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登顶
石阶之上看石阶，石阶还是石阶，却没有石阶之外所见的尽头。 “一直往上走？”李裕宸指了指石阶的上方，向司马香草问道。 司马香草点点头，向上走动。 走在石阶上，抬头时觉得很广阔，似乎这石阶是无尽的，若能登顶，则会站在一个常人无法抵达的高度，俯瞰世界。 错觉？感触？ 是虚幻或是真实，李裕宸分不清，也不打算多想，只是默默走着路，一步一步往石阶的上方登攀。 “本来在前方的，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而自己也无法提升速度。”李裕宸低声呢喃，有些无奈，又不得不接受。 路上，没有人影。 除司马香草之外，走在石阶之上，李裕宸再没看到过任何人影，除了脚下灰的发白的石阶，便还是石阶，似连带空间存有的一切都被石阶遮去。 眼眸所见，唯有石阶。 “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我也要走很远才行。”李裕宸呢喃着，知道自己在说话，在寂静的世界里寻求心的安慰。 石阶越来越宽，而视线越来越模糊，一直往上登攀，除却身边几米的范围，都掩藏在淡淡的白色的光幕里，甚至石阶都被遮掩。 模糊，渐虚幻。 慢行在石阶上，李裕宸觉得很疲惫，是身体上的累，更是来自于内心，感觉灵魂被无形的力量压抑，行动艰难。 可是，还想继续向上。 身体于心灵不愿停住，灵魂的压抑还可以忍受，路没有到尽头，不愿放弃。 所有的路，都不容易。想成为强者，必然需要承受更多，而眼前所处的一些考验，还谈不上多么困难，怎么能够这样轻易放弃？ 所以，坚持。 接着，坚持。 之后，坚持。 要坚持下去。 李裕宸心中默默念着，口中也呢喃，做起来很困难的两个字在石阶上游荡，进入淡淡的白色的光幕中，飘动着永恒。 看不到尽头，愿走到尽头。 他这么想着，他这么做着。 想法很简单，也一直坚持。 “你还是曾经的你，一如既往的坚持。哪怕如今的你如此弱小，那份确定的态度总是不变的，换了一个身份，甚至换了除却自己的一切，那份坚持，还是曾经的你。” “曾经的你啊，虽然是你，却已经不是你，而我也不会再是曾经的自己。” “不是曾经我我们，可我们怎么还会这样坚持？” 低沉而又无奈的叹息，荡在桃花林中，在桃花与雪花之间飞舞、烂漫，映着天空的光芒凄迷，像是梦境。 感觉上不真实的梦境，本就只是虚幻，奈何增添了确定的情感，一切都变得那么不顺应心意，在不知不觉间想要让其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想不明白又混乱不清。 只能是无奈随着叹息。 “很想看到曾经的那个你，意气风发，看遍浮生，又荣辱不惊。真正能够仰望的，不是头顶，而是头顶的自己，那不曾改变的坚定。” “路是你的，应该由你走下去，我能帮你一些忙，却不能帮你太多，甚至不能帮。” “但既然如今遇到，便总要做些什么。” 曾经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闪烁、变幻，雪花伴着桃花随风的景，于眼眸中朦胧出梦幻，是记忆里的画面在流转，活灵活现，内心向往。 只是，记忆只是记忆，在时光的缝隙里存在，难以拉扯到现实当中。 话语产生的音符消逝，漫天的雪花停滞，渐渐地，剩下桃花独自烂漫在温暖的阳光里，一切，都似许久前，只在岁月的痕迹里。 桃花林还是那桃花林，桃花片片飞舞着，不时盘旋在桃花林中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的人离开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曾经的记忆，记忆是曾经。 曾经的人，活在当下、如今，再难回到曾经，也不会选择回到曾经。 眼睛，向前看着；道路，就在前方。 正视当下，遥望未来。 李裕宸依旧在石阶上，以缓慢的速度向着石阶上方，不知道登上石阶顶部还需要多久，但他有着那种向往，愿意一直向上，想要到达最顶端。 累，汗水漫出、流下。 眼眸中的景象在变幻，那淡白色的光幕愈发的朦胧，像是层层叠叠的梦境，迷幻异常。 一股淡然的香味由清凉的空气传来，悄然钻入鼻息，顺着呼吸渐渐窜入身体中，自行在体内运转，与灵气进入身体之后的炼化一般。 “好舒服啊！”李裕宸呢喃，没有听到声音，但心中充斥着舒爽，身体更是充满力量。 还走着的石阶，似乎不再那么艰难，向顶部的道路，忽然间变得轻松许多，仿佛穿过眼前的白色光幕，便是能够抵达石阶的尽头。 突然间的改变，李裕宸没有多思考，因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思索，一时间难以将一切事情的缘由理清，还不如不想，做自己如今最想做的事：以最快的速度登上石阶的尽头。 速度变得快了，视线也变得清明了，石阶的尽头就在能够望到的地方，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抵达。 快了，也快乐。 随心，行动着。 时间悄悄走过，李裕宸到达的石阶的尽头，站在石阶的最高处。 前方，是迷蒙，一片白色的光幕遮掩一切。 回头，是过往，舒适在心间，豪气在胸中，却是有着清凉相伴，清风拂过身躯而有冷意渐生，不觉闭上眼睛。 登高极目始知天地之大，置己苍茫方知寸微之身。 内心之中有着这段话语，李裕宸觉得很贴近现在，细腻的呼吸，那份清凉带上了苍茫的味道。记忆不断变幻，有着许多未曾经历过的事，混杂了记忆，使得那些没有经历的事似在曾经经历。 仿佛，是前生。 呼吸，很轻松，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就在无形之间，就在灵魂之上，就是有所感觉，就是无可寻觅……好像，压下了一片天地。 时间流逝，岁月变迁，那过去了的过去，在如今……荒诞。 “过去了的便是过去，现在的我就是我，是李裕宸，我是李裕宸！”李裕宸笑了笑，睁开眼睛，眼眸中的一切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