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二天，娟子和我一起去邻村看洋葱。张彪本意也是要去的，临走时看到王成富和李铁兄弟站在门口边等着看笑话的模样，改变了主意。先让我和娟子出面，他躲在幕后，若事情糟得没法收拾了，他都能最大限度地保全面子，不然，王成富他们会私下说：张彪做生意这么多年，却还跟一个女人和小孩一样胡乱意气地办事。

    姐夫此时心情也十分复杂，一则怕我们真的发了，就显示他太没眼光，会遭jiejie奚落，一则怕我们一下子亏了，那我还他的钱就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着落。他借口说忽感身体不适，不便随去了。

    我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姐夫说生意场就是危险未卜的深水港，这水是不好淌的，这话无疑对我心情产生极大的影响，我觉得自己就象一个走向桌边的赌徒，拿着大把的钱——一生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准备下注，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只有听天由命了。但乡亲们那种可怜兮兮地求助的模样，以及我对娟子过份的信赖，总由得我奋力一博。人总有时候不知天高地厚，“梦里不知身是客”，想冒充救世主，我向jiejie借钱的时候，心里就想：死就死吧，这样死法算个卵子，何况有娟子陪着，虽死犹荣啊！

    娟子载我到半途时，说：“你姐夫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

    我掩饰内心的不安，装出笑，说：“或许吧。”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娟子：“你们这里并不是洋葱盛产地，为何湖南人扎堆在这里？”

    娟子把车速稍稍放慢了一下，说：“是呀，以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我们当地乡亲缺乏规避风险的意识，只看到大宗收购商一来，洋葱价格就好起来和不愁卖了，所以，有时货被收购商拉走了，也不催钱。精明的湖南人就看中了他们的厚道，并利用了这一点。”

    我听了，一股难言的滋味在心里杂糅着、涌动着，更觉得自己跟娟子这样做，哪怕跌入万复不劫的深渊，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