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6

    回来，还没走进蒋葵生的院子，我就一眼看见娟子坐在堂屋里。

    她上穿一件白色无袖衬衣，外套黑色马夹，下着深蓝色牛仔超短裙，整个人儿显得时尚而亮丽。堂屋本来暗，这时候，被她的美丽照得通亮。

    同时照亮的还有我的心情。尽管我知道她的到来，可能预示着蒋葵生的要走，但我相信，她来了，蒋葵生反而走不了，她会改变他的决定。

    等我们走近，她站起来，犀利的目光从我身上一闪而过，就不再看我了，只跟蒋葵生说话。看到这种情形，我估计她在生我的气，怨我太不知事，连蒋葵生都笼罗不了。

    “老蒋，是不是替小文收货很吃力，才临阵脱逃呀？”

    娟子虽然轻声细语，一向稳重的蒋葵生却显得慌乱。

    “不，不，我觉得自已做错了事，没资格再担当中间人。”他的语气里浸透重重的自责之意和深深的愧疚之情。

    “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上次收货，我……我用了假砝码。”

    “是我们的那一次吗？”

    “在你们前面的那一次。”

    娟子听了，笑起来，表情轻松了：“你用了假砝码，但那些湖南老板不要，把洋葱撂在这里了，这就说明过磅作废。我和小文收货时，你没用，还能给谁造成损失呢？”

    娟子一说，蒋葵生也不糊涂了，但仍高兴不起来，虽没给谁造成损失，但毕竟有过不光彩的这一段，在乡亲面前还是难得抬起头来。

    娟子捉住他迷乱的目光，说：“你不做小文的代理，负罪感会更加重。你想想，小文在他们几个湖南人当中，是最好打交道的一个，你不替他做，他也做不下去，那乡亲们的货就会送到其他人那里，这结果怎样，你也知道的。”

    蒋葵生没再说话，掏一根烟在嘴里点着，但他缓和的神色全落在娟子的眼里了。

    娟子几句简单的话就把蒋葵生摆平了，这让我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得不行。

    看到事情已经平息，娟子要回李氏兄弟收货的地方去。蒋葵生强把她留下，说吃完饭才让走。

    娟子用妩媚的眼乜斜了我一眼，答应了。

    和娟子喝了二杯，蒋葵生的话也多了，对我又象大哥对小弟一样顺便起来。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笑着说：“小文进步很快，很快就能独自收货了。”

    他把臭骂我的一件事，竟当优点向娟子炫耀了。

    娟子听了，轻轻抿嘴一笑：“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此时，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蒋葵生和娟子还在喝酒，我已吃完饭，又惦记蒋葵艳还在河滩上，所以起身要去把她替回来。

    蒋葵生拉住我的手，当面自罚两杯，然后说：“小文，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瞎折腾，不可交？”

    我没来得及说话，娟子晃了晃酒杯，抢过话：“张兄，在我们这里，除了你，没一个男人有点人样，你不可交还谁可交？女人想搞婚外恋，都得找你。”

    蒋葵生从没见女人说过这么胆大的话，一惊，四周里看，好在妻子不在，赶紧抢过娟子的杯子，说她喝多了。

    我不明白这话里是不是包含着玩笑的意味，但相信娟子一定还暗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