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精灵的纹身艺术
特里很快就回来了。 “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现在可以去了。” 格雷明白，得到克鲁的同意是轻而易举的，真正考验自己的是接下来的会面，自己必须能够拿出让克鲁信服的说辞才能够摆脱现在的困境。 走出帐篷的格雷第一眼就看到了克鲁。 显然穿着灰色长袍，罩着风帽的黑暗魔法师是在等他。 格雷感受到了淡淡的黑暗魔元力波动，此时格雷才明白为什么克鲁看起来年纪轻轻就能够取得如此不凡的魔法成就，这已经不单单是什么天赋、机遇能够解释得了的。 这位黑暗魔法师无时不刻不在修炼着自己的魔法，正是通过这种坚持不懈的努力，他对于魔法的理解、对于魔元力的控制才会达到常人那一企及的高度。 勤能补拙，何况克鲁原本就异常聪明，对于魔法的理解更有着独到之处。 此时克鲁虽然只是静谧的站立，但其还是在尝试着将魔元力搬运到自己新近得到的那条手臂上。 晋级魔导士后，克鲁对于魔法理论似乎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特别是对于魔元力生命理论，也更加认同，因为在控制魔法上，每一个魔法的定位已经不再需要特意做事先的控制，而是让魔法在形成还自行寻找预定目标。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体验。 因为魔元力如果没有判断能力，魔法形成后的定位何以可能呢？ 由此可以反推得到一个结论：魔元力拥有自主判断能力。 那么，一个具有判断能力的东西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被认为是生命形态，只是这种生命形态并不是完全自主的，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魔法师控制而已。 修炼到了这里，其实已经关乎魔元力某些本质问题，根本不是克鲁现在能够想明白的，比如说，魔元力既然无法完全自主，也就是说其不具有自由意志，而任何可见的生命形态，即使是一只最小的蚂蚁，也有其自由意志，其行为或许受到外界的影响，但终究做出决定的还是蚂蚁本身。 魔元力形成的魔法却真好相反，它不具有这种自由意志，魔法的定位当然也有魔元力的自行判断在其中，但最后决定其判断的确实外部力量，也就是魔法师的意志。 如果这样来看，魔元力生命说又受到了最严重的质疑。 这种问题已经升级到魔元力的本质，涉及规则力量的范畴，魔导士虽然已经开始需要思考规则力量，但克鲁毕竟才刚刚晋级为魔导士，这种问题还不是他现在能够想清楚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火候未到，兴许随着自己的晋级，这些问题都能够解决。 格雷“沙沙”的脚步声打断了克鲁的思绪。 一个无时不刻都在勤学苦练的魔法师无论在哪里都会得到认可，即使有了种族的隔阂，格雷仍然认为克鲁是一个尊敬的魔法师。 “有什么话就说吧。” 克鲁不想和格雷废话，既然已经决定不信任，现在也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 “你想得到另外的图纸，是不是？” 格雷也很直白。 “当然，不用猜你也早能看出来。” 克鲁也毫不避讳自己对图纸的觊觎。 “图纸可以给你。” 格雷的话让克鲁很意外，但克鲁知道他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克鲁的期待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格雷接着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或者说请求——” 克鲁没等格雷说出口，马上坚决的道：“别和我谈条件！” 血精灵王子似乎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请听我把话说完。” “好吧，我在听。” 克鲁也有些兴趣看看格雷想玩什么花样，现在自己掌握了完全的主动，不能逼得太急，否则格雷真的拼个鱼死网破，对自己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我可以帮你穿越法里斯山脉，之前我们就是从山脉另外一边过来，山脉两边的路途绝不安全，你需要我们的帮助。”格雷很是诚恳的道。 克鲁虽然能够感受到格雷发自肺腑的诚意，但他不敢相信格雷，特别是他异族的身份。 “你说得没错，法里斯山脉的确不容易穿越，但你很难给出让我相信你理由。” 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克鲁相信格雷也会看到问题的关键，否则他也不会在来尝试说服自己。 “我有，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格雷急切的道。 “哦？你知道我有哪些敌人？”克鲁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你从东大陆前往已经沦陷的宾夕法尼亚平原，而且行踪总是避开人类魔法师军团，你的敌人至少已经包括了人类在内，而兽族和精灵族和人类天生就为敌，这和我的情况非常相像，我得罪了精灵族长老议会，也就意味着同时将精灵族和兽族推向了对立，而人类和我们精灵族乃是天生的对立，所以说，我们都这共同的敌人。”格雷道。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况且即使我有这么多敌人，也不代表我一定需要信任你。” 克鲁还是不认同格雷的说法，因为早已下定决心不信任格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难道有错吗？”格雷道。 “试图说服一个人类去信任一个精灵，你不觉得你所有的理由都显得很苍白吗？”克鲁终于忍不住道出了问题的症结，他希望格雷能够认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不可能。 格雷当然听明白克鲁话里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自己的努力。 “其实我想要的并不真的是信任。” 也许是格雷受不了克鲁这种冷嘲热讽的口吻，也许他认为和克鲁饶弯子的确没有意义，就像之前尼雅所说，和克鲁玩小聪明不会有好结果，好像自己所有的想法都会被黑暗魔法师洞察。 “你终于说了第一句实话。” 克鲁一改之前的严肃，带着轻轻的笑意道。 格雷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继续下定决心的道：“我只是希望在穿越法里斯山脉时不被当做诱饵而已。” “但你并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是吗？” 克鲁毫不掩饰的道。 “我——，好吧，我承认你赢了，我的确没有反抗的余地。” 格雷不得不服输，虽然内心有些不甘，但此时可不是由着自己性子来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后，格雷继续道：“如果我交出剩下的图纸，能让我们离开吗？” 说完，格雷都觉得自己很下贱，一开始是自己强求跟过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能！”克鲁道。 “为什么？得到图纸你还不打算放过我们吗？”格雷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克鲁不想解释，但格雷绝对不能离开，在自己没有穿越法里斯山脉之前，特别是格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之后，他可不愿意自己的行动被泄露出去，如果格雷执意离开，克鲁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了。 “图纸我要，你们也不能离开。” 克鲁的话让格雷心里一冷，这是下定决心让自己和爱丽丝做诱饵了。 现在法里斯山脉满是人类魔法师军团，被人类抓住自己和meimei的结局根本不用多想都能猜到。 “要怎么样才能够信任我们？” 格雷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知道，如果能够得到黑暗魔法师的信任，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被当做诱饵而牺牲。 克鲁没有说话，他实在想不出信任格雷的理由，甚至是让自己信任他的方式都没有，其实最主要还是格雷最初存在的异心，那种想要利用自己的异心。 “签订契约怎么样？”格雷提议道，“签订契约，我可以和你签订奴隶契约。” 克鲁觉得这倒是不错的办法，如果能够完全控制格雷，一个魔导士的力量还是可以倚重的。 “你真的愿意签订奴隶契约？” 克鲁问道。 克鲁刚刚问完，格雷没有回答，而是自行启动了签订奴隶契约的仪式。 没有惺惺作态的拒绝，克鲁知道，这是现在解决信任危机最好的方式，至少自己以后不用老担心这个魔导士的突然背叛，算是拔掉了这颗定时炸弹。 契约一完成，克鲁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现在，交出你的图纸吧。” 格雷一愣，他刚刚只想着得到克鲁的信任，却没想到克鲁在意的却是这个，猛然有些后悔，这个黑暗魔法师会不会在得到图纸后将他们兄妹二人······ 但现在有再多的担心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一旦签订了奴隶契约，格雷已经不能够反对克鲁做出的任何决定，只能够执行。 格雷拿出剩余图纸的过程同样非常血腥，克鲁能够看到他整个身躯一张浑厚的皮质开始脱落，鲜血淋漓的视觉冲击让克鲁几乎由呕吐的冲动。 克鲁伸手拿过脱落下来的图纸，格雷身上的血迹已经自行收缩，这种血精灵族的秘法的确有过人之处，竟然能够通过这种方式隐藏物品。 对着克鲁的格雷背部最后全部复原，一身肌肤再次变得完美无瑕。 “果然是一张完整的航海器图纸。”克鲁粗略的看了看图纸，满意的自语。 “你说这是什么？”格雷狐疑的问道。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并不是什么武器的设计图纸，而是一种航海器图纸，算了，跟你解释你也弄不明白，你只要知道，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如果不得到这张图纸，我绝对不可能杀你，也就是我，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你们当做诱饵的打算。”克鲁笑道。 格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堪，他知道自己绝对是被该死的黑暗魔法师耍了，而且从头到尾都被他玩得团团转，其实只要自己不交出图纸，自己和爱丽丝的安全就会得到保障，可自己现在却和他签订了可恶的奴隶契约。 想到这里，格雷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言不发的格雷落寞的转身向帐篷走去，也不管自己上衣还在地上。 克鲁很满意现在的结果，带着得意的神色看着格雷的背影。 格雷的背上有一张奇怪的纹身面孔，这个面孔不是克鲁已知的任何种族，脸型也很奇怪，并不如人类那般圆滑，也不如精灵那样美妙，当然也不想兽人那样难看，总之是一种绝没见过的种族。 这个纹身的眼睛很大，连瞳孔都栩栩如生的大睁，几乎就像活的一样，实在太逼真了。 没想到精灵族在纹身艺术上还会有如此高超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