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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序幕(一)

    湖阳秦府玉小姐,秦如玉做为整个秦府的掌上明珠,在硕大的湖阳郡内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哪日起了心思,想摘天上的星星耍玩,怕也有人会舍命扶梯上天的。既然是由她作保,难怪福船会如此的安稳。

    “那就对了,如玉小姐的话,在湖阳城内怕是比圣旨还要来的有用,jiejie有这般的靠山,自然是无碍的。”

    秦临此时心中,已经越发的确定此秦如玉就是彼秦如玉,不但名字一样,就连爱好也是相同。想想前世二姐多少次为了吃而对自己耍的阴谋诡计,秦临更加的想与其见上一面。

    凑到狗子身边,耳语交代了几句,让其取了白纸折扇出去行事。

    秦临则留下与船娘说话:“小弟莽撞,言及此处还未请教jiejie姓名,恕罪,恕罪。”

    “奴家父姓周,得名一个渔字,公子唤我为周渔便是,哪能有什么怪罪。只是奴家看公子,似是有什么心思,不妨说出来听听。”秦临赖坐着就是不走,周渔儿虽不会赶人,但总是能瞧出不对来的。

    秦临也不分辩,说道:“不敢瞒着渔儿jiejie,小弟自入湖阳城开始,便听闻那秦府的如玉小姐诗文绝世,每每都有妙言出口,世人多有抄录,就有意寻其诗文一看。既然渔儿jiejie与她是闺中之友,想来必有如玉小姐的诗文册子,不知可否借给小弟一观。”

    周渔儿宛然一笑,“奴家还道公子是有意陪jiejie说话,原来也是打如玉小姐的心思。原本像这般的登徒浪子,早就找人一通乱混打了出去,但瞧着公子眉清目秀,端是个极俊俏的人,想必如玉小姐自己见了,也不会恼怒。且稍作,奴家取了诗册便回。”

    独坐舫中,秦临心中思索,秦如玉究竟是不是自己二姐,等她嘴馋来了福船也就知晓了,而后大约是就要见一见自己那父亲,以及东院夫人了。

    自己与秦府的大幕,此时才刚刚拉开而已。

    一纸调令,让郑元舍了虎骑军,只身回到湖阳城,苦等了好些日子,时到今日,大羽楼总算传来消息,说老爷有命,唤将军前去说话。

    一入秦府,大羽楼还未入眼,首先就有一阵香气扑鼻,不过此时郑元却无闻香游步的心思,一言不发的步入大羽楼内。

    今日,或是天气凉了,秦易将没去二楼亭台,而是在大羽楼厅中铺开了纸张,正在写着大字,一旁舒先生与其研磨。

    “属下郑元,拜见老爷!”

    郑元是家将出身,与一干府中人同称秦易将为老爷。

    抬头看了一眼,秦易将放下龇了毛的毛笔,说道:“哦,你回来啦,可知道我为什么将你从靠山亭调回?”

    秦易将未开口叫其起来,郑元便不会起身,俯首跪着,“属下有罪,空领虎骑一军,却未看住公子,让其失了踪迹,此回湖阳,特来请罪!”

    “不,不,不。你虽确有其罪,但罪不在此。当日华姑娘传信给你,说靠山亭有变,剑大师欲走,而你见事不明,莽撞领兵去了靠山亭,宽了剑大师之心,无异于送其离开,此乃你的一罪。这次靠山亭走了临儿,你又是糊涂,不派兵暗查,却大张旗鼓的沿路设卡,逼得我唯有发令命你撤了大军,此乃你又一罪!一错二错,错后再错,郑老狗,你暗中莫不是沐娴的人,特意来戏耍我等!”

    如此斥骂,惊得郑元赶紧告罪,“属下无能,属下愚钝,坏了老爷的大事,甘愿请死!”

    轻叹口气,秦易将从书案后渡出,亲手将郑元扶起,望着其鬓角的白发,不由得感叹道:“岁月如梭,我等三人认识也有近三十年了,想那尚不到二十岁时意气风发,好似昨日光景一般。算了,此事也怪不得你。你性子沉稳,是个守城的坚将,但却不会变通,凡事都力求稳妥起见。我派你去靠山亭,难免会因为顾及临儿母子安危,而落入他人算计,细说起来却要怪我遣错了将。三日前,我已经命洪玄奇领神机军前往靠山亭,而你则领回虎骑将军的差事,去添洪玄奇于郡南的缺。军事紧急,你且回去吧。”

    初时派郑元领虎骑军去靠山亭附近,是为了助剑大师诛杀东院的那个先天境界的灵人,但现在剑大师北上去了万山郡,以郑元的性子,实在很容易被人借着秦临母子拿住短处,算计于他。

    而洪玄奇相比于郑元,虽然沉稳不足,却机变有余,此次若是他在靠山亭,定不会因担心秦临安危,而派大军前去设卡,而是会让一队轻骑,轻悄悄的守着要道,待秦临见此去湖阳城无望,自会回到靠山亭的。

    郑元领命下去。

    “据探子来报,公子昨日已经入了湖阳城,现在舫街的一家店中借宿。”舒先生的耳目甚多,秦临进了湖阳城又岂会不知。

    走回书案中,秦易将又拿起毛笔,笑道:“临儿倒是机灵,知道借那两广商人之口说出要来湖阳城,我便不会阻他,遂才会放心大胆的算计郑老狗。你说说看,我俩像他这般岁数,可有如此的心思?”

    “公子今年十岁,我那岁数时还未与秦兄相识,只知道飞鹰走狗,到处戏耍,连一套剑法尚且练不全,哪会有如此的能耐。”

    有人夸赞自己儿子,总是值得高兴的事,秦易将抚须而笑,甚为高兴。

    “舒兄你是这般,我也相差不多,那时尚且只能念得几句诗词而已,皆是比不上临儿甚多。”秦易将写下最后一字,收笔问道,“这几日,沐娴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递上一张湿帕,舒先生回答:“东院那头一切安好,未有什么异动,只是请了几个戏子进府,唱了场‘战丘宫’而已。”

    “无动静就好呀。现在剑大师不在,我还真怕前段时间逼得太狠,让沐娴一时把持不住,做了错事,那我可就难以招架了。既然无事,那我也就放心了。”秦易将也不知是真怕,还是假惧,反正于其脸色上看不出一丝惊恐的神情,“临儿回了湖阳城,总不好住在外面,晚间就将其接回来吧。”

    “是。”

    答应一声,舒先生告辞后便要退去。

    此时大羽楼外正有家丁禀报,说:“禀告老爷。小姐晚间准备去舫街玩耍,现在遣了小翠来问老爷可想吃湖鲜馄饨,要是想吃就给老爷留一份,若是不想便不留了。”

    福船上的湖鲜馄饨,自从被秦如玉盯上以后,于秦府内倒是有了不小的名头,起码是人人知道。秦如玉每次去吃,回来时也会给府里带上一些,上至老爷、夫人,下到丫鬟、家丁,人人总能尝上一口。

    这几日事情众多,秦易将没多少食欲,本准备回了女儿的好意,但转念一想也就应了下来。

    “临儿昨日到的湖阳城,便去船娘那吃了馄饨,想必也是爱吃,留一碗给他,也是好的。”

    想起自己的一儿一女,秦易将又不由自主的将思绪拉到了遥远的中州京师,那里也有个和秦临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却已经隐约成了权力的中心。于心思、文、武上,皆是世间第一,自己这一双儿女,与常人相比,自然是天赋异禀,才华不凡,但和其相比,却要差上几分。

    江楚双壁,诗文如玉,玲珑小公主!

    玲珑七窍,生就是个算无遗漏的心思,区区年岁,便已经掌了朝事,将江楚朝经营的又有几分起色,让人仿若是看到了中兴之势,甚至还将触手伸到了湖阳郡来,非要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斗过天,斗过地,我秦易将最后竟还要和一孩子相斗,只盼斩了你的触手以后,莫要啼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