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仇
“他就是柳云仙的儿子？”柳青衣并不知道，在他刚转进一条小路时，一前一后两个人影正从远处看着他。 “是的少主，四年前与柳云仙有过交往的苍莽人猿，昨夜便来了云京城，与这个名为柳青衣的凡人接触过。”站在后面的人身着黑衣，低头躬身，卑谦道。 那名被称为少主的人身着蓝袍，头带玉冠，身材修长，面容俊美，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很好，不愧是柳云仙，谁能想到他会把儿子放在这人口数万万的人世间呢！”少主嘴角微微上扬，邪邪一笑。 “不过这柳青衣为什么连一丝法力都没有？”少主背负着手，转头问黑衣人。 “这个，属下不知，也许柳云仙不想让子孙插手他与圣门的事吧！”黑衣人低着头，沉声道。 那名少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微笑不语。 “少主，既然已经寻到了柳青衣，那便将他斩杀，以免后顾之忧。” 少主摇摇头，微微笑道:“不，我要留着他，看他将来能成长到什么地步，有对手的人生才是精彩的人生。” “可是主人那里”黑衣人还想说什么。 少主打断他的话“哼，爹当年要不是有柳云仙在，怎么可能会有如今的修为，好了，我意已决，若是让我发现你或门下弟子擅自出手，我决不轻饶”。 少主双目一寒，说到最后，语气已是越发严厉，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看样子，最后一句，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黑衣人在少主锐利的眼神下，感到如芒刺骨，汗如雨下，忙不迭单膝跪下道:“是，属下遵命。” “恩！起来吧！”少主寒意尽褪，满意的点点头，神识一扫，瞬间找到了柳青衣的方位，迈步跟踪而去。 刚走两步，少主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觉的看着东边自语道:“父亲说的不错，人世间果然藏龙卧虎，一座天下第二的云京城竟然有三名能堪比清心的高手，其中还有一个连我的修为都无法看出深浅。” 突然，少主脸色骤变，“不好，神识被他们感应到了，走。”袖子一甩，一道白色的光芒将二人罩住。 “遁！”少主与黑衣人双双施法。 “哪里走！”一声暴喝，如同闷雷炸响在耳边，少主面前空间幻化出淡淡波动，突兀的现出一名黑袍老者，柔美的星光聚积在右掌，形成了一个球状，似早已准备，手一推，内力化做一条银龙激射而出，带着无比风寒肃杀之意，直奔二人。 “砰！”银龙撞在白光罩上，犹如慧星陨落，发出惊天震地的响动。 光罩遭到重击，白芒瞬间暗淡，摇摇晃晃一阵，看样子已是不堪一击。 “走！”少主口中喷出一道仙元，他知道，此时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其他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白罩得仙元补助，光芒大盛。 黑袍老者第二掌瞬息而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拍下，这掌更比第一掌强盛，风中隐约夹杂着风雷之音。 掌罩相接，护罩摇摇晃晃，不停的抖动，似在发出阵阵悲鸣。 第三掌马不停蹄，一双大掌强势而下。 “砰”白光罩再也抵挡不住，砰然破碎，光芒散落，消失在天地间。 在光罩破碎前，二人得到了一息时间，虽然仅仅一息，但一息间足够了。 少主与黑衣人最后关头还是遁了出去，转瞬间人影全无，不知所踪。 “哼！” 黑袍老者见那二人遁走，轻哼一声，也如同突兀的来一般，瞬间消失了身影。 一切看似很长，但其实整个过程也就仅仅三息之间。 周围路人只感觉白光一闪，便看见原本站在那里的主仆二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如同本来就不存在一般。 死寂，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整个集市就象是中了邪恶的魔咒一般。 几息间后，先是几声惊异声，随后，大街上惊呼阵阵，瞬间沸腾起来。 路人商贩们纷纷议论，有的认为神仙下凡，有的以为是妖怪将他们卷走。 一时间，众说纷坛，争论不下。 先将路人商贩们的纷纷议论放下不提，此时，让那主仆二人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柳青衣正站在家门口，愁眉苦脸，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门上赫然挂了一把锁，家里没人，柳飞絮出门了。 平时柳青衣很少会这个时辰回来，一般这个时候，柳飞絮便会出去买菜，或者去熟识的人家串门。 柳青衣有些苦恼，清早走的匆忙，钥匙忘记带了。 爬墙吧！反正是自己家，柳青衣看了看围墙心想。 围墙不高，仅半丈左右，上面还残留着不少积雪，柳青衣很容易找了个较为低矮的地方爬了进去。 屋里的房门上也都上了锁，毕竟就这么一低矮的小墙是防不住贼的。 不过柳飞絮特别为了防柳青衣突然有急事回家，而自己不在家时，做了突发准备，这种事情在以前也发生过。 柳青衣信步走到院子里的凉棚下，这里是柳飞絮平时烧水做饭的地方，除了一口灶之外就剩下一个水缸。 只见柳青衣来到用砖垫起四角的水缸旁，熟门熟路的将手伸进了缸低，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串钥匙。 很快，柳青衣便打开卧室房门，走了进去，直接往床走去，他记得昨夜回来之后便将那只包裹放在了床头。 包裹并不是很重，十多斤的样子，柳青衣很轻松的拿了起来，放在书桌上。 看着这个父亲留下的包裹，柳青衣感到微微心颤，也不知激动还是兴奋。他想起了昨夜那只妖猿的话，仙术？真的有神仙吗？柳青衣自问。 包裹被打开了，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本古香古色的书和一只长三尺左右，散发着檀香的黑色木匣。 柳青衣一眼看见了那两本古书，欣喜的拿了起来，还未等看，一张宣纸从中轻轻的飘落下来，停在了黑色木匣上。 柳青衣疑惑的看去，只见开头写着吾儿青衣，竟是父亲留下的亲笔书信。 “青衣，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那就证明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不要伤心，自古人孰能不死？即使现在不死，将来总有那么一天的，你是柳家唯一的男人，要将生离死别看淡，要坚强起来，你担负着的是一家未来的希望。” “青衣，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在这里我只能告诉你，神仙确实是存在的，至于具体，我留下的那本杂录会告诉你。另外，还有一本《太玄天书》便是柳氏传家仙术，爹当年没有将法术传给你，是因为你性子随和，不适合杀戮，如今爹已身死，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冤怨相报何时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仇人是谁，答应爹，从今往后忘记仇恨，好好延续柳家，不要让它成为历史。” “我有一个遗愿，你的母亲在生下飞絮后便逝世了，她这一生跟我吃了很多苦，在她去世后，我将她葬在了天界天心城南四百余里处的一个山谷里，我希望你将来能去看看她” “最后，爹还要叮嘱你，好好照顾飞絮，爹离去时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帮爹弥补一下对飞絮的愧疚吧！” 柳青衣看完，只觉得双眼发黑，天旋地转。他的母亲生下柳飞絮就去世了，一直以来父亲便是两兄妹的精神支柱，他们相信，父亲离去是不得已的，总有一天会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唯一书信却是诀别。 柳青衣伤心欲绝，死死的掩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哀痛，悲从心来，退到床上，用厚厚的棉被掩住脸，压抑的心情忽然在这一刻释放，泪水不由自主的滴滴滑落，哭泣声陡然迭起，他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柳青衣一边哭泣，心里哀伤一边道:“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飞絮，再也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柳飞絮个性刚强，看起来整天开开心心，一点不像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但柳青衣却知道，meimei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多么脆弱的心。 柳云仙走的那两年，柳青衣与柳飞絮睡同一张床，日日夜夜不知道听meimei在梦中哭喊了多少次父母，流了多少眼泪。这一切柳青衣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 如今，若让她知道父亲已经身死的话，柳青衣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一时间，他脑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哭出来也许会好过一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父亲，呜.....别怪孩儿不孝，若找不到仇人便罢，若找到了孩儿定当拼死报仇。” “呜.....呜......”哭着哭着，泣涕声渐渐低了下去，柳青衣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