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制造假象
其实，对于此时的牛二来说，寻回失踪的少女比惩治凶徒来得更加迫切一点儿。 毕竟，这件案子已经闹到了官家那里，多耽搁一天，八个少女就多一份危险。 虽然此事十有八九是殿帅府粘杆处做的，但是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这八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到底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如果是半年前的高衙内，牛二用脚趾头就能想象出这些姑娘肯定是被高衙内金屋藏娇了，但此时的高衙内已经转了性子，对美女的需求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迫切了。 难道是林娘子香消玉殒之后，这厮已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那他为何还要将黄五娘纳为小妾？ 不过自从将黄五娘纳入房中，高衙内倒是并没有传出过与那个女人有染的消息。就算他做了欢乐楼的掌柜，也在那里很少出入，更谈不上左怀右抱了。 莫非是黄五娘是一只罕见的河东狮，连高衙内这个花花太岁也沾上了“趴耳朵”这个光荣传统？ 若真是如此的话，高衙内以后就不用叫高衙内了，唤一声“高惧内”似乎更加贴切一点儿。 殿帅府的确房屋众多，侯门深似海，倒是个藏人的好去处，但是如果排除了金屋藏娇的可能性，在此案闹得满城风雨的前提下，以高衙内与九头鸟富康的智商，好像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虽然是一宿没合眼，又连战铁脚王七郎、雕弓钱刚两大高手，但牛二仍然没有丝毫睡意，只闭着眼睛想案子的事。 正想着，屋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了，一个人急火燎毛地跑了进来，一连声地说：“牛二哥，兄弟们在西城的旺财当铺发现了梅香的金钗。” 却是一向沉稳的青草蛇李四。 “梅香的金钗？快快拿来我看！” 牛二从床上一跃而起，心里也有些小激动。 因为牛二听李师师说过，这柄金钗乃是官家御赐之物，金钗上左侧镶嵌着的那颗明珠可以旋转，连拧三圈之后，里面有空隙，可以藏一些譬如纸条、**等物。 青草蛇李四从怀里摸出金钗，递给了牛二。 牛二接过来一看，见是一柄栩栩欲生的凤钗，凤凰的一双眼睛是用明珠镶嵌而成，果然是皇家之物，制作精美。 牛二按照李师师所言，将凤凰的左眼珠连拧了三圈，果然明珠被弹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小洞。 牛二心里一喜，摸出了蝴蝶银刀，用刀尖往里面一挑，果然挑出一小块手帕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孟”字。 牛二觉得字迹的眼色有异，就拿到鼻前闻了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之外，还有一丝血腥味。 “是了，梅香她们被关着，哪里找得来笔墨？只得以血书提醒了。”牛二说着，抬头问了李四一声：“李四兄弟，这柄金钗是哪个拿到当铺里的？” 青草蛇李四躬身道：“牛二哥，此人名唤陈三郎，与我倒是旧相识，是酸枣门外有名的赌徒，据他讲，是昨日申时，在酸枣门捡到的。” “捡的？”牛二稍稍一皱眉头：“可曾看到是什么人丢下的吗？” 李四道：“陈三郎说，是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扔下来的，他见此钗精美，本来打算送给自己娘子的，可是昨夜输光了钱，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就忍痛割爱到旺财当铺换了一些银子回去。” 牛二又问道：“可曾问那辆马车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李四笑道：“小弟跟随哥哥也有些时日了，这些例行的公事还是要做的。陈三郎讲，这辆马车是从马行街而来，直接从酸枣门出城去了。” “出城去了？” 牛二寻思了良久，收起了金钗，拿起了床边的雁翎刀，方才道：“俺去酸枣门走一遭，兄弟即刻召集人手，对汴梁城中所有带有‘孟’字的客栈、茶肆、酒店、大车行、马车行逐个排查，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青草蛇李四刚要走，又被牛二唤住：“李四兄弟，叫上张三、辛五他们一起去，最好连孟楼大街也一并搜查了。” “牛二哥只管放心！”青草蛇李四想说什么，但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应了声喏便匆匆走了。 牛二与李四做了这么久的兄弟，当然知道他的心思。 既然陈三郎已经说了那辆马车已经从酸枣门出了城，牛二为什么还要在城中大举搜查呢？这正是李四想不通的地方。 其实，牛二之所以浪费人手在城中搜查，一来是为了证实梅香这个“孟”字到底是为何而写？是为了提醒她曾经被关在与“孟”字有关连的地方？还是将要被送到带“孟”字的地方呢？ 这个事关以后的侦查方向，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牛二这样做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给高衙内、富康看，他越是在城内翻得鸡飞狗跳，殿帅府粘杆处的人就越是轻看他、疏忽他，这样便给了他可乘之机。 一想起“制造假象”这四个字来，牛二猛然省起，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只搜查与“孟”字有关的地方，不是明摆着告诉九头鸟富康，自己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吗？ 想到这里，牛二急忙唤了一个差人，让他到捕快房寻着薛霸，带人进行地毯式搜查，以此来掩护张三、李四、辛五他们几个的真实意图。 从开封府衙到酸枣门去，土市子是必经之路。 在汴梁城土市子里，除了杂耍猴戏之外，驯狗也是众人围观的焦点。 驯狗人叫段四，在土市子，没有不认识他的，因为他训出的狗，最精灵，最滑稽，每天都有新花样。 这天段四引导着一条金毛小狗要耍的项目是寻物。 只见段四取下了自己的头巾，先在金毛小狗的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往人群里一扔，说了句：“捡到的客官请拿好了，只要俺的金毛寻着了，俺自有银子奉上。” 事情也真是巧，段四的头巾刚好扔到了过路的牛二身上。 牛二刚把它拿在手里，那条金毛小狗就跑了过来，围着他乱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