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对峙
关门海峡，这个名字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人而言，无疑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地方，恐怕除了日本人外，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国民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但是与九洲岛隔关门海峡相望的马关市，现改名为下关市，却是无数中国人终生难以忘记的地方。当年中日甲午战争后，战败的清政府与日本签订的丧权辱国、臭名卓著的《马关条约》就是在这里签订的。 今天的下关市，是面向中国和韩国的重要贸易港，每年都有数以百万吨计的货物吞吐量，居住人口也有数百万人之多，是日本西海岸上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 《马关条约》（又称《春帆楼条约》）共11款，并附有“另约”和“议订专条”。主要内容有：1.中国承认朝鲜的独立自主，废绝中朝宗藩关系。2.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台湾及澎湖列岛给日本。3.赔偿日本军费银二亿两。4.开放重庆、沙市、苏州和杭州为商埠。5.日本可以在中国通商口岸开设工厂。 《马关条约》可以说是1860年后中英、中法等《北京条约》以来外国侵略者加给中国的一个最刻毒的不平等条约，日本不但从中国境内掠夺了数以尽数的财富，还获得了足足抵得上当时日本年国民生产总值数倍的巨额赔款，为日本近代资本化、军事化提供了足量的资金，还获取了不亚于日本本土面积的大量土地。虽然后来由于俄、德、法三国的干涉，日本政府不得不将辽东半岛退还给中国，但是中国还是为此付给日本“酬报”银三千万两。而此条约所引发的事件——******的归属问题直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方才得到最终解决。所以马关或者下关这个地方，对于那些熟悉中日历史的中国人而言，这里就代表着中国近代史上那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 直到今天，在下关市里还可以看到不少当年留下的古建筑，甚至于还有一座专门收藏与《马关条约》有关文物的博物馆，地方虽然并不大，但是藏品却相当地丰富，甚至于还收藏有当年《马关条约》的日方草稿以及几件当时签署《马关条约》时的家具，并配有大量的图片和详尽的说明。不过内容对于中国人而言自然就是不堪入目了，随处可见对于那场侵略战争的赞美话语，这个自建立以来就被一直被日本右翼分子所控制的博物馆中到处都充斥了日本军国主义那死而不僵的nongnong“尸气”，也成为了下关市里日本右翼分子宣传军国主义的重要基地，每年日本各地来这里参观的日本青少年不下十万人。 不过，自从林郴他们占据了九洲岛后，隔海相望的下关市居民们就纷纷逃往京都和东京了，原本繁华的都市里是十室七空，留下的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外，就是政府人员、军人和港口的工作人员了。这里自然也就随之冷清下来，一周里也可能看不到几个游客。博物馆里原本有十名工作人员，如今也只余下四人留守在这里，看护着毫无人气的馆舍。 不过今天的博物馆中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上百名壮劳力正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将馆藏文物运送到门外的货车上。 “八嘎！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些东西可都是尊贵的阴先生所看重的，今夜就要送上船，要原原本本一点不差地搬到中国去。大家务必都要小心，不要对文物造成半点损坏！否则所引发的后果是我们大家谁也承担不起的！”博物馆馆长助理，已经四十八岁的山田一郎一边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一边跑前跑后、声嘶力竭地对众人大声吼着，“诸君一定要认真做，做好了阴先生有赏的！” “哈依！”那些搬运人员们齐声答道，一个个是喜形于色。中国人，对于如今的日本人而言，那无疑代表着财富和难得的工作。如果说再能得到他的赏识，也许家里的女儿或meimei就有了活命的希望。想到这里，这些搬运工们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而博物馆的馆长山本宗正此时却坐窗前老泪纵横，住在附近的他从小就是这里的常客，大学毕业后就进入这里工作，算下来与这座博物馆也有四五十年的感情了，这里代表着日本过去的骄傲，在那个年代里，日本与英、法、德、美、俄等列强可谓是平起平坐，日本奉行着独立自主的国策，不但本土境内没有任何外国驻军，反而可以大量驻军在中国境内，在亚洲有着远比现在更为有力的政治地位。虽然现在的日本经济地位在世界上仅仅次于美国，但是它在世界上的政治地位却恐怕连澳大利亚都不如，没有人不明白它不过是美国人手中一只任凭摆布的棋子罢了。所以虽然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年代并不久远也并不声名远扬的博物馆，但是它却代表了日本那曾经辉煌的年代！那令人感到热血沸腾的年代！ 而经历了妖祸沉重打击后的日本，还有没有未来，没有人敢去多想，也没有人能去预测。虽然他不明白，那个奇怪的中国人为什么会看上了这些东西，但是留在这里，它们的结局可想而知。将代表了日本那曾经辉煌年代的这些藏品交给那个中国人，这无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终究要比毁灭在战火中要好，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将它传到自己手中的上一代馆长了，山本宗正心中不住地安慰自己道。 更何况为了得到这些藏品，阴天乐付出了十万元人民币的“代价”，那可是十万元人民币啊！虽然在妖祸发生前，不过是自己几个月的工资收入罢了，但是在现在，那可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百分之九十的日本人，如今所拥有的家底，恐怕都超不过人民币五万元。日元已经在国际上贬值到了几乎与废纸没什么区别，地产业更是彻底地崩溃了，房子对于朝不保夕的日本人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保留的意义。而为了赔付对中国的战争赔款，日本曾经引以为豪的制造业如今也只余下了个空架子，所有中国人还看得上的机器、生产线，几乎都被他们拉回到中国去了。 有了这十万元人民币，自己就可以带着家人们离开下关市这个令人整天提心吊胆，惟恐妖族突然来袭的地方，到东京——日本的中心去过有吃有喝的“幸福”生活，乱世中能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就是无上的幸福啊！想到这里，山本宗正那满是皱纹和泪水的老脸上又不禁浮现了一丝笑容。 他那与他一起生活了近半个世纪的妻子已经在妖族侵入日本的最开始，不幸地死在变异老鼠口中。而他们的三个孩子中，长女的一家四口都死于那场可怕的瘟疫中，二女一家五口人除了最小的外孙因为当时远在北海道，不在染病父母身边而幸运地活下来外，其他人也在那场可怕的瘟疫中不幸过世了，如今只有小儿子一家人和自己这个孤老相依为命外，再也没有什么亲戚留在下关了。因为自己要守护着这座博物馆，再加上如今他们一家人手头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财产，即便到了东京也只能呆在政府的“难民营”中，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忍受着东京市民的白眼，过着饱一餐饥一餐的苦难生活，还不如留在下关市里，好歹还有自己的房子，小儿子再在港口里干些杂活，生活勉强算是维持了下来。这些天来，孩子们也吃了不少苦头，终日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几个月来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如今总算是有点盼头了！此时的山本宗正真可谓是痛并快乐着，以至于他那混花的老眼并没有看到对面屋顶上正站着两人。 “师兄，你说阴前辈把这个博物馆中的藏品都运回中国是什么意思？那些东西不过区区百余年的历史，而且尽是宣扬当年日本侵略中国，讴歌那些打败清政府从中国搜刮财富的日本军人的内容，那天看得我是一肚子火气，若非是阴前辈要带回国内，我当时真想一把火把它们全都烧了！到别人的家园里杀人放火的丑事在日本倒成了他们歌功颂德的功绩了！一想到我们来日本为这些人渣打生打死的，真是让人从心底感到不值！还有那个老家伙，一看就是个老右翼分子，狂热的军国主义崇拜者，看到他我就忍不住有想暴打他一番的念头。”曾经和阴天乐、赵青华一起到黑龙会老巢中“抄家”的天柏子看着又哭又笑的山本宗正气哼哼地说道。 天松子微微笑了笑，并未回答，只是注目观察着关门海峡上蛛丝马迹。这一次，有郭正宇亲自带队前来，大批的一心宗门下随行，自然也就用不上他主动地打前阵，一切自有郭正宇顶在前面，他的任务就是暗中认真地观察妖族实力，并在必要的时候充当接应阴天乐的预备队。 至于天柏子所提到的不解，天松子自然心知肚明。在整个日本境内，又岂止是这一家博物馆被阴天乐收购运往中国，这只不过是天柏子偶然间所看到的冰山一角罢了。在收回了所有日本在侵华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从中国掠夺走的文物后，阴天乐就将他的目光转向了日本人自己所拥有的文物古迹上，自然也就包括了这些历史博物馆中的藏品。这里面除了日本历年流传下来的古董外，也不乏来自欧美非的珍品——毕竟日本占据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多年，国内富豪众多，其中不少也是世界各地各大拍卖会的常客。从世界各地买来的珍品数量众多，至少阴天乐就知道，毕加索和梵高的画就有不少幅落到了日本。 所以自从他重新回到日本后，就从中国和日本当地雇佣了大量的专家，在日本境内到处收购——价钱自然是非常非常地低了。不过对于如今的日本人而言，这些古董文物一不能救命，二不能解饥，阴天乐付款虽少，这笔钱却可以解燃眉之急。加上日本政府此时是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精力管阴天乐。据赵青华所说，若非考虑到天皇皇宫对于日本人的象征意义，阴天乐甚至于打算过将其也迁移到中国去。 天松子刚从赵青华口中听到此事时，虽然口头上并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颇不以为然。认为阴天乐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颇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不过人小鬼大的赵青华却看了出来…… “天松子师兄，你是不是觉得阴前辈此举有失光明磊落，有点趁火打劫日本人的意思？”赵青华眯着双眼，笑哈哈地问道。 天松子脸皮不由得微微一热，板了板脸严肃地斥道：“师弟，我们言语间不可对长辈失敬，阴前辈这样做必然有他自己的用意，只不会是我们一时间还没有揣摩到而已。你我师兄弟之间说这种话也就罢了，若是让外人听到了，传到阴前辈的耳中，即便阴前辈心胸一向大度，那岂不是我们自找事非。这种话以后切记不可再提！” 赵青华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师兄，首先，阴前辈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我的气的。其次，这话我早就当面问过阴前辈了，你知道阴前辈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怎么回答的？”天松子闻言也不禁好奇起来。 “阴前辈说了，不管是日本人自己的文物，还是他们从世界各地收购而来的文物古董，那都是人类文化的像征，代表着一个时代人类的成就。如果说就这么毁灭在战火中，那未免是太可惜了。如今的日本政府，已经无暇来顾及这些了，欧美国家的富人们此时自顾不暇，恐怕对此也是有心而无力。这个责任自然就应当落到与日本一衣带水、世代友好的近邻我们的身上。不过现在终究是处于乱世，这些珠宝古董虽好，却不能当饭吃，所以想要在乱世中再卖出当年的高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做为一个有着正确历史观的中国人，我又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位现代的东郭先生，所以我只能以现实价格进行收购。当然了，如果说国内还有其他好心人愿意与我一起来完成这项拯救人类文化的大业，我是无限欢迎的，相信如今的日本友人们也是无限欢迎的。” 天松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赵青华，好半天才一脸苦笑无语地摇了摇头，做为一个晚辈，他对于阴天乐的一般言论是不应当予以置评的。而且天松子心中也很清楚，虽然阴天乐自始至终，可以说是中国修行界中对于推动中国各界援助日本一事最为积极主动的人，但是他也是打击日本人最毫不留情的人。 他掏空了日本的国库，将日本二战时从中国掠夺的文物全部带回了国内，如今他又看上了日本人自己的文物古迹，也许这场战争后，幸存下来的日本人们再想了解日本的历史，就需要到中国的博物馆中去考察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因果轮回。没有近代史中日本人的疯狂侵略，又怎么会有今天阴天乐毫不留情的掠夺？ “天柏子，你要明白弱rou强食亦是天道，但是强与弱的界限却是模糊不清的，在特定的条件下，兔子亦可以蹬鹰，人类自然也是如此。在中国的近代史上，虽然我们沦为了列强的半殖民地，但是真正有灭亡中国的野心和实力的国家只有日本人！如果说不是二战中日本战败，如今台湾和东北恐怕已经不属于中国的版图了。这个博物馆中的藏品可以说详细地记录下了日本人眼中，中国人在那个时代所承受的奇耻大辱，同时也清楚地记录了当时以至于战后日本人对于中国的无尽野心。阴前辈将它们完整无缺地运回国内，想必是想日后以此来警醒国人吧。” 自从妖族占据九洲岛后，根据双方停战时不成文的协定，双方是以关门海峡的中间线为分隔线，划分了双方的势力范围，虽然众人皆知妖族与人族之间已经暂时停战，但是出于对妖族那发自内心的恐惧，没有任何船员愿意驾船通过这里，所以这条原本船只云集繁忙不堪的黄金水道就再也无船问津。不过一直以来，双方的巡逻人员隔着中间线倒是相安无事。就在两道人在房顶上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搬家大队窃窃私语时，关门海峡上空此时已不复有往日里的平静。 “这帮牛鼻子老道们到底在玩什么鬼名堂！休战期还未结束，难道说他们就想撕毁协议，主动地挑起战争吗？”看着关门海峡靠下关市方向的天空中那与往日相比起来扩充了十倍有余，足有上百人的庞大巡逻队伍，对此一脑门子雾水的蜀仲一边指挥着属下去通知其他人、同时严阵以待，一边忍不住破口骂道。要知道现在距离阴天乐和林郴所约定的日期还有接近半月，人类还有最后一批治疗瘟疫的药物尚未按协定交付给妖族，虽然说休战以来的这些日子里，林郴等人千方百计地通过各种渠道从人类手中走私药品，但是如今仍然有上百名妖族不得不呆在冷库中苟延残喘。 虽然说都不过是些在人界中土生土长的低级妖族，在蜀仲看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杜绝了瘟疫的传染可能，这些低级妖族们死了也毫不值得自己付出半点可惜，但是林郴却对此事十分地重视，几个月来在不同的场合里多次提到务必要将他们从困境中拯救出来。既然林郴已经明确地表态，蜀仲虽然心中是大不以为然，但是也只能乖乖地听着。 自从阴天乐和林郴缔结了双方暂时休战、全力扑灭瘟疫的协议以来，为了避免岛外受感染者偷偷地潜入九洲岛，同时也防备人类修行者会在暗中做什么手脚，所以心思慎密的蜀仲受林郴所命，亲自镇守着关门海峡。初到任的蜀仲自然是严守林郴的命令，时刻关注着海峡对岸人类修行者的一举一动，任何细微的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人类修行者这一次对于休战协议的执行甚至于可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人类修行者的队伍从不越过海峡的中心线，没有过任何挑衅行为，有时双方的队伍即便在巡逻中相遇，纵然个个眼中充满了杀意，言行上也没有半点可供蜀仲吹毛求疵、借题发挥之处。加上临来时，林郴亦再三叮嘱，非常时期，要尽可能地与人类修行者避免发生冲突，所以蜀仲也就一直未曾多事。 不过蜀仲亦没有想到，这几个月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于有些低姿态的人类修行者，今天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甚至是耀武扬威般地站到了他的眼前！这巨大的反差令他短时间内甚至于有点失神。但是在妖界中身经百战的他立即就清醒过来，当机立断地向林郴等人求援，同时组织自己的属下做出拦截的准备。当林郴兴冲冲地赶到关门海峡时，双方共二百余员已经在海峡的中心线上空对峙了二十余分钟。 “林郴大人，您赶来了。”见到林郴的到来，飘浮在半空中一直皱眉沉思的蜀仲连忙毕恭毕敬地施礼道。 “嗯，一接到你的消息，我就立即赶过来了。情况怎么样？看起来……人类修行者似乎并没有要动武的意思啊？”林郴略带诧异地问道，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下郭正宇一方，对于这位关特使的师叔，他倒还有几分印象，知道这算是个在人类修行者中少有的强手。不过看郭正宇懒洋洋地斜倚在沙滩椅上观赏风景的模样，又似乎完全没有要动手的迹象。而那些与他一同前来的长老们，也一个个神态悠然自得在沙滩上观赏着风景，与妖族在海峡中心线上空对峙的修行者们可以说十之八九都是各派的年青弟子们。 “大人，今天人类修行者们的行为很怪异，先是巡逻人数突然扩充了不下十倍，巡逻的路线亦是一改以往远离海峡中心线的做法，而是采取紧贴着中心线随时可以冲过的姿态。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所以属下不得不增派人手，防止他们突然冲入我方。然后郭正宇那老道就带着那些老牛鼻子突然出现在对面的沙滩上，属下自知一旦有事，双拳不敌众手，而渚噬近日又在闭关潜修，只好向大人求援，请大人见谅。”蜀仲亦是迷惑不解地说道。 林郴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做得很好，人类一向笑里藏刀，惯于使用阴谋诡计，更何况与我们如今是在敌对状态之中，遇事就应当多加小心一些才是。不过郭正宇这老道不在东京坐镇忙于救灾，带这么多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人，你说会不会是这些老家伙们已经察觉到了守鹤前辈他们的计划，有意来此生事？”蜀仲轻声地问道。方才他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原因外，再无其他可能。毕竟对于如今的人类而言，休战时间越长，对于他们似乎更为有利。而一旦战事重启，海洋和天空势必又将被妖族重新封锁，对于人类物资互通有无大为不利。林郴微微地点了点头，对蜀仲的判断深表赞同，的确除此之外，似乎人类修行者在战火重启前再无其他理由自生事端。不过看郭正宇等人那副悠闲自得仿佛坐观海景的模样，又不大像是前来有意生事的，林郴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林郴和蜀仲对郭正宇来此的目地难下判断时，郭正宇已飘身而起，带着那几名长老立于半空，长声笑道：“对面可是林郴道友已至，请出来一谈，贫道有事相商。” “哈哈，郭道长果然是道法精湛、目光如电，想不到林郴刚刚到此，就被道长发现了。”林郴亦大笑着带着蜀仲站到了半空，“只是不知道郭道长带着如此多人来我九州岛，到底是意欲何为？似乎在下与贵方**友所订下的休战日期还有几日吧？而且贵方当时所允诺的药品至今也尚未全部送至，难道说这一次是郭道长亲自押送不成？那林郴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郭正宇微微一笑道：“林郴道友，贫道虽然倚老卖老地暂摄这特使一职已有多日，但是供给给贵方药品一事，却始终是由阴天乐道友和青城一脉弟子负责，贫道自始至终从未插手过问过，所以也只能令林道友失望了。至于林道友方才所说的休战日期，贫道自然是谨记于心，时刻不敢相忘。林道友对此大可放心，只要贫道一日仍居此位，必将管束属下，不会毁诺重启战火。但是常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休战之事亦非我一方之事，所以贫道想请林道友亦要对同族多加管束，勿要多生事端，以免因此而损害了林道友及贵族的声誉。” 郭正宇这番软中有硬的话说得林郴心中不由得一震，这老道显然是话中有话啊，看来他们对于近日里日本境内的火山突然莫名其妙的大规模爆发的原因已有所怀疑。 “哈哈，道友对此大可放心。林郴虽然不才，但是对御下之道还是颇有所得的。我的属下定然会严格遵守当日我与贵方**友所签署的停战协定，绝不会在停战日期来临前重启战端的。”林郴心中震动，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哈哈一笑道。他倒也不算是睁着眼说瞎话，守鹤真人他们可都是远古被封印的妖族，虽然如今妖力大为衰退，即便与林郴相比，亦是不如，但是林郴尚未狂妄自大到敢将这些远古妖族们视为自己的属下。 毕竟这些远古的妖族们修行的境界早已远远超出了林郴所能达到的极限，即便与妖界中的那些顶尖高手相比，亦是毫不逊色，他们所亏欠的不过是妖力一时间难以恢复到他们的颠峰时期罢了。不过即使如此，这些脱困的远古妖族们一旦联手，亦可将林郴、蜀仲、渚噬这些来自妖界的妖族们彻底地压制。所以林郴他们在守鹤真人他们面前，始终还是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持后辈礼。 郭正宇心中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虽然明知道林郴他语出不实，但是此时此刻，还不是双方正式撕破面皮，大打出手的时候。多一些时间，中国就能多一分战备的时间，多一些疏散东部沿海地区那过于密集人口的宝贵时间，要知道，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说是关系着成百上千人的身家性命，这可容不得半点粗心大意。 “郭道长，今日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到关门海峡，摆出这样一份咄咄逼人的架式，不会就是想找林郴再确认一番这停战日期的执行情况吧？”林郴接着问道，“我还以为郭道长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呢！” 郭正宇肃容道：“林道友此言差已，贫道带人来此，即是不得已。前几日，我派门下的几名弟子不知为何，未经获得贫道许可，突然离开了驻地，不知去向。昨日贫道才得到消息，在此巡逻的人员中有人看到其中的三人曾经出现在此，并进入了九洲岛。贫道唯恐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们，进入贵方后行事鲁莽冒失，难免与贵方有所冲突，违背了停战协议，造成你我双方无谓的磨擦，所以贫道特意带人前来想将他们捉拿回去。望林道友给个方便。” “竟然还有这种事？”林郴一脸的故作惊讶，转头厉声地问蜀仲道，“郭道长所说的可是属实？蜀仲，你可是身负重任，负责在此巡视一方，当初我是如何对你再三叮嘱的？为何此事至今我仍然不知，居然要由郭道长来告知于我！” 蜀仲满面委屈之色地道：“大人，郭道长所说的属下也是一无所知，自大人将巡视关门海峡一职交付给属下，蜀仲不敢有半点怠慢，每日里巡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这几日来，除去郭道长的这些属下，根本就没有见到任何其他人类出现在这里。郭道长既然说有门下弟子从此进入九洲岛，不知有何证据？” 郭正宇一摆手，旁边自有人送上了一摞照片。“这些都是用那个……嗯，卫星从空中拍摄到的，请林道友过目。” 林郴不为人知的皱了皱眉头，在人界呆了这么久，卫星这东西对于他而言也不算一无所知，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守鹤真人他们进入九洲岛时竟然会如此地不小心，让郭正宇他们抓到了把柄。 只是他心中虽然大为不满，表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随手一招，那摞照片即飞入到了他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