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们降落在9区的一处军营，这里是共和国的驻军基地。不是协约区的。运输机把我们这些战士送到这里便离开了，我们被命令在此处待命等候下一步指示。

    这个期间，陆续有其他地方的运输机送来参与此次任务的战士。仅仅从目前到场的人数上看，比之上次也多出好多。

    受到整个营区的影响，【哨箭】里的气氛也很凝重，我们都意识到接下来可能就是一场大战，像这种规模的战斗，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

    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下，附属卫兵终于接到军令，“现在传达命令，列兵H79666，因国字号第P74J66CE号文件，你被暂时开除共和国军人序列。”

    我一脸茫然，转而看到小队内其他人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现在这一刻，我又成为公民了。

    “H79666，你被列为预备役部队，恢复公民身份，因国家分配政策，你现在已是9区神盾安保公司员工。该公司为9区公有制企业，请在预备役期间遵守神盾公司的相关规定。前来接你的公司代表已在停车广场等候。车辆编号为RY162。”

    老鬼和其他人似乎对此早有经验，带上装具直接前往接应地点。

    “你肯定觉得奇怪吧。”新来的医生和我攀谈起来，“为了规避外交风险，我们现在用公民身份以个人意愿加入的这家安保公司，其实还是共和国控股的企业，人员是共和国军队组成，所以实际上只是给我们换了个马甲，要是发生什么纠纷，也可以堵住那些西方国家的嘴。”

    我缓缓点了点头，这可能也是国际规则的惯例吧。

    要知道ISL组织里也是有白人和黑人的，鬼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加入中亚人构成的组织里，打起为中亚人奋斗的旗号……

    作为具有高度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超级计算机，【主席】的学习能力有时候真让人敬佩。

    神盾安保公司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单子，业务很是熟练，见到我们也不交谈，在核对完身份信息后，直接带上我们前预案里分配好的区域。

    451部队……现在叫451安保团被分配在9区南部的一个小城市里，人口不足20万，当我们这一行千人队伍出现在城市街头，就显得特别扎眼。

    白天，我们分散在各个街头，充当警察的角色，夜晚则有小队轮流值班，对小城实行宵禁管制。

    在新闻中，ISL控制了巴克特里亚王国几乎一半的土地，算上他们在萨曼伊丝国境内的占领区、萨菲伊丝国南部的占领区，还有零星分布在其他中亚诸国的零星地区，势力已然十分恐怖。国际社会对ISL的批判言辞越来越激烈，边境的紧张情绪很快蔓延到了我们的驻守区。

    据说靠近边境的几个城市里已经爆发了多起人rou炸弹袭击事件。

    9区虽然没有对外战争权，但在宪法上是有独立反击自卫权的。1月13日，9区南部边境的一处村庄被屠戮一空，存活下来的人口被ISL掠走。下午2点整，9号协约区以国土受到侵犯为由，向ISL宣战。

    合众国大肆呼吁国际社会保持克制，不要贸然干涉中亚地区战事，从而导致地区环境进一步恶化。

    高层的博弈与我们相隔太远，如今战争命令已下达，军队这个早已准备就绪的作战机器正式运转，靠前的部队已经在第一时间朝巴克特里亚地区挺进，震天动地的爆炸即便数公里之外都能感受得到。

    16日，我们451安保团动身朝作战区出发。

    车队有条不絮得排成一条长龙，一路上两旁的商店早已大门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这片区域在烈日烘烤下却刮着大风，空气中充斥着令人十分难受的黄沙，打在脸上酥痒难耐，甚至稍不注意就会跑进眼睛里。

    我抬头时注意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些人，他们三五成群，蹲在地上相互交谈着什么，但据我所知，出发前安保团已经对城市下达了戒严命令，任何居民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家中禁止上街。

    车队刚刚靠近，这群人便站起身呼喊着跑了过来，前面车辆顶部的机枪炮立刻调转炮口开火，这些人在刹那间成为一坨坨烂rou，完全没了人形。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很快便抛之脑后。

    可接下来的我见到的，就不仅仅是插曲了。

    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与我们不期相遇，他们需要进行休整，修理好损坏的装备。这是公文上的词汇。

    我清楚得看到他们队伍靠后的车辆上托运着一具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原本整洁的作战服上沾满了血块或是rou块的混合物体。有两辆车甚至装满了解体后残缺的附属卫兵。

    除了尸体，还有伤员，他们有的身体早已溃烂，皮肤上布满浓疮，从外表上看，比那些死去的人还要凄惨。而好一些的，只是没了一部分肢体。这些士兵作战服上外挂的设备已经没有完好的了，整张脸被烟熏成黑色，血污伤口随处可见。

    我看着他们这些与内陆迥异的面孔，判断他们应该是9区本地的部队。

    这仅仅是第三天。这场战争的剧烈程度超出了我的预计。

    我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了。

    瞎子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不要想太多，那只会让你在战场上分心。”

    此时我根本听不进去这种浅显的安慰，我不是没有见过死状惨烈的尸体，而是对前方的战场产生了畏惧，不是人人都有视死如归的勇气的，起码我这个时候还没有。

    不由自主得，我想起了赵晞惠临走时为我留下的药剂，我悄悄打开右肩的口袋，这里平时是不允许放入物品的，但被我蒙混过关。

    我悄悄拿出那支药剂，撕开后发现这是注射用的药物，药液是淡蓝色的，可不知为何，我见到注射药物，便想起郑坤痛苦的脸。

    我不能死，必须集中注意力……我安慰着自己，轻轻将针头刺入皮肤，将药液注射了进去。

    整个过程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很快，我就清晰得感觉到，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们到了。检查装备吧。”老鬼将还未吸完的香烟掐灭，轻轻说道。

    《生或者死》冷知识，和闻名于世的130、140研究所不同。共和国还有150研究所——核物理研究所，160研究所——高新能源高新材料研究所，170研究所——航空宇宙技术研究所。180研究所——国家地理及海洋研究所，190研究所——社会科学人文研究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