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针锋相对
却说及时雨宋江对百胜将韩滔说道：“兄弟说哪里话来？你既然是奉命行事，天大的责任也怪不到你头上，你且把心放进肚内，但凡宋某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宋江说着，唤来赛仁贵郭盛，令他速引着韩滔去找郎中医治箭伤。 目送着百胜将韩滔的背影，牛二感叹道：“不论哥哥方才所言是发自肺腑，还是逢场作戏，但是俺不得不说上一句，宋公明哥哥能有今日，绝非幸至！” “我宋江什么坏事都干过，，但唯独丢卒保帅这种事却做不出来，否则，谁还会替我卖命？” 宋江咳了几声，面色潮红，却依然还能笑得出来：“牛兄弟，晁天王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须得为活着的兄弟谋一条出路，只要不再提及晁天王之事，便可在这忠义堂上坐第二把金交椅，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二把金交椅？” 牛二呵呵笑出声来：“‘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便是俺的答复？倘若掌握了梁山大权，俺又如何去阻止你们招安？” “招安乃大势所趋，你牛观察虽然有泼天的神通，只怕也难以阻挡！” 宋江根本不给牛二反驳的机会，又道：“我们水泊梁山现在称得上兵强马壮，大小数十名头领，加上七万喽啰，驻扎在一个弹丸之地，你知道一个月要多少粮草吗？” 牛二没有吭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这个牛二倒是没有算过，他的数学虽然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但是成绩一直不是太好，不过他应该猜得出来，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当时大宋朝禁军号称八十万，以全国的财力物力去支撑，而梁山的兵马，达到了禁军的一成了，可是仅仅守在一座山寨之上。 宋江一字一句道：“我们水泊梁山三个月不打劫粮草，兄弟们别说大碗喝酒，大块吃rou了，只怕连填饱肚子都成了奢望。现在梁山打劫范围已经到了离山寨几百里的地方了，下一步呢？再不招安，水泊梁山就只能散伙。” 牛二笑道：“也不尽然！” “牛观察意欲何为？” 宋江惊道：“难道是要像江南方腊、河北田虎、淮西王庆那样占府居县、攻城掠地？”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俺没有那么傻！” 牛二摇着头说道：“如今局势动荡，我们又何必与朝廷自相残杀呢？发展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 牛二注视着宋江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铿锵有力道：“宋公明哥哥可能忘记了，俺可是快活林的掌柜，以快活林的财力，不知能否让兄弟们吃上个一年半载呢？” 宋江摇了摇头道：”有银子也不见得能买来粮草？朝廷那帮人并不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牛二心有成竹道：“独龙冈下有个李家庄，庄主名唤扑天雕李应，财力雄厚，粮草众多，他当初曾经牵俺一个人情，只要俺把快活林赚来的银子给他，就能由他出面，低价买进大批粮草，而不会令人怀疑。” 这一次轮到牛二不给宋江反驳的机会了：“我们梁山拥有八百里水泊，物产丰富，鱼虾鳖蟹，无不味道鲜美，倘若由阮氏三兄弟等人负责，开辟专门水域进行养殖，再秘密运到江北的各处快活林酒店销售，不知能否让兄弟们吃饱穿暖呢？” “牛兄弟，不得不说，宋某起先还是小瞧了你！” 宋江低头寻思了半晌，方才道：“吃饱喝足又如何？还不是行尸走rou一般？甚至死了还会背上强盗的名声，受人唾骂。” “宋公明哥哥，说来说去，你又回到了招安这件事上了。” 牛二顿了一下道：“其实，俺并不反对招安，但是千万不能cao之过急，一定要审时度势，作出最明智的判断，千万不能为了一纸空文、一个虚名就葬送了水泊梁山这大好的基业。” 牛二这句话如同利剑一般，刺中了宋江的要害，让他更加面红耳赤起来，连他也没有想到，牛二竟然如此强硬，非得坐第一把金交椅，掌握水泊梁山的话语权不可。 答应他吧，那就标志着他的多年努力毁于一旦，不答应吧，不但内讧难免，而且他宋公明经营半世的英名也将荡然无存。 宋江猛地一咬牙道：“牛观察，牛兄弟，看来你我之间今日难免一战了，可惜你年少气盛，竟然敢单刀赴会？如今这里已经被秦明兄弟的先锋营团团围住，花荣兄弟的神臂营也在一旁协助，更有呼延灼将军的连环马营虎视眈眈，你在校军场上的三千兵马只怕动都不敢动，你如今只怕是已经无路可走了。” “是吗？ 牛二冷哼一声道：“宋公明哥哥，俺至少还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我大可以将你生擒活捉，然后以你为人质，不知能不能扭转乾坤？” “哥哥放心，俺牛二虽然是街头泼皮出身，但是这般下作的勾当还是做不出来的。” 看宋江脸色大变，牛二不禁笑了：“宋公明哥哥，你可以在此布下伏兵，难道俺就没有准备吗？” 牛二说着，突然吐气扬声，高声喊道：“豹营何在？” 这一声，好像束成了一股气流，顺着山顶传了出去，引起了满山的回应。 豹营！水泊梁山最精锐的三支部队之一，由前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一手训练而成，人手一柄镔铁长枪，胯下清一色的乌骓马，属于来去如风的轻骑兵。虽然人数只有九百，但无一不能以一当十。在历年来水泊梁山的大比武中，豹营的成绩一直是一枝独秀。就连双鞭呼延灼一手带出来的重骑兵连环马营和小李广花荣的嫡系神臂营也只能望其项背。 “豹营？牛兄弟，不要拿豹营来吓我，宋某可是胆小得很呀！林教头的豹营大概如今还在左军寨休养生息呢？怎么也赶不到这聚义厅来！” 宋江说着，竟然笑出声来：“没想到你牛观察今日也说起大话来了！着实是让人捧腹不止！” 宋江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了雄浑、壮观的的呐喊声：“豹营！豹营！战无不胜！” 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铁甲的摩擦声，牛二与宋江脚下的地面似乎也颤抖起来。 “真的是豹营！林冲果然站到了你这边！” 宋江脸上的笑容迅速凝结，表情也变得异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