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转进
嘹亮的鹰啸划破夜空，一些晚餐后无所事事的士兵都抬头观察声音传来的夜空，不过除了亿万繁星以外，没有人看见别的东西。 “将军，是法兰福克来的信鹰！” “哦？拿过来给我看看。” 斯德林接过副官递来的密封青铜圆筒，用火把小心融化密封信筒的蜂蜡后，他身边的护卫自觉地脸朝外把斯德林围看起开。 斯德林观察了下四周，认为没有其他的眼睛后，便打开攥在手上的金边黑底信件。 “遇事小心，敌人大谋。” 信纸上不过只有八个字，而且并没有把什么事说清楚。不过斯德林却明白信件上的内容，敌人最近这一连串的行动应该是为以后一个巨大的阴谋做准备。 他将信件投入火种，涂油黑色特殊物质的纸张瞬间变成灰烬。 “副官！” “是。” “明天我们回军。” “是。” 副官虽然并不了解为什么自己的将军会放弃自己的攻略，现在所驻扎的地方离多林城不过二十公里了，即使粮草有些不够，但是完全可以支撑到攻下多林城。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讲给斯德林听，对于一名合格的军人，只要服从长官的命令就可以了。 副官带着满肚子疑惑向他以下的军官传达斯德林的命令，然后再由各个中低层军官传达给各个士兵。不过十分钟，整个营地都知道明日启程回家的消息了。 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虽然没有欢呼雀跃的人群，但是每个士兵都高兴得无法入睡。不仅是那些思乡心切的士兵高兴，一些军官，特别是后勤管理的那些军官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全军所携带的粮草不过能支撑一天半而已。 况且现在斯德林距离玛尔城堡将近两百公里的路程，虽然并不是十分遥远，但是多林领还没有完全攻陷，这两百公里的运输线还是充满危险的。 似乎这次入侵王国计划就这么放弃了，不过却没有任何人感到可惜。 远在玛尔要塞的奥托从冯德劳那得知自己那个中意的手下终于放弃他那冒险的计划后，整个人把自己深深地陷入椅子中，似乎放下心中那沉重的负担。 第二天一大早，斯德林便开始回程的行军，不过因为士兵们的激动，行军速度比之前进军快了一倍。这导致塔拉斯塔监视斯德林的探子回报斯德林退军时，斯德林已经走了十多公里的路程。 斯德林的突然决定让塔拉斯塔十分郁闷，原本早已准备好的计划居然这么就失败，虽然心里十分不甘心，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他可不是那种脑子一热便直接出兵的人。 “还真是聪明啊！” 塔拉斯塔沉思了近半小时，终于吐出这么一句话。 塔拉斯塔猜出斯德林有可能的举动了：回军固守已经控制到的领地，这等于在多林领甚至整个北方安插住一枚钉子，然后那位大公再等个两三年，整顿好军务和领地，如同猛虎的大军将直接破笼而出，到时整个北方或王国都会成为那位大公的口中美食。 塔拉斯塔的设想确实没错，不过他却又忘记算上突发状况。 一名王室信使直接撞开了密门，带着疲惫跪在塔拉斯塔面前。 “大人，急件！” 信使不过是名小勋爵，不过他此刻却没有任何倨傲的脸色，他只不过是亨利三世随意分封的无地贵族之一而已。 塔拉斯塔结果带有王室印章的信件，用副官递来的银柄裁信小刀裁开信件的开口。他扫视了信件上的内容，然后直接点燃这封信件。 “你没有看过信件吧？” 塔拉斯塔一边看着信件燃烧，一边询问脸色惨白的信使。他的话让信使更加慌张，斗大的汗珠从洁白的额头冒出：“没有。”信使虽然装出冷静的语气，但是有些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在塔拉斯塔眼色的示意下，副官轻步走到信使身后，然后迅速地捂住信使嘴巴，最后划破信使的喉咙。 “拖下去，秘密处理，不能让人看到。” 塔拉斯塔厌恶地看了下迸溅到身上的血迹，直接脱下满是鲜血的外套，但是动脉中的血液已经渗进外套下的毛衣之中。副官并没有因为塔拉斯塔的皱眉而慌张，对于他来说即使塔拉斯塔立即让他自裁，他也不会又任何反应。 副官直接背起信使的尸体，向信使进来的通道走去，这个通道直接通往城外。当然这个密道并不是多林嘱咐修建的，而是亨利三世早在多年前安插在城堡中的仆人秘密修建的，所以就连多林这个城堡的主人也并不知道，他的卧室有条密道直通城外。 就是因为如此，塔拉斯塔一来到多林堡就要求居住在主人房，虽然多林心中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应为巴结塔拉斯塔这个北方都护、国王心腹只得忍痛让出。 当副官阖上密道门后，塔拉斯塔向火炉中投出一块木炭，原本不怎么旺盛的火堆突然冒出巨大的火焰。 塔拉斯塔略有灰色的绿色瞳孔中反射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这团火焰如同他现在的心情：暴躁、激动、愤怒，还有一丝丝的不甘。 “居然这么早就死了，居然这么早就死了。” 塔拉斯塔嘴里喃喃地说着。 “不过才三十二岁，还说自己能比自己父亲活的更长，生得更伟大，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死在床上，死在女人肚皮上！”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浓密胡须下的嘴唇悄悄向上咧了一下，充满了讽刺。 “还是死在自己姨母和meimei身上，果然是个废物！还向培育出伟大的荣辉后裔，还真是个疯子。” 塔拉斯塔从柔软的椅子中站了起来。 “亨利，你就是个傻瓜，不过你个傻瓜居然就这么死了。还真让我。” “还真让我说什么好啊！我又要找个明主了！” 塔拉斯塔中没有任何一丝君主死亡的悲切，反而是充满怨艾和苦恼。 “艾德？舒兰斯？还是博尔纳？或者选择那个不知名的大公？这还真是让人苦恼。” 塔拉斯塔接连爆出四个人，由此看来他心中已经想好了退路。不过他的志愿并不是自己称王，否则现在带着九千完全忠于自己的士兵，完全可以称霸北方四省。 亨利三世逝世，没有子嗣的他，王位只能被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继承。因为有艾德、舒兰斯和博尔纳，所以瑟米娜、特拉米娜和塞西莉亚都不可能让贵族长老院的那群人同意争夺王位。所以三位前王子只能争夺到效忠各自的势力，然后经过血腥争夺得到自己大哥的王位。 不过从支持艾德的势力——正教因为连年的圣战已经是元气大伤，最近更是连自己的骑士团副团长都牺牲掉了，所以最多偏安一隅，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可能。 而舒兰斯的支持者——南方领主们最近也有很多头痛的事，先是出兵攻击普鲁士大公，再是南方各省受到哈尔特苏丹国侵略，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兵力，来扶持舒兰斯登上王位。 虽然从各个方面看，能得到王都和中部领主支持的博尔纳很有胜算，但是这两方势力的兵力和财力却是最少的，完全不肯能是富裕的南方领主和好战的正教的敌手。 所以现在北方的态度应该是最关键的，不过北方正与普鲁士公国进行战争，根本不可能分身插手王国政务。也就是说三方平衡的威尔吉很可能被三位前王子分割，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不过这都不是塔拉斯塔去忧虑的，他现在只想投靠一个可以重用自己又不会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明君。 “大人，事情办完了。” 副官的一句提醒让塔拉斯塔明白时间居然过去半个钟头之久，塔拉斯塔坐回自己的椅子。 “刚才信上的消息你知道吗？” “知道。” 副官并没有应为刚才信使惨死而说假话，而他的诚实很好的帮助他，塔拉斯塔不过电了点头，然后让副官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墩上。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属下不知，属下只知服从您的命令。” 副官的回答虽然没有回答塔拉斯塔的问题，但是塔拉斯塔还是很满意的。 “你去拟一份文件，加上的族徽和家徽，派个最可靠的人送到玛尔城堡。哦，对，记住见到玛尔城堡那个指挥官才能亮出我的身份。” 塔拉斯塔把象征自己爵位和身份的暗金色令牌放到副官手上，看来他这次真的打算豪赌一笔。 副官小心翼翼地把令牌放入内心兜子中，然后按照塔拉斯塔的安排，回到刚才的暗道中，毕竟从门口走出肯定会引起多林的人，所以只能从暗道出城再找人去送信。 “骰子已经掷下，看看这次会不会赢吧！” 塔拉斯塔似乎有些担心，不过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眼光，而是担心那位大公的雄心。 他可不想真的等三五年才能看到一个新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