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远交近攻
“小寇……是小寇……我……，”李定国迷迷糊糊的，海水侵蚀着他的伤口，他能感到，一具柔软的娇躯，正在拖着自己不断地向前……向前。 致远号上，大胡子、张合、李意三人分列两旁，叶枫的眼神冷的可怕。 “丞相，李将军和寇灵同时失踪，我看这事有蹊跷，”李意犹豫了片刻，上前硬着头皮说道。 “讲！” 叶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冷声道。 “这附近有许多无人居住的小岛，今日又风急浪高的，兴许两人给风浪打到了其中一处，”李意诺诺道。 一旁的大胡子见此，上前道：“末将愿带人遍寻李将军！此处末将为海贼时，经常往来，熟悉得很！” 见张合似乎也想出去搜寻，叶枫倒是冷静了下来，李定国的生死还是个未知数，可这赤坎楼里的荷兰人却是铁定要看住的，而且这次歼灭的荷兰人不下一千五百，也要防止荷兰方面新的援军，搜寻李定国的事情，一定要快。 “众将听令，大胡子令其部下两百继续搜寻，李意领兵一百沿海查探，防止荷兰方面卷土重来，张合领兵四百封锁出海口！” “得令！” ~~~~~~~~~~~~~~~~~ 晨曦柔和的阳光照射在离出海口不远的一座荒岛上，一道身影迅速闪进一个齐人高的山洞。 “李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出了事…..我……我，”寇灵轻泣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妳怎么样？” 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传近寇灵的耳朵。 “李……李大哥，”见李定国眼睛微睁了睁，似乎是感到痛楚一般，又闭了回去。 “李大哥，你没事就好了，别……别动，你的伤口，我……。”寇灵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李定国强忍住周身的疼痛，强逼自己睁开了眼，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谁做的了，他定定地看着寇灵。 “李……李大哥……怎么了，”寇灵被盯的满脸发红，忍不住问道。 “我喜欢一个姑娘，她姓寇，是个美丽大方的女孩，”李定国似乎是喃喃自语，更多的却是说给面前的寇灵听。 寇灵满脸红晕，越发的娇俏迷人。 “呃~~~~”想要半躺起来的李定国，不想又是拉伤了伤口，痛苦的嗯了一声。 “李大哥，小心点，你身上有伤，”寇灵换上了一副心疼的模样，伸出手去扶住了李定国。 “寇姑娘，我知道是妳！”一把抓住寇灵的手，李定国喜道。 寇灵低垂下头，该来的，总有一天要来。 “李将军。” “李将军。” “李将军。” ………… 山洞外，大胡子等人不住地朝着岛上叫喊，李定国苦笑了一下，想要起来，寇白门却是一把按住了他。 “听我的好么，在这等着。” “恩，我听妳的，”似乎忘记了周身的疼痛，李定国淡笑道。 寇灵小跑着出了山洞，领着大胡子到山洞里驾着李定国，一行人回了致远号。 早在大胡子回到之前，便有人报告了叶枫，喜出望外的叶枫赶紧乘着致远号，想要提前一点见到李定国。 大胡子等人小心的将李定国抬了上来，见李定国还是虚弱的很，叶枫赶紧抬着他到了休息室，同时将随行的大夫叫了过来，得知李定国没什么事后，才是放下心来，将大夫请了出去，只留下寇灵。 “定国，你可担心死姐夫了，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 “姐夫，你最清楚我的，只是没想到，那个荷兰人这么厉害。”李定国劫后余生，想的却还是那个被自己一怒之下斩断手臂的荷兰人，让叶枫头疼不已。 “你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你了，”见李定国看寇灵的样子有些奇怪，看样子是水到渠成了，叶枫也不愿做这搅事的了。 “姐夫，这事情你可做的不地道了，怎么不早点……，”叶枫逃也似的关上了舱门。 好事成双，张合接下来也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埃蒂芬派人送来了求和书。 施托德的惨败让他不敢再对武力占据抱有幻想，思前想后，埃蒂芬决定和谈。 围城的第六天，赤坎楼里的荷兰人，全数放下了武器，被抓来劳役的本土居民、赤坎楼附近的居民，夹道欢迎着水师。 李定国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此番和叶枫、徐荣一起，在风卫的护卫下缓缓向着埃蒂芬走去，准备摘取这次的胜利果实。 埃蒂芬此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想象中那个明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居然不过二十五六，还有那个打败自己的，居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将。 “参见大明丞相！” 斯蒂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跪礼，一帮的手下也是学着样儿。 “埃蒂芬，看来你很懂咱们大明的礼节，还学会的这儿的话，”叶枫淡笑道。 “丞相夸奖了，埃蒂芬在此生活了三年多。” 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否则光是沟通就是一个问题。 一行人长话短说，谈判的场所安排在致远号上，当即起行。 埃蒂芬惊讶的看着致远号巨大的船身，以及致远号上的十门红衣大炮，赞道：“中国地大物博，这种巨型船只，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不过这艘致远号也就是逞逞威风的，船身太大，太不灵便了。 “丞相大人，对于天朝水师遭到的损失，我们尽数赔偿，而且我们愿向天朝纳贡，以表诚心！”埃蒂芬道。 “阁下希望我们怎么做？”叶枫不为所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望着埃蒂芬。 “东印度公司只求天朝将澎湖一带……。” “阁下怕是不能如愿了，”叶枫客气的打断了埃蒂芬的话，望着呆楞当场的埃蒂芬道：“澎湖一带历来便是我国领土，我想这一点，阁下比我清楚得多了，这里生活的是我中国同胞，没有商谈的余地。” 埃蒂芬显然没有料到叶枫居然会这么强势，场面一是冷了下来，尽管事前埃蒂芬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可这种，却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良久，见埃蒂芬吃瘪的模样，叶枫口气一转道：“不过东印度公司想要继续留在澎湖，甚至台湾一带，我到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仿佛是久旱见甘霖，埃蒂芬急问道。 “这两个条件条件么，很简单，只要你们能做到，别说台湾，就算是明朝各大中小港口城市，都可以为荷兰商船大开方便之门。” “叶枫抛出的价码很对埃蒂芬的胃口，老成持重的埃蒂芬能感觉到：他们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 “首先，我们允许东印度公司在台湾一带继续停留，并且保留一定的军事实力，可东印度公司必须保证不干扰岛上居民正常生活，假如是聘用工人，必须签订用工协议，这一点可以与我们即将上任的台湾总督细细商谈。” “这……，”埃蒂芬犹豫了片刻，从台湾方面直接获取利益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却同时拥有了东方两大市场，台湾可以作为公司驻东方的据点，这条件对公司而言，确实算不上苛刻，想到这里，埃蒂芬点了点头。 “其二，便是贸易方面了，对于和东印度公司的合作，我们非常期待。” 埃蒂芬大感意外，万万没有料到叶枫会提出这么一个特殊的条件，本来以为是要准备战争赔偿金的，可作为胜利的一方，自己的对手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主要贸易，除了台湾的鹿皮等物，便是印度香料贸易了，是也不是。” 叶枫好整以暇的看着埃蒂芬，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不怕这老头不乖乖就范。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博闻强识，今日埃蒂芬算是领教到了，”听了叶枫的话，埃蒂芬先是一怔，继而恭维道。 这马屁倒是拍得正好，可该出手时，哪里需要顾忌。 “印度与我中华相邻，对于这个地方，我天朝大军准备在一个月后出兵……，”叶枫说到这里便是止住不说，他在等待埃蒂芬的表态。 果然，埃蒂芬淡定从容的神色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焦虑，如果明朝真的从陆路进攻印度，公司在远东最大的利益无疑荡然无存。 “丞相大人，你到底想要我们如何与你合作？”埃蒂芬道。 叶枫见也差不多了，摆摆手道：“不，阁下也许弄错了，既然是第二个条件，我现在代表的是中华公司和你谈判的。对于香料群岛，我们的打算是中华公司和东印度公司共同派兵驻守，均分利益。” 埃蒂芬不觉眉头一皱，果然是想向香料群岛打主意，他虽然不是个中国通，可近段时间江南一带风生水起的中华公司却是知道的，这个公司和东印度公司有许多地方都是相似的。比如一个是在荷兰皇室的授权下拥有独立的军队，一个是由明朝丞相、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带头，兵权较之自己的东印度公司更是大得多，和这么一个公司打交道他当然愿意，只不过要把香料群岛的利益均分，这触到了他的底线。 “丞相大人，埃蒂芬只是公司驻台湾的领事，这种事情无法做主，还要向公司董事会提交……，”埃蒂芬一套一套的推辞着。 哼，早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这个，当然当然，没问题，还有一件事，也许阁下会对此产生浓厚的兴趣。” 见叶枫爽快的应承了下来，埃蒂芬倒是有些惊奇，仔细听着叶枫的下文。 “在我天朝东面的岛国，相信阁下的商船已经在那停泊了十几艘了，可阁下可知岛国盛产什么？” 埃蒂芬沉吟了半刻，摇了摇头，说起来公司只是把岛国当成一个脱手从台湾和印度掠夺来的货物的地方。 “是金矿，”叶枫淡淡的笑道。 埃蒂芬猛地一惊，金矿！ 这可比香料转卖直接的多了，他眼中的贪婪*，忽地蹿腾起来。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埃蒂芬的话语里，不可抑制的透露出了兴奋之意。 “我的意思很简单，相信阁下也已经猜到了，我们中华公司打算和你们公司合作，一同平分金矿，阁下意下如何？” 埃蒂芬现在感觉就像是在云霄纵横一般，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简直快要了他的老命。从刚开始的浅水湾陷进，到斯卡德全军覆没，再到被兵围赤坎楼，而最最让他心凉的则是施托德的援军居然如此轻易便被击溃，本已心灰意冷，却是万万想不到，在这谈判桌上，事情居然有了转机。 这样的条件，他没办法拒绝。 “丞相打算如何平分这些‘金矿’？埃蒂芬此刻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想要探探叶枫的意思。 “我天朝水师十五万，战船万余艘，阁下以为将如何平分金矿？” 埃蒂芬大吃一惊，这种力量，恐怕现在的荷兰倾全国之力才可以拿的出来，他忽然又是有些庆幸，假如让这场消耗战继续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这边。 以荷兰的实力，想要远渡重洋来谋取金矿无异于痴人说梦，实际上埃蒂芬早已派出人秘密探查，对于手下得出的金矿一说犹豫不已，一则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二则就算真的有大批金矿，可公司也无法派出更多的队伍支援，他自是不敢匆匆行事。 可如今不同，他敢保证自己的手下没有泄露风声，这话又是出自天朝丞相之口，更是让他确信不已，他已经有了计划……。 “丞相大人，愿我们合作愉快，我马上便提交议案，如果事情顺利，我公司愿提供天朝水师充足的弹药、武器。只是，军队方面，我公司所能派出的不多……。” “不，不，阁下怕是误会了，”叶枫笑笑道。 误会？埃蒂芬不解地望着叶枫，据他所知，明朝水师最最稀缺的，除了战斗力，不过这个已经被他从潜意识里排除了，便是武器了。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 照叶枫的意思，是打算借着东印度公司的幌子将各地抽调出来的兵力先行送到日本，再以水师大举进攻，根本用不着荷兰人派兵了。只不过，对于这支水师，叶枫不打算这么去做，战力是个方面，物资供应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当即把计划和埃蒂芬透露了一部分，埃蒂芬答应了下来，按公司流程开始向总公司报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台湾的事情顺利解决，打了两场胜仗的水师在当地举行了特大的庆功宴，让岛上居民一同参与。庆功宴的花费自然是荷兰人包办的，包括海军在内的三千多水师用他们强大的战力宣示着中华水师的新生。 在留守的问题上，叶枫打算任用赵之境给自己推荐的徐荣，徐荣晓畅军机，这次的胜利，他的功劳不小。 对于连跳数级升官的徐荣而言，对赵之境这个老朋友和丞相，自然是感激不已，年近四十的他，一直受到上面的排挤，现在可以说是一跃而上青天，也算是不负自己生平所学了。 而经过这次海战，最最幸福的，莫过于李定国，至于原因，心知肚明。 在岛上停留了几日后，剩下的八百海军，开始启程返航，天公作美，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风浪。 福州港口上早已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等待着这支立下奇功的海军。 最前方的致远号上，叶枫，李定国以及身旁的寇白门远望着人群，嘴角荡开了笑意。 北方的形势，也许对这个港口城市来说，还是有些遥远，可是台湾岛，却是那么的近。 赵之境几乎每日汇报着前线的战况，后备的两千水师一直在听候着他的调遣，只要前线战事不顺，赵之境便会立即出兵增援。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安排很有必要，起到了疏散人群的作用。 鼓乐声起，一片欢呼声中，致远号静静地在港口中停了下来，海军门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步迈出致远号，向着周围的人群致敬。 “丞相有令，凡海军光荣殉职将士，其家属每户发放一百两纹银！” 大胡子几乎是吼着说了出来，紧接着是他的部下大吼，连成了一片。 喧嚣着的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下一轮的海军选拔，势必比这次来的更加激烈。 福州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在安排好了海军进了海军卫所之后，叶枫带着李定国和寇白门来到了一处大宅院， “寇meimei！” “相公！” 一进院子，两道身影便是扑了上来，留下李定国一人呆楞在院子里。 寇白门一脸惊喜，她没想到柳如是会来福州，刚才叶枫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原来是这个。 这边秦仙儿检查着叶枫有没有受伤，那头寇白门柳如是两姐妹一肚子的话要说，李定国晾在了一边。 “仙儿，妳瘦了好多，这段时间不是让妳四处散散心么，”叶枫的语气里有些责怪的意味，这个赵之境也真是的，干什么吃的。 “没事，没事，相公，你没事就行了。” 两人正柔情蜜语间，李定国‘咳咳’了两声。 对了，叶枫转过头去，差点忘了还有件大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