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乡亲们看娟子和我都言而有信，纷纷奔走相告。我们每到一处，村村老少都出来迎接。我没想到过湖南劣商拍屁股一走，会牵连到这么多人。

    我们总共看过的洋葱有七八车皮之多，但它们大都保护得挺好，上面遮盖着塑料布，未经雨水浸袭，所以品质尚好，只是下面靠地一层的洋葱受潮较重，硬度不足，还有少量的已经抽苔。不过只要稍稍筛选一下，就可以发车皮走货。

    娟子把几个代收人和葱农找来商量。他们果然对价格没有多少争议，对损失的重量均摊也无争议，唯一只要求：一旦谈妥，货钱就能进入自家口袋。

    这是最低的条件了，我们能不答应吗？看见事情谈得如此的顺利，其中一个穿着老式无袖布褂的代理商走上前来，抱拳向我和娟子作个揖，连声说谢谢。此人三十八九的样子，浓眉大眼，有连腮胡，声音洪亮，露在外面粗壮的胳膀显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干农家活的好把式。

    娟子向此人摆摆手说：“老蒋，说到底，我也是个做生意的，逐利是生意人的本性，你说谢字，我不敢当。”

    娟子称老蒋的，叫蒋葵生，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看见娟子不愿接受他的谢意，不太高兴了，说：“有什么不敢当的，你们若是不来，我都要被这洋葱压死了，乡亲们也愁呀，天天都咒没良心的湖南人，估计也快把他们咒死了。现在终于解套了，说声谢都不行么？”

    北方真是爽快，有什么话都一吐为快，没一点南方人的阴损，来这里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我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他们。

    娟子说：“谁谢谁还不好说呢。”

    蒋葵生说：“你的意思我懂，若你们这次有得赚，我们祝贺都来不及，因为这是老天有眼，让好人好报。”

    在我们刚来村子之时，觉得周围死气沉沉的，现在我已经听到屋外一阵阵的老人和孩子们的笑声了。我不知是不是我们带给他们的，如果是，那也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