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谈定洋葱事宜之后，娟子脸上并没有显示轻松的表情，她用那双总是明亮的双眸看我，我就知她有话跟我说，就一起走到村外。村外很静，大路旁杨树高高耸立，给地面投射浓厚的阴影。此刻，很少见有路人，偶尔碰见那么一两位，也是从地里刚干完活回来的。村里人见我们都相当恭敬和客气，从这些恭敬和客气里，我看见的是北方人的忠厚、纯朴，与人为善的本性，我当时就想，做生意的要是坑他们，简直就是一种恶行啊。

    离村子稍稍有些远了，娟子停下来，她扳过我的肩膀，让我面对面地看着她。

    “这些天，你好象有些躲我。”

    说躲，是没法躲的，张家大院也只是那么大，迈出门坎，就能碰面的。正因为张家大院只有那么大，却不仅住着张彪，还有王成富和姐夫他们，所以我尽量避免跟娟子单独相处，就算单独在一起，我也尽量压抑内心的冲动，让表面显得平静。自从和娟子有了那层关系后，我还真的长大了。

    “我没躲你，只是院里有太多眼睛盯着我们。”

    “有这么多眼睛盯着，你怕啦？”

    不怕，那是假的，姐夫多次警告说，如果我做了对张彪不利的事，他会象猫玩老鼠一样玩死我。玩死我一个人倒也不算什么，我最怕娟子跟我一样死。

    所以，我回答说“怕”

    “这次来的路上，你并没有象往常那样，习惯性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或拦腰把我抱住，就因为怕”

    娟子语气里夹带生气的成份。显然，如果两个人有了那层关系后，一旦脱离某种约束，就很容易表现出这些亲密的举动的。可我今天显得十分规矩和安静。这让她担心我对她的感情就象某条河水，拐进了一个堵塞的河道里，一切归于平静。

    我无言以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没那么做，是不是碰上我头一次做生意，内心充满忐忑，所以没顾得上这些了？

    村道两旁全是洋葱地。洋葱早被扒掉，而一个个洋葱坑还留在那里。我们并排走了一段好长的路，两人都没有说话，这种情况真叫人心慌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