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故交

    慕文帆也看出了梅先生的意思，主人没发话，他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留下来入座。慕文帆朝素素眨了眨眼，素素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被大哥胡诌成了什么江南第一才女林小姐，于是连忙起身，对梅钦恭敬道：“梅先生，请上座。”

    梅钦当下笑道：“既然林小姐盛情，老夫就不客气了，今日老夫便陪着两位喝上几碗。”说完便掀开坛子给林小姐斟酒。素素连忙道：“梅先生，素素不会喝酒，让大哥陪你喝点便是。”

    梅钦闻言一愣，林小姐怎么称这位小兄弟为大哥，这位小兄弟不是林小姐的下人吗，梅钦很是不解。素素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当下紧张的看了慕文帆一眼，慕文帆微笑着点了点头，素素明白他的意思，便道：“还请梅先生原谅。”

    “林小姐这是何意？”梅钦不解道。

    素素壮了壮胆轻声道：“其实民女并不是什么江南第一才女，方才只是大哥与梅先生开了个玩笑，还请梅先生不要责怪。”

    梅钦皱了皱眉道：“那这对联－－－”

    “对联是大哥对上的，并非素素的才学。”素素看了慕文帆一眼，对梅钦道。

    梅钦闻言却是开怀大笑，对慕文帆拱手道：“哎呀，小兄弟，你可是跟老夫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偏老夫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小兄弟高才呀，老夫服了。”

    素素没想到梅先生竟然没有生气反倒如此开心，慕文帆倒是没多大意外，他也基本上对这个梅先生的性格有点把握，所以才示意素素说出来。

    慕文帆笑道：“小子本是想与这酒楼老板开个小小的玩笑，倒是不巧让梅先生给碰上了，惭愧惭愧，还请梅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小兄弟如此高才，老夫亲近还来不及，又何来怪罪之说，说了半天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梅钦笑道。

    素素憋了半天，终于卸下了江南第一才女的大帽子，重重的松了口气，饶有兴致的开始听二人说话。

    “哦，我叫慕文帆”慕文帆大咧咧道。

    梅钦先前一直顾着与慕文帆说话，当下细细打量一下眼前这位年轻人，只见他皮肤微微黝黑很是健康，面貌俊朗，短发齐额，外加一身朴素青衣，根本看不出一点才子模样，却是能真真切切的对了那千古绝对，这让他颇有些意外。

    “哦，慕小兄，老夫今日得与慕小兄相识也算有缘，但不知慕小兄仙乡何处啊？”梅钦道。

    慕文帆最烦别人问自己家乡在哪，这个问题真的是拿不出标准答案，慕文帆胡诌道：“在下是庐州人士，一个月前才来到这杭州。”其实慕文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胡诌，慕文帆是合肥人，合肥在古代也确实叫庐州，所以他说自己是庐州人士也勉强算说了实话。

    “哦？老夫听闻庐州多出才学之仕，今日见了慕小兄果然是应了这句话。”梅钦赞叹道。

    庐州多才学之仕？不就出了个包拯吗，何况这个世界恐怕也没有什么包拯，刘拯的，哪来那么多才学之仕，没想到你这老头倒也挺会拍马屁。慕文帆笑道：“梅先生严重了，小子哪谈得上什么才学，倒是梅先生身为天下读书人之榜样，才学冠天，小子在您面前当比泰山与鸿毛而已。”

    “小兄弟过谦了，今日那两幅绝对老夫想了几天也没有头绪，倒是慕小兄能拿出如此工整的下联，老夫确实是佩服小兄弟你呀。”梅钦说完转而笑道：“但不知－－－”

    就知道你这老头跟老子套近乎准是有目的，想要就直说，绕什么弯子，慕文帆知道梅先生想的什么，当下笑道：“梅先生是想问那另外一副联子吧？”

    梅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方才林小姐对出这下联，老夫对二位佩服有加，就想听听二位是否有了另外一副对子的下联，老夫对这些诗词楹联也有些兴趣，若你们走了，怕是很难再有人能对出这下联，所以－－－”

    慕文帆笑道：“既然梅先生这么看得起在下，今日我们若是不把这下联留下，倒是真的辜负了梅先生的一番厚爱了。”

    梅钦闻言一喜，连忙起身道：“两位稍等，老夫这就去准备笔墨。”慕文帆笑道：“梅先生莫要着急，请坐请坐，这联子简单之极，听我一念便知。”

    梅钦又坐了回去，只听慕文帆缓缓道：“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难人，您看如何？”

    梅钦听完思索片刻，一拍掌兴奋道：“好啊，这下联对的好极，慕小兄果然青年才俊，老朽方才还以为小兄弟对的那第一联兴许还有些运气在里面，现在慕小兄连对两联，而且都是千古绝对，老夫对小兄弟心服口服，来，老夫先干为敬。”梅钦说完便举杯将半碗酒一饮而尽。

    慕文帆见梅先生如此豪气，当下也端起碗一饮而尽。“梅先生，这上等的女儿红味道果然不错，只是没什么劲道，我的家乡有一种酒叫二锅头，比这酒要烈上几倍，那酒喝起来才过瘾。”

    梅钦笑道：“没想到慕小兄不仅才学超群，酒量也是不一般呐，老夫今日能认识慕小兄你，真的是不枉此行了。”两人哈哈大笑。

    两个人只顾着聊天喝酒却差点忘了素素，慕文帆见素素正坐在那乖巧的听自己与梅先生说话，连忙关心道：“素素，这一桌子菜肴都是为你准备的，你快挑些喜欢的吃点，别光顾着看我们说话呀。”

    梅钦也发现光顾着与慕文帆说话，倒把林小姐忽略了，当下不好意思的笑道：“林小姐千万莫要客气，老夫昔年虽任礼部尚书，但是年前已经告老请辞，否则哪有功夫来到这杭州呢，现在你我都是平明百姓，不必拘泥那些礼节。”

    素素奇道：“梅先生不在朝中了吗？前两年我还听爹爹提起过梅先生在朝中之事，却不知梅先生为何要辞官？”

    “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但不知林小姐令尊是哪位？”梅钦随口问道。

    “家父林仕儒。”素素轻道。

    梅钦闻言一愣，仔细看了看素素，惊讶道：“小姐是林大人的千金？”

    素素看梅先生脸色奇怪，早已没有了刚才与大哥谈笑时的笑语风声，谨慎道：“梅先生认识家父吗？”

    梅钦眼神忧郁“岂止是认识－－－哦，令尊如今住在何处，可还安好？”梅钦皱眉问道，似是很关心的样子。

    两人聊了几句倒是又把慕文帆撇到了一边，听梅先生话里的意思好像和林大叔有些交情，而且很熟的样子，但又不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要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吧，可是林大叔才五十岁，这位梅先生看似应该至少有六十了，不可能，要说是官场同僚吧，林大叔在杭州，梅先生在京城，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不可能，要说是仇人吧，哪有仇人对仇人那么关心的，也不对，慕文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索性也懒得去想，关我鸟事啊，吃饱喝足才是正道。

    素素低头轻道：“我与爹爹这两年一直住在城郊，他还好，只是－－－”素素说了一半却是眼眶湿红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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