个妖精一定认识吧？就是你叫她玉如姐的那个女子，她会在一段时间里协作你搭架子、组班子、跑项目、定规划、筹集资金和开始工作的。王大为拍了拍马长喜结实的肩膀，还*了*他肩上的大块肌rou，眼睛里满是期待：长喜，加油，鼓把劲，给我好好表现一下，南正街的男人都是好样的！拿好了，这个公文包里可是值三千万的本钱呢。 一切就从那一刻开始，马长喜的人生轨迹就被那个王家的老三王大为所改变，他就从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摇身变成了东方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所谓高楼万丈平地起，房产大亨的起点就从那个公文包里的土地、图纸、批文和预算开始了。也许他真的本身就是做房地产公司的材料，也许他真的本身对这个行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不出三年，这个当年一败涂地的瓦匠就出人头地了。 再以后，从**到地方开始打压房地产飞跃发展的势头，开始有政策和税收杠杆来平抑房价，房地产界就有些一片哀鸿遍野了。房价开始走下坡路，没有了新开工项目，楼盘的成交开始跳水，所有的购房者全都相信政府的调控手段而持币观望，房地产市场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峡州也是如此，虽然这里由于土地资源奇缺，由于中心城区被挤压在一块狭长的沿江地带，僧多粥少，不少的房地产公司在那个当口都*不住了，有的负债累累，开始举手投降，有的开始降价销售，一步步的退出这个市场，政府组织的土地拍卖也多次流拍，不得不悄然中止。 就是有雄厚的后盾支持，可是形势严峻，马长喜也有些坐不住了，就跑到二十四号楼去找杨大爹求救，神仙大爹给了他一巴掌：我既不是瓦匠，又不是开发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后台是谁自己没忘记吧？ 他就一个人悄悄的飞到京城，在那个高大、现代化的名典大厦找到了繁忙的王大为。那个依然忙得不可开交的男人见了他很高兴，班也不上了，会也不开了，开车就把他领到了他在京城东城区的那个家，那是一座幽静的两进的四合院。李嫣然和李玉如两姐妹全在，就欢天喜地的给他们准备酒菜了。可是心里有事，马长喜又是个直爽人、还是个急性子，酒不过三巡，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能不说现在是年轻一代的天下，不能不说年轻一代是充满幻想、充满激情、有些*生惯养、有些弱不示风的新新人类。王大为是这样开始他的谈话的：长大了，就会谈恋爱，就会有男女朋友，就会有心仪的伴侣，就会有花好月圆的爱情，这也和你我所经历过的一样。 瓦匠眨着眼睛，不知王家老三说这些*什么？ 别奇怪，我们慢慢说。王大力端着酒杯侃侃而谈：那些年轻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买一套房，结婚、过自己的小日子！当然，大小不论、远近不论、钱多钱少不论，关键就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空间。首付也好，东凑西挪也罢、亲戚朋友支持也好，家里的父母倾囊相助也罢，反正得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屋，这就是第一需要。所以有些网站和电视台还因此举办过类似的节目和民调，到底是嫁给爱情还是嫁给房子？所以那部反应买房卖房的电视剧《蜗居》会名列关注度之首呢。 我知道。可是现在年轻人比贼还精，也会选择购买的时机和购买的价格的。马长喜在*言：现在的关键就是楼盘卖不动，价格一点点的下滑，贷款一点点的增加，长此下去，温水煮青蛙，最先倒下的无疑是房地产公司。就算我们能多支撑几天，可是如果没有了资金支持，无疑就成了井底之蛙了，即便不是温水煮青蛙，总有一天会被渴死的，也许永远等不到下雨的那一天了。 井底之蛙这个词用的好，也就是两眼一闭、不闻不问、就地卧倒、静观世变。王大为给他们一人点燃一支烟，坏坏的一笑：可是瓦匠不是这样悠闲的人，你是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竖起耳朵的兔子，你是个有猎物经过就会扑出去的老虎，可是有时候过于担心、过于算计，就会变成杞人无事忧天倾了。 大为哥，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马长喜在坚持自己的观点，还是忧心忡忡：现在就是在比实力、比耐力、比资金、比关系的时候，任何盲目的举动也许都会造成灭*之灾，也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所以还是得未雨绸缪。正是找不到答案，所以才找你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年轻人滚滚而来，只要中国的人口在持续增长，只要中国政府想经济持续增长，就得需要建更多更好的房子。想想看，那些人长大**，就得买房结婚，在这个个人至上、拜金主义猖獗、享乐思潮日益风生水起的年代，就得少谈点爱情，多谈些现实。王大为说的很明确：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得首先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有房子才有家，有家才能结婚，结了婚才能生儿育女，传承文明。人家成龙大哥唱的多好，家是最小国！谁会不要自己的小家？ 长喜，大为的有些话也只是听听罢了，主意还得你自己拿。李嫣然坐在一边也在听，那个端庄的台湾女人正在给两个大男人剥水果，眉眼里都带着笑：不过得承认，这个家伙的说法还是有些道理。 是的，金融危机来了，出口被堵住了，国内的压力越来越大，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十大振兴计划居然没有房地产，从**到地方的各级政府的头头都在高喊房价高了，都在提什么保障性住房，可是在所有的行业中，首先得到实质上救助的就是楼市，就是房地产！王大为在提醒他：为什么？利益！政府的利益，企业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息息相关、相互依赖，当然得力保了。 这句话透彻。马长喜也同意他的观点，可是还是有些疑惑不解：现在的关键就是如此长久下去，谁也抵挡不住的，所以有人跌价销售。 跌价*什么？甩卖*什么？又不是白菜萝卜，今天卖不出去就得扔进垃圾堆里去，王家老三笑着反问道：大蒜涨了，生姜涨了，绿豆涨了、水果涨了，鸡蛋涨了，运价涨了、工资也涨了，这是什么预兆？楼房还在那里竖着呢，你急什么？那些贷款银行比你更急！ 马长喜若有所思。 国家会让银行倒闭吗？不会，不过就是说说罢了。航空公司多烧了一些油，政府就开始买单；电力多烧了一些高价煤，政府就得掏腰包给补齐，石油公司赚钱如流水，政府还给补助，美其名曰关怀民生，这是什么概念？王大为说的滔滔不绝：不用质疑，银行的钱当然更是老百姓的，当初上市的时候不就掏了几千个亿核销坏账吗？房地产垮了，楼市轰然倒地，政府心里不也是如坐针毡吗？ 马长喜有了些明白，脸上有了些笑容。 再说，从严管房产信贷规模、加强土地市场的监管、提高二套房贷门槛到降低贷款利率、给房地产减税让利、到取消二套房贷的限制，出台购房进城入户的重大举措，前后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出尔反尔、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王大为在启发瓦匠：其实用心一想就明白了，在中国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出口的，这就是中国的特*，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妈的，听了大为哥的一席话，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马长喜站起来就要走：我得赶快回去，杨大爹对我说，要我参加周一举行的土地拍卖呢，我不是六神无主，才千里迢迢跑到你这里来讨主意吗？ 早就知道你的来意了，所以才把你领到家里来。王大为举着酒杯在笑：如果在办公室对你说了，你恐怕立马就要回去，不就少了一次喝酒的机会了吗？别忙，那都叫大政方针，咱们这些商人只要知道就行了，还是得注意将大政方针落到实处，所以我们还有些细节得商量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